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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子,这是昂哥殿下!”狄景晖轻声道。?“殿下,什么殿下?”他这才转过头来看昂哥等人,待看清昂哥的相貌,先是一楞,接着便反应过来,不由哈哈大笑:“我说狄三啊,他算那门子的殿下?不就是一个卢氏丫头生的贱种么?”
这话一出口,不但房里诸人,连狄景晖的脸色都变了,众人的目光一齐瞧向昂哥。
昂哥脸上肌肉抽动,眼睛慢慢地眯缝起来,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脸色铁青,虽然他从不在乎自己的出身高低,但他决不能容忍有人出言侮及自己的父母,哪怕他对这辈子的父母并不熟。“
“这是哪个泼妇的裤裆没拉紧啊?蹦出你这么个玩意来?”昂哥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此时他的心里已是怒极。负在身后的双手捏得指节喀巴巴地响着。
而秃鹰等人见可汗受辱,一个个都是怒形于色,但碍于此处离皇城不远,怕给可汗添麻烦。否则换作他处,他等早已一涌而上,揍得连他妈都不认得他。
“小子,你说什么?”狄景晖:“王公子别这样,可汗殿下对不住啊!”昂哥向狄景晖问道:“这家伙是谁啊,这么豪横?”对面的那人将脸凑到昂哥跟前,冷笑道:“小子听好了,我是邢国公的亲儿子,我叫王德功,是邢国公名正言的顺承人。”
昂哥呵呵一笑,负在身后的左手探出,闪电般地抓住王得功的发髻,猛地一拉,便将那张脸高高拉得扬起,右掌啪啪连声,已是连抽了他几个大嘴巴,昂哥虽然武力值并不高,但对付个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纨绔一点问题没有。
昂哥含怒出手,这手上的劲道那里小得了,只两三下,王得功已是满嘴冒血,也不知被打落了几颗牙齿。
几巴掌摔完,昂哥手一松,王得功已是软倒在地,完全被打蒙了,反晌,才反应过来,戟指着昂哥大骂,“你这个贱种,你竟敢打我,你,你…你这个有娘生无爹教的贱种,你等着吧!”
爬起来便向外走,他也知机,看着昂哥这里虎视眈眈的几条大汉,情知今日这亏是吃定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昂哥居然敢公然揍他,他祖父虽然已经过世,但无论如何,他还是宰相王及善的孙子,当今邢国公的亲儿子!
但他却走不了了,他最后一句有娘生无爹教彻底激怒了昂哥,原本想就这样算了的昂哥冷冷地道:“这么就想走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一指王得功,对秃鹰等人说:“揍他!”
秃鹰等人正等着这一句话呢,一听都是大喜,距王得功最近的秃鹰一伸手,便将王得功提了起来。
狄景晖大骇,他以往随着王得功横行惯了,别人畏于他两家权势,无不让着他,那里会想到昂哥一言不合,便将王德功打得满嘴冒血,听到昂哥还要揍,不由大叫道:“殿下!”
昂哥看到烈火那沙钵子般的拳头已举了起来,“且慢!”狄景晖听了不由一喜,但昂哥接着一句话又让他面如死灰,“拉到街上去打,不要打坏了归林居的东西,这里的东西可贵着啦,打坏了我可赔不起!”
一边的小厮看到昂哥暴起揍人,倒没有露出什么异样,但听了昂哥这几句话,脸上神色可就精彩之极了,感情这突厥小可汗打人还选地方。
“得令,可汗!”烈火咧开大嘴,从秃鹰手里接过王得功,他人高马大,臂力惊人,将个王得功拦腰一抓,高举过肩,一路小跑着从三楼向下奔去,几名亲卫都兴奋地捋起袖子,兴冲冲地奔了下去,在皇城边上打一个小公爷,这机会可不是天天都能遇到的啊!
