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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情复炽,死灰复燃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BY阮晨
阮晨笑眯眯地把小朋友们送到教室,在办公室走廊外遇到偷偷摸摸要进洗手间的梁老师。
梁老师红着脸,见洗手间里没别人,慢吞吞地从上衣口袋里把一个东西掏了出来。
阮晨好奇地凑上前去:“梁老师,这是测孕试纸?”
她在药房见过,印象中看着差不多。
梁老师笑着摇头,小声告诉她:“这是排卵试纸,颜色最深的时候就是排卵日。”
阮晨一听,心动了。
平时她掰着指头数日子,就怕错过排卵那天,没想到现在有这么方便的东西。
阮晨眨眨眼,仿佛已经看到可爱的小包子向自己招手。
问了买的地方,又悄悄向梁老师要了一张试试,她躲进隔间,过了一会垂头丧气地出来。
果然,还没到时候……
阮晨下班后直奔药房,一口气买了好几盒——梁老师说了,这东西不能省,每天早上十点左右用,颜色变深后,隔几个小时最好再测一次,务必不浪费一分一秒。
她红着脸,躲躲闪闪地去付了钱,把东西往包里一塞,嘴角挂着笑回家了。
有试纸在手,科学合理又准确,小包子还不手到擒来?
阮晨心满意足,嘴里哼着几句流行曲。
还没乐呵完,手机就响了。
她瞅着来电显示,不情不愿地等着手机响了五六次才接听。
林响略微虚弱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我在医院,能给我带点吃的吗?”
虽说阮晨对他心有芥蒂,听说这人进医院了还是稍稍皱眉:“这是怎么了?”
“被人打伤了,腿骨隐裂,得卧床一个月,留院观察十天。”林响说得轻描淡写,她却听得倒抽一口气。
阮晨知道那晚卓玲带着林响去酒吧,后来从电话里听到一阵吵闹和巨响,林响的伤肯定跟好友脱不开关系。
只是她没料到林响的伤势会这么严重,替好友小小的心虚了一下。
问清了医院地址,阮晨发手机短信告诉了赵天景一声,提着保温瓶去探病了。
林响住在三人病房,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病人服,脸色微微发白,神情憔悴,在看到阮晨的那一刻,双眼迸发出夺目的光彩,看得周围两床的病人笑着起哄。
“白护士要替你打饭你还拒绝,原来是等着小情人送饭来,真是好命!”
阮晨眼角微抽,懒得跟两个陌生人解释,不声不响地打量着林响。左脚包了绷带,没有上隔板,应该伤得不重,于是放心了。
她打开保温瓶倒了一碗粥放在病床的小桌上:“吃不惯医院饭堂的盒饭?”
不管是林响穿的阿玛尼西装,还是那辆黑色的路虎,他现在的生活水平跟以前是云泥之别,嫌弃医院饭堂的饭菜不好是正常的。
林响听出阮晨语气里淡淡的嘲讽,只微笑着说:“医院提供的饭菜不错,可是更想你亲手煮的皮蛋瘦肉粥。”
阮晨抿了抿唇,瞄了眼保温瓶里因为方便做的皮蛋瘦肉粥,早知道她就该把林响最讨厌的猪肝和大肠扔粥里的。
林响低头吃了一口,露出怀念的表情:“味道和以前一模一样,我走了之后你都没再煮过吗?”
阮晨眯了眯眼:“天景不喜欢皮蛋,也不爱喝粥。”
对上她不悦的眼神,林响笑得很欢快了:“你还记得我喜欢喝皮蛋瘦肉粥,特地买食材来煮,难为你这么用心。”
阮晨脸上的表情僵了,她忘了自己的口才从来都赢不过林响,嘴上逞强有什么用?
可是她不高兴,也不想林响高兴。
“商场皮蛋特价,留了一点在家里,其他都送婆婆了。算起来有两个月,再放就得浪费了。”
话外之意,这皮蛋放着快发霉,为了别糟蹋就顺道丢粥里给他吃……
林响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默默地把保温瓶里的粥都喝光了。
阮晨收拾好东西准备要走,林响难过地看着她:“不多坐一会?除了你,也没别人来看我了。”
卓玲和他不对头,来探病才怪。估计真来医院了,只会冷嘲热讽,幸灾乐祸。
林响出国几年,大学同学本来就不熟悉,现在更难联系上。
阮晨记得林响的妈妈早年跟着他出国,后来改嫁了,应该在国外享福来不及飞回来照顾他。
想来想去,也只有她好心来看看林响。
说到底,连公司同事都没见一个来,肯定是林响的人缘实在太差了。
可是那又如何,她现在跟林响非亲非故,来医院看他只出于同校师兄妹的情分。
其他的,在这些年已经消磨得烟消云散了……
林响忽然握住阮晨的手,指尖碰到她无名指上的冰凉戒指,心里似是被尖锐的硬物刮得生疼。
“如果我提早回来了,你还会嫁给赵先生吗?”
