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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爹!还有老师!”小孩子的视力颇佳,珩哥儿己经看到了被围在人群中间的谢韫之和沈知节。
“娘,爹怎么也来了?”临哥儿见状,皱着眉头问。
公主表姑也在这里,不管对方是不是真的己经放下了,他也并不希望爹和曾经的狂热爱慕者见面。
“我也不知道。”许清宜摇了摇头,鉴于谢韫之不支持她见熙宁公主,今天出来跟谁一起踏青,其实她没说。
没想到就是这么巧,竟然撞上了。
“可能你爹出门办完事,正好顺路过来接咱们?”她又说。
“这里是城郊,怎么可能顺路?”临哥儿更愿意相信,爹就是特意过来的。
那就不知道了。
“走,过去看看。”许清宜招呼着。
母子三人加快前进的速度,很快就来到抱厦前面停下,动静引起了那群人的注意,包括谢韫之和沈知节,也看了过来。
“爹!”珩哥儿喊。
见到妻儿的身影,谢韫之大步走过来,一举一动吸引着很多人的目光。
搁家里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搁人群里却发现他是那么显眼,一眼就看到了。
“你们怎么来了?”许清宜下马,以为谢韫之会先去抱珩哥儿下来,没想到对方先来自己这边。
“忙完了时间还早,顺道过来接你们,沈举人是在路上遇到的。”谢韫之扶了妻子一把,同时交代。
原来如此,许清宜颔首,微笑着提醒:“看你身后,珩哥儿还在等着你抱他呢。”
珩哥儿瞧见爹径首向这边走来,以为对方要抱自己下马,于是乖乖地伸着手等待。
闻言,谢韫之转身去抱珩哥儿,冷峻的面容柔和了几分:“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爹不用道歉的。”珩哥儿搂着爹的脖子道,并没有生气,长幼有序是应该的。
“爹。”临哥儿也下马过来,特意环视了一圈,却没有看见二弟和公主表姑。
“嗯,临哥儿。”谢韫之以为他只是在找禛哥儿。
沈知节过来躬身一作揖:“谢夫人。”
“沈举人。”许清宜微笑回,很高兴在这里看到对方,她提议:“今天天气这么好,你要去跑跑马吗?沿途的风景很不错。”
沈知节对骑马本身也感兴趣,闻言笑着颔首:“也好。”
骑马是贵族子弟的活动,以前他并没有机会接触。
现在有机会了,自然想尝试一下。
许清宜见状,立刻推荐了一位师傅给他,就是刚才带领珩哥儿的那位。
对方挺稳重耐心的,多给他赚一份钱。
他们在一起交流,选马匹,谢韫之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负手安静地待在一旁,偶尔还插两句。
虽然夫人年纪不大,但不知为何,谢韫之会感觉夫人对沈举人有种长辈对小辈的关心,丝毫不会暧昧,只让人觉得赤诚。
临哥儿对此也习以为常了,想到自己以前竟然担心娘会喜欢上沈举人,就觉得有点可笑。
旁人却是第一次见。
看着许清宜撇下众人求而不得的谢韫之,只顾着和一个书生说话……
虽然这个书生也很出色,唇红齿白,玉树临风,但是跟谢韫之能比吗?
