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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吃的,迟映瑶心里也有点痒,咽了下唾沫,摸摸肚子,低头小声道:“我也饿了。”
赵熠心一颤,挥手吩咐:“去吩咐尚食给贵妃准备爱吃的。”
宫人们领命而去。
赵熠牵着她回室内,两人皆落座。
少倾,宫人们纷纷端着菜肴入内,有烧鸡、白肉胡饼、爆肉角子、水饭咸旋鲊瓜姜、太平纰锣等。
她的眸子放出亮光,看着就口水直流,不顾形象的猛抓起那只烧鸡,吃了起来。
她吃的很是狼狈,嘴不停的念着:“好吃,好吃。”因吃的太急,猛地被呛着了。
赵熠连忙给她倒了一杯茶,温柔的拍拍她的背:“别急,慢点吃。”
迟映瑶接过茶喝了下来,睁着单纯的双眸,傻傻的看着他:“我以后想吃,还会有嘛?”
看着单纯的她,赵熠的心好像被什么软化了,轻声细语道:“有,只要你想要,什么都会给你。”
“能不能准备一份给芍药?”
“好。”
迟映瑶朝他展颜一笑,那笑容纯粹无暇。赵熠更为之所动。见她的嘴角余有污渍,赵熠拿起桌上巾帕轻轻为她擦去。
迟映瑶抬起眼睛看他,带着讨好的意味,将手中烧鸡撕开分他一半:“你吃?”
赵熠一笑:“我们映瑶吃就好,我不饿。”
“哦。”见他不吃,迟映瑶又自顾吃了起来。
时入夜,月凉如水。如水凉月,捻一缕青烟,让它升华,藏入夜色,消失在黑夜的缺口,挡不住的却是那凉凉的月。
这样的夜里,南怀瑾自梦魇中惊醒过来,
感觉自己似掉入一个寒冷的冰窖,全身筋骨抽搐疼痛,身上的血液亦随之凝固,不得流淌。他身体无力地后靠在玉枕上。
这时阶前响起脚步声,怀瑾缓缓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清俊少年手持竹笛呈至他面前:“怀瑾哥哥,拿好。”
少年知道近几日来,怀瑾几乎夜不能寐,每至深夜也只能借笛消愁,一曲作罢,才足以抚平内心波澜。
看着眼前少年眸子清澈,眉宇间透露出坦率与真诚。眉眼如初,但岁月却不如故。
昔日生前挚友之幼弟,如今却只能忍辱负重隐姓埋名,联想到刚才的梦境,怀瑾只觉手脚冰凉,心中一阵疼痛。
他依稀记得昔日柳氏跪在他面前,一遍又一遍的哀求着:“求公子救我小儿,救我小儿。”言毕,还重重的三叩头,白皙的额头磕破,血流于地。
怀瑾心下大骇,连忙允诺搀扶她起来,柳氏见他答应,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骤然从袖中抽出利刃,猛地捅进自己的腹间。
“公子……”
柳氏颤抖了身子,唇角带血,喘息着道:“不要……让萧云……涉朝堂半步。”她一口鲜血呕了出来,身子颤抖,咬紧牙关继续道:“一身傲骨……英雄魂,几经路过……生死门。遥见牢门心已寒,忠良埋骨……无人伸。”
一身傲骨英雄魂,几经路过生死门,遥见牢门心以寒,忠良埋骨无人伸。字字诛心,句句断肠。
“怀瑾哥哥,怀瑾哥哥……”这时,少年的声音清晰的从耳边传来。
怀瑾回神,室内垂帘低垂,烛火燃烧正旺,映得眼前少年瞳仁愈发明亮。
怀瑾将手搭上他的肩,微微一笑:“小五,怀瑾哥哥今日心情郁闷,能否坐下陪我说说话?”
“好。”萧云将竹笛搁在床边后坐了下来。
怀瑾望着他,关切的问:“小五,告诉怀瑾哥哥,你可有什么心愿?”
萧云低头想了想,眉宇间轻皱,欲言又止。
怀瑾揉揉他的头顶,亦有所了悟。
,毕竟萧云当年太小了,对于前事他也一无所知,岁月如梭,看着他从小孩长成清俊的少年,虽然他自幼懂事乖巧,不爱哭也不闹。
但,其实越成熟懂事的孩子,都有着或多或少不为人知的隐忍和委屈。
每每看着他乖巧的模样,就不由让人想起以前与他父兄战场上纵马杀敌,想当年,鲜衣怒马少年时,能堪那金贼南渡。如今却满目疮痍,更深露重,因长年上战场,虽力挫众敌,但也因此身上积了不少隐患,导致现在想再上战场也有心无力。
再回想,他们结义五子里,向来少分歧争论,一直畅谈无碍,十分默契。他与已逝的萧平,自幼及长,形影不离,相交近十年。尤其那段长年的戎马倥偬,军中生涯,让他们沦为生死之交。两人还师出同门,受教于范仲淹老先生。
老先生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让他们一直铭记于心。
想起老先生,便不得不提他的过往,那年,他提出新政改革,后称“庆历新政”。这一改革得罪一大批权贵,老百姓都渴望有范仲淹这样为民请命的好官,可是在腐败官僚权贵的眼中,范仲淹则成了不共戴天的敌人。
过于坦荡的君子不敌小人,其原因在于君子不做暗事,而小人尽耍阴险手段。为了打击革新派,一些官撩权贵不断地毁灭陷害,后来老先生等人被贬黜,心灰意冷一度离开京师。
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是老先生被贬官后,写了一篇流传千古的佳文《岳阳楼记》以表志向。
而曾是他门生的萧平,少时父亲曾在其背上刻着“精忠报国”四字,十五岁在战场上砍杀敌首,所向披靡。却不料,遭奸臣陷害,与父亲含冤屈辱而死。戎马一生太短,最终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留下莫须有的骂名。
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
关于当年那件事,没有人后来比他更清楚。尽管事情已过去了几年,但每逢午夜时分
回想起都会心痛得无法呼吸。
一行眼泪已沿着怀瑾颧边滑下,萧云慌忙牵袖去擦拭他的眼泪,哄道:“怀瑾哥哥,不要哭了,小五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怀瑾吸吸鼻子,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失笑道:“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小五可千万别学我。”
“才不是,怀瑾哥哥做什么都是对的,怀瑾哥哥是除了我父帅和大哥外,我毕生最崇拜的人了。”
烛火被风吹得摇摇曳曳,忽明忽暗,怀瑾拉过他的手,坚定的道:“小五,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萧家讨回一个公道。”
因为公道自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