“当然,”阮晨抽回手,答得毫不犹豫:“他温柔体贴,大方又懂得包容,相貌堂堂又有自己的事业,家里长辈也喜欢我,是最适合做丈夫的人选。”
而且,赵天景比林响不知优秀多少……
最后一句,她忍着没说。
林响冷哼:“如果没有一个事业有成的父亲,有个开医院的母亲,赵先生能轻易得到现在的成就吗?”
换作是自己,他只会做得更好!
阮晨看着他没有开口辩驳,这个人首先看到的是赵天景父母的风光,却没有想到赵天景为此做出的努力和背后的艰辛。
赵天景从事IT行业,跟赵青和吴韵的事业没有任何联系,当年回国后白手起家才有今天的成就。
婚后他无意扩展公司的业务,把重心放在家庭上。
阮晨没有亲眼看到赵天景当初打拼开拓事业的情况,却曾听吴韵说起,短短两年,他瘦了快三十斤,足以看出这两年创业的艰难。
阮晨不喜欢林响说话的语气,仿佛赵天景有今天的成就全是因为父母的关系,跟他的努力毫无瓜葛。
以前林响不是没遗憾自己的出身,林父早早病逝,只得林母独自把他拉扯大。那些年的艰难造就了林响比平常人更敏感和更强的自尊心。
原本的阮晨会心疼他,怜悯他,附和他,迁就他。
现在的她不再是懵懂的十八岁,没有了当初的天真,没有了当初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阮晨只知道,谁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
林响的不平,不过是一种怨愤,一种妒忌,甚至在失败时作为推脱的借口!
沉默的阮晨,让林响觉得陌生。
大学时的那个女孩起初对他冷淡疏远,渐渐地抛开隔阂,个性外向爽朗,用心和林响分享着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跟阮晨在一起的那两年,是林响最幸福的时光。
一旦熟稔,她比任何人都要坦诚,更用心……
林响喜欢阮晨的笑,粉色的双唇微微上扬,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一双眼闪闪发亮,里面满满的都是他的身影。
她让自己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林响以为会牵着阮晨的手一直这样下去,可惜现实比他想象中要残忍得多。
病房里另外两人很识趣,在家属的搀扶下到医院庭院里散步了,将独处的空间留给他们。
林响低着头,忽然说:“我明白,你只是跟我赌气才跟赵先生结婚的……”
阮晨一愣,张口就要反驳:“你——”
却没想到林响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双臂紧紧地环住,让阮晨挣脱不开。
“毕业答辩结束后,我见到了你的父母。”
阮晨没有再挣扎,安静地靠在她熟悉的怀抱里,心里慢慢发凉。
她知道自己的爸妈是什么样的人,对林响说的也能猜中七八分。
出身单身家庭的穷小子妄图勾搭他们的女儿,不用想也知道两人没说出什么好话来……
阮晨闭上眼,听到自己依旧平板的声音:“你出国之前没有告诉我……”
为了他的自尊心,林响始终保持沉默,悄然无声地丢下她去了国外,两年内音信全无。
阮晨能理解林响的不甘心,他的委屈,他的难过。
可是这个人,首先顾及的是他的自尊心,而非两人的感情。
那么他们在一起的两年,她为林响担忧和伤心又算什么?
可笑的是阮晨放下了这份天真的感情,林响却仍旧执迷不悟,以为她会在原地乖乖地等着他。
阮晨用力推开他,神色冷淡:“如果这样想能让你心里好过点,我不会介意。”
看着手表,居然已经六点半了。她只说探望一个朋友,没告诉赵天景是谁,太晚回去他该着急了。
拎起保温瓶,阮晨又说:“今天我会来医院看你,是因为卓玲间接害你受伤的缘故,明天我就不来了。以你现在的身家,想要吃什么请钟点工做就行。”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想要重拾旧情,当自己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别说门了,连窗户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