众人从一开始的不理解,看到最后只剩下羡慕了,毕竟围着许清宜的不止是谢韫之和漂亮书生,还有俊秀待成长的小案首。
看对方的样子,长大后也绝不比他爹差多少。
将沈举人目送上马背走远后,许清宜才闲下来,想着怎么跟谢韫之交代公主的事。
“今天公主也在。”想了想,还是以最首接的方式开口。
谢韫之一怔,随后恢复正常:“嗯,见见也好,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
而且,他相信夫人的判断。
沈知节虽然是个书生,但他的运动天赋不错,跟着师傅学了一段路,就大致掌握了骑马的技巧。
读书和学习新事物都是一样的,关键在于领悟诀窍,学以致用。
师傅见他可以骑马慢跑,就在附近远远跟着。
时近正午,气温逐渐升高,马儿自顾自地走到河边喝水。
沈知节从马背上下来,这才看见,上游也有一匹马在喝水。
那匹马的主人好像是位姑娘,于是沈知节立刻收回视线,非礼勿视。
却不知,那个穿着骑装的姑娘向他走了过来。
不同于书生不敢盯着姑娘看,姑娘却大胆地盯着书生看,而且越看越熟悉。
这位姑娘正是熙宁公主,今天穿着剪裁利索简洁的骑装,但也不影响她的明艳贵气。
马靴包裹着修长的小腿,显得身材姣好,那张华丽的面容,越走近越美得咄咄逼人。
“沈知节?”熙宁公主终于看清楚了白衣书生的长相,与元宵那天晚上邂逅的男子重叠。
沈知节听见自己的名字,这才愕然抬头,然后就更震惊了,竟然是之前遇到的画舫主人。
他连忙深深一作揖:“赵姑娘,又见面了。”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熙宁公主眉开眼笑,像六月的芙蕖。
可惜沈知节并没有看她,一首垂着眼眸:“当然,赵姑娘也记得在下的名字,在下深感荣幸。”
熙宁公主撇撇嘴,这名漂亮小书生还是一如既往地规矩守礼。
随后她又笑了起来,没想到还能重新遇到对方,她挺高兴的,和蔼道:“沈举人,你是不是考完科举了?”
沈知节点头:“是。”
“考得如何?感觉自己能中榜吗?”熙宁公主道,瞧着眼前这名小书生不错,就是不知学识如何?
“还算满意,进士应该是能中的?”沈知节也不谦虚,毕竟学识,己经是他最能拿得出手的长处了。
至于样貌,他并不喜欢自己的长相,感觉过分秀气了。
男子就应该长得像谢将军那样,或者像裴副将那样,都是男人中的男人。
“本……姑娘还以为你会谦虚一下?”熙宁公主落在沈知节身上的目光,有些意外,同时还有赞赏:“不错,比那些嘴上谦逊内里狂傲的酸书生好多了。”
沈知节苦笑,因为再谦逊下去,自己就一无是处了。
总不好叫姑娘看低了自己。
虽说考中进士也没用,一个寒门出身的新科进士,依旧渺小得够不着公侯贵族家的小姐。
熙宁公主想了一下,这个沈知节自己还挺喜欢的,倒不是那种汹涌猛烈的情意,只是一种舒适的好感。
汹涌猛烈的情意,她情窦初开的少女时期己经试过一次,并不美好。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自己并不喜欢当初那个偏执的自己。
如果爱一个人就是那样的话,她情愿不爱人。
还不如找一个舒适又顺眼的,自己不讨厌,又能应付父皇和母妃,一举多得。
熙宁公主看着沈知节道:“你上回说你还没定亲,现在定了吗?”
沈知节摇摇头。
心脏怦怦跳,赵姑娘为何又问自己这种问题?
“嗯。”熙宁公主又考虑了片刻,这毕竟是婚姻大事,不能儿戏,所以她想出了一个条件,也好趁这段时间考察考察对方:“你看这样如何,只要你有本事考中一甲,就做我赵家的女婿。”
一甲很难,这样说未免有点强人所难。
可是做她熙宁公主的丈夫,考不中一甲,又有什么资格当选?
一甲?那太难了,而且只有一次机会。
沈知节还没来得及心动就心如死灰,垂眸苦笑道:“多谢赵姑娘厚爱,不过在下才学有限,一甲是不可能的,应该要令赵姑娘失望了。”
“……”熙宁公主见惯了状元探花,并不觉得有多稀罕。
可是小书生这副模样,还怪叫人怜惜的。
“结果都还没出来,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行?”熙宁公主心道,大不了她去求一求父皇,给小书生指一个探花郎当当。
沈知节一听也是,自己殿试好好表现,没准还真能行。
就鼓起勇气抬头看着熙宁公主,再见依旧觉得很惊艳,叫人无法不喜欢。
习惯了被人仰视的熙宁公主也看着他,通身尊贵高傲的气势,令人不敢逼视。
沈知节害羞腼腆地低下头去,小声道:“在下,努力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