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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事,我最近身体倍感不适,以后家族所有大小事务皆有长子张峥代为处理,长孙张彻辅之。”张勋顿了顿,“若我离去,张家的下一代族长将由长子张峥担任。”
张峥惊目施礼:“父亲!您好好的说这些作甚?父亲定能长寿百岁!”
张勋摆摆手,“提前交代下总是好的,你们三兄弟以后千万不要互相争家产,一定要和和睦睦地互相扶持才是!”
“是!父亲!”兄弟齐齐颔首。
“这第三个事,”张勋拿出几张商铺的地契,抽出四张派大管家交予林瑶青,另外两张交给叶雪雯,“只怕我等不到曾孙出世了,今天就提前把之前我曾许诺的好处交予我的两个孙媳妇。”
林瑶青望了一眼丈夫,张彻点头,林瑶青接过契书,挺着肚子起身谢礼:“谢族长!”
“谢族长!”叶雪雯也起身拜谢。
张勋示意下人赶紧扶林瑶青坐下,又拿出两张银票让仆人分别交予二孙媳林珊和七孙媳莫晚晚,“老二媳妇和老七媳妇也有份,各自奖赏一张银票,以后夫妻之间一定要和和美美的。”
林珊谢过,莫晚晚的奶娘也替小姐收下。
张勋抚着长须,对其余人等道:“其他孙儿也不要眼红,关于家产的分割,我索性在这里直接告知大家。”
气氛微微变得紧张,张勋艰难地撑着一口气:“张家的主业由我的长子张峥一脉继承,辅业由次子幺子均分。你们手头现有的资产保持不变。至于我积攒的私产,一半留给妻子寇氏,剩下的一半留给孙子们均分。”张勋喘着粗气,补充道:“另外张家还有几件祖传的宝物,我就留给长孙张彻了,等瑶青诞下长曾孙,再由他们夫妻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六弟张衔面色微凉,旁边也穿来一声冷哼。
张勋继续道:“也请几位总管继续各司其职。”他唤出死士总管观海:“观海,若我走了,你要继续效忠于大老爷。”
“是!族长!”
张勋欣慰地点点头,“好了,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大家吃饭吧!”
没有例行祝酒,晚宴直接开席,丫鬟端上热腾腾的煲羊肉,鲜香的味道萦绕四周。
张彻为妻子夹了一块:“饿了吧?来,尝尝刚宰的羊肉。”
林瑶青夹在口中,咀嚼了一阵微微靠向丈夫的肩侧小声道:“爷爷偏心。”
“如何偏心了?”
“数着留给你的家产最多,爷爷他偏心疼你。”
张彻笑了笑,“也是夫人争气,怀上长曾孙有功!”
林瑶青的肚子又大了一圈,如今也确实有个孕妇的样子了,起立坐下时都有丫鬟搀扶着。她抚着鼓起的小腹,也不知该如何对待这个还未出世的小生命。
主菜过后,丫鬟端上水果,是一盘又一盘裹着白霜的红柿子。
张彻拿起一只剥着皮,“这红柿可谓人间甘露,具有清热润肺化痰止咳之功效。”他只掰了一小半递于妻子,“不过这柿子不能空腹吃,也不能鱼蟹同食,讲究甚多。”
“少吃一点没事,你这种不谈度量只谈危害的行为就是骗小孩的烂把戏。”林瑶青才不信他的,轻轻嚷嚷道:“毒药吃少了还死不了呢,更何况只是区区一口柿子!”
“你就是想吃,还要跟我讲这些大道理。”张彻被妻子逗笑,“听说有一种火晶柿子,丰腴多汁无丝无核,皮薄如纸,取来粗麦秸可直接插入饮用,以后若有机会带你出去见识见识。”
口中的清甜弥散,林瑶青道:“那火晶柿子的浆汁必定爽口。”
张彻见妻子爱吃,忍不住把剩下的一半也剥好递于妻子手心。
林瑶青望着厅外淅淅沥沥的雨帘道:“方才族长说粮食减产了......上次中秋家宴的时候不还说金秋丰收吗?”
“是,之前形势确实不错,都怪这个半个月下雨下的,晚秋的作物都烂在地里了,而早秋收下来的粮食还没来得及晾干就封藏入库,如今好多粮食已经发了霉,存量远不及往年的三分之一。”
林瑶青忧心问道:“如此严重吗?”
张彻摸着妻子的发顶道:“放心,少不了你的,这张家但凡有一口饭就能送到你这,绝饿不着你和你肚子里那个。”
宴后,族长张勋又将长孙张彻单独唤到书房,交代了传家宝物的储藏位置和门锁钥匙。
另外,张勋还单独将一块锯齿玉佩交给孙子,令他好好保管,日后兴许能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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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乌云又翻滚了三天,竹园的饮食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偶有前来请安的弟妹抱怨每餐的米饭已经被控制了总量。
寇氏每日悉心照料丈夫的饮食起居,许是受到心情的影响,张族长的病势略有好转,儿子们见之也是开心。
张勋哪里舍得离开人世,他还有最疼爱的妻子需要他来照护,他若走了,这世上谁还能管得了她?
可往往天不遂人愿,该来的迟早要来。
天权十五年十月初四的夜里,张勋卧于软榻沉睡,寇氏替丈夫盖好加厚的棉被,也趴在枕边小憩了一阵。
房间内安静极了,只有窗外依稀的落雨声。
雨雾之中,一个蒙面女子潜入,其脚尖附着灵力,走路无声无息。她指尖迅猛一挥,一根冰针射中张勋脖颈,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已经命陨西山。
女子望着寇氏的背影,记得这老妇不在宗主的名单之上,她索性也不再节外生枝,只是暂封住寇氏的血脉,待挖出张勋心.脏之后就偷偷潜出房屋,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
第二天寇氏一觉醒来,睁眼便看见丈夫的胸膛破了个血窟窿,心.脏早已被人挖空。
“啊啊啊!”一声凄厉的叫声打破清晨的宁谧,门外的侍卫丫鬟与子子孙孙纷纷跑来查看,各个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呜呜呜,你怎能丢下一个人先走了?”寇氏大哭着摇晃着丈夫的尸体,“你让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啊?呜呜呜,呜呜呜......”
张峥跪在床.前问向寇氏:“母亲,昨夜出了什么事?您可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父亲是被谁人谋害的?”
寇氏呜咽答道:“昨夜我一直守在这里,未曾听见任何声响,直到今早醒来才发现你们父亲他......他......”
此番杀手的手法如此高超,竟当着一个大活人的面行凶,也幸而母亲留存一命,张峥匍匐到寇氏脚前拜道:“请母亲节哀,父亲已然仙逝,儿子们应尽快为父亲穿戴寿衣整理遗容才是。”
“大哥说得极是,请母亲节哀!”次子张嵘附和。
寇氏极不情愿地被儿子们拉开,一应后事全部有张峥出面主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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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灵堂很快布置妥当,白色的蜡烛依序点燃。
张勋的棺材陈列在灵堂中央,张家众子孙换上白色的孝服,跪于灵柩周侧哭泣。
寇氏望了丈夫最后一眼,泪水模糊了视线。
如果两个人注定有一个人要先走,那她宁肯在黄泉路上陪他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