这伙人都是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起来的,眼里除了他们家可汗,那里将旁人看在眼里,当下个个红着眼睛,嗷嗷叫着冲了下去,昂哥冲秃鹰使个眼色,秃鹰会意地紧跟着走下楼去,可别让烈火那个夯货将人打死了,打成猪头便也差不多了。
这里一闹腾,整个归林居早被惊动,不停地从屏风后走出一个个人来,探头探脑地张望,四下打听着,待搞清楚了状况,个个便露出了看热闹的表情,好得很啊,干起来了,干起来了姓王的被打了,大家盼这一天可盼很久了。
“殿下?”狄景晖淡定的说道:“这家伙好歹也是国公之子,多少给点面子啊!”。??“你坐下,我们兄弟喝茶,吃东西。”昂哥不动声色,指着面前的座椅,对狄景晖道。
被昂哥气势所摄,狄景晖虽然不停地探头下望,但终究还是乖乖地坐了下来。昂哥抬手示意小厮,那小厮会意而去,片刻之间,归林居那名闻天下的素菜便流水价地送了上来。
此时隔间内只剩下了昂哥、狄景晖和果儿三人,果儿拿起桌上那精致可人的酒壶,替二人各倒了一杯归林居自酿的米酒,昂哥拿起酒杯,对狄景晖道:“来,三公子,相请不如偶遇,说起来,我兄弟二人这还是第一次坐到一张桌子上吃饭喝酒呢,做兄弟的先敬你一杯。”
狄景晖望着昂哥,眼里尽是玩味之意,楼下,已传来王得功杀猪般的嚎叫,从楼上看下去,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人群中不乏认识王得功的人,见有人居然敢痛打王得功,一番交头接耳之后,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怎么,三公子不肯给在下这面子,还是说你认为我不该打他?说完指了指楼下。
狄景晖端起酒杯,送到嘴边,一饮而尽。看到狄景晖喝下酒,昂哥满意地点点头,从这个狄景晖的表现来看,还没有被毒害到骨子里。“这种人渣,你少与他再一起,男子汉大丈夫,功名当直里取,岂可曲中求,这种人早晚会坑爹的。”
狄景晖和昂哥虽然认识不久,但是对于坑爹这个词早已不陌生。昂哥替他夹了一筷子菜,“来,尝尝归林居的手艺,说实话,这地方我还是第一次来呢,你应当来过很多次了吧?”
狄景晖道:“是!”说起归林居的菜狄景晖着重给昂哥介绍了起来。昂哥边听边吃,一边吃一边感叹:“这谁说的古代缺乏调料做出的饭菜不好吃的?想想后世一道水煮白菜由顶级大厨师做出来后是因为味精放多了才好吃的吗?”
这俩人在楼上倒是聊的挺嗨,不过便这一会儿,楼下的惨叫声已越来越小了。昂哥自顾自地喝着米酒,吃着菜,一边的果儿见他的杯子空了,便赶紧又给他倒上。
吃饱喝足昂哥一笑,放下筷子,道:“看在你我兄弟今天第一次喝酒的份上,我便饶了他。不过你回去后告诉他,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否则我见他一次,便揍他一次。”
楼下的人越聚越多,昂哥站了起来,走到窗户前,看着楼下人群中的王得功,这个时候已呈半昏迷状,满头满脸的血,一张脸当真被揍成了猪头样,下面这群人打人都是极有技巧的,看着极惨,其实性命无忧,昂哥心想,秃鹰那家伙折磨人的手段,也不知是哪里学的。
街面上忽地传来阵阵马蹄声,一队北衙禁军骑兵队突地出现在他的眼中,看那领头人的服饰,昂哥不由皱起眉头,北衙禁军右鹰扬卫大将军李多祚,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点小事也需要他出面么?站在楼下沉吟了一下,他大步向楼下走去。
他是突厥可汗,比起李多祚,在身份上也高不了哪去。自己不下去,恐怕秃鹰他们会吃不住劲。
李多祚这些日子很是恼火,赵文翙那个王八蛋带着去营州大军寻契丹的诲气,你去也就去了吧,但你他娘的连带着我们靺鞨人一起抢你什么意思?
你找契丹人溪人的麻烦和我屁事关系没有,但你打了靺鞨人的脸就是在打老子的脸啊,特别是老家的亲戚捎信来说李多祚的面子在赵文翙那不管用。
而且传的多了,已完全走了味,现在老家都在说赵文翙一瞪眼,李多祚的部下里就有人尿了裤子,甚至从马上吓掉了下来。这更让李多祚一肚子的怒火,他总不能找上门去与这些人理论。
今天刚刚出门准备进宫,到了皇城门口居然发现这里有人斗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一片都是北衙禁军的防区,皇城圣地,岂是由人随意斗殴的地方,本来随便派个人来便行,但转念一想,敢在这里聚众斗殴的人哪里会没有一点道行,要是来了拾掇不下来,眼下自己的面子不是要雪上加霜么?
还是自己亲自去,正好这几天一肚子的邪火没地方发泄,找几个不开眼的家伙泄泄火也好。
但他万万没想到,今天算是撞到了正点子,下马一看之下,挨打的却是邢国公的儿子王得功,而打人的却是突厥昂哥可汗的几个手下,前几天麟德殿发生的事很多人知道,再加上李多祚详细打听了这伙人的状况,再加上秃鹰等人实是在特征明显,一眼便让他认出来了。
“住手!”怒火中烧的他一鞭子便打了下来,顿时将正撒着欢的烈火一鞭子抽番在地。
烈火大怒,翻身而起,破口大骂:“那个狗娘养的暗算我?”回头一瞪,看到一个将领正冷冷地瞧着自己,握着拳头正想上去,却被秃鹰猛地拉住,虽然不认识这人是谁,但瞧见那一身官服,秃鹰便明白了此人是谁。
而且刚刚抽向烈火的那一鞭子也不简单,秃鹰心下了然,就算是让他来估计也不一定比此人手法更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