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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nto:【晟晟。】曲晟:【……有事说事别犯病。】vento:【帮忙买点菜, 随便什么菜都行,买完放我家冰箱里。】曲晟:【?你想干嘛?】vento:【别问了赶紧的!】这人发消息很少用感叹号,估计真的挺急, 曲晟不再磨蹭回个OK。结果聊天框又冒出两条。vento:【对了。】vento:【晚上别来我家蹭饭。】曲晟:???就他妈离谱!我像是缺这口饭的人?!谢大少爷对屏幕那边的骂骂咧咧一无所知, 站在体育馆门口没等一会儿,三分钟前说要去开车的人回来了。“……”谢逢周收起手机,沉默地将岑稚和她的座驾上下扫视一圈,慢吞吞地问,“这就是你的车?”“对啊。”岑稚坐在她那辆朴实的粉色小电驴上, 歪着头往谢逢周身后瞄一眼,“你今天真没开车?”电瓶车确实也算车。谢逢周妥协地走过去, 长腿一跨坐到后车座, 两脚松松地支着地面。他调整了下坐姿, 尽量不让自己显得那么憋屈,才道:“没有。”“那你刚刚说要送我回家?”岑稚怀疑地把祝亥颜的头盔递给他。“嗯, 本来想带你蹭曲晟的。”谢逢周面不改色,看着那个竖着狐狸耳朵还花里胡哨的头盔,没接, 坚守着男人最后的底线, “能不戴么?”岑稚单手扶把, 扭头瞥他:“你想让咱俩被警察叔叔扣下罚款?”谢逢周:“我交。”“不好。”岑稚同学决不允许任何人坐在她的车上不遵守交通规则,于是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要不你看看附近有没有到你家的地铁?我先去……”“——行。”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几秒钟前还坚韧不屈的人伸手接过头盔,利落地套上按好搭扣, 幽幽地叹了口气, “走吧, 五好市民。”岑稚终于满意, 拧着车把加油门,小电驴蹭地蹿入路面车流里。将近七点,避开了晚高峰车流也依旧拥堵。红绿灯路口车排长龙,橙红尾灯绵延成一条光带。到处都是滴滴叭叭的催促声,扰的人心浮气躁。岑稚望着缓慢跳动的红色数字,本来正耐心等着,过了会儿发现,不少人回头往她这边看。还都是些女孩子。岑稚以为后边出什么事了,懵逼地跟着扭头,刚好和谢逢周对上视线。后座对他来说还是偏矮,一米八几的个子窝在粉色小电驴上怎么看怎么违和,冲锋衣外套拉链封到顶也没能遮住喉结上那枚红痕,一身黑色衬得他后颈皮肤有种冰块质感的冷白。见岑稚往后看,谢逢周也转头瞥了一眼。可能是搭扣系得不舒服,他转回来时,单手拎着狐狸耳朵把头盔微微调了下角度,问:“怎么了?”薄薄一层玻璃罩将他的眼神过滤得朦胧冷感,有点百无聊赖的意思。岑稚在嘈杂鼎沸的街道车流里跟他对视几秒,忽然知道那些女生在看什么了——老爷子说得果然没错。这人确实很招桃花。“谢逢周。”岑稚冷酷无情地说,“要不你还是去搭地铁吧。”后座的人两手抄进兜里,长腿屈起,懒懒散散地支着地面,闻言顿了顿,有些无奈地笑起来:“干嘛……我都听你话戴头盔了,又哪里惹到你了?”岑稚用眼神给他暗示周围:“你不觉得你回头率太高了吗?”“不觉得。”谢逢周回答得很干脆,说完意识到什么,挑起一边眉梢。“怎么——”他拖腔带调地拉长尾音,“别人看我你不高兴啊?”话音未落。小电驴猝不及防嗖地蹿出去。岑稚赶在红灯变绿的零点零一秒拧动手把,成功甩开没反应过来的一众四轮车,视野总算开阔,她舒口气,这才问:“你刚说啥我没听见?”“……”谢逢周觉得自己刚才在给瞎子抛媚眼,懒得搭理她。岑稚没去过御庭水湾,所以不认路,全程靠谢逢周给她人工导航。小电驴驶上环海公路,林立的楼厦渐渐被抛在身后。略带咸涩气息的夜风从海面掠过绿化林,枝叶簌簌晃动。盏盏亮起的灯将笔直柏油路映成一条细细长线,灯光在两人身上鳞次滑过。柔软的发丝从挡在眼前的玻璃罩上飞扬又飘落,谢逢周抬起头。岑稚正专心致志地骑着车,头盔下散落的长发被风吹起,有几缕往后掠过谢逢周的下巴,带出细软的痒。甜甜的。像樱桃果和花香。谢逢周安静地对着她的背影看上一会儿,眼神逐渐温柔下来。那缕发丝再次绕过来时,他抄在兜里的手指动了动,有种想捉住的冲动。但也就一秒。因为岑稚下一秒直接抬起手,有点心烦地扒拉扒拉头发,两根手指撑开皮筋,准备随便给绑起来。谢逢周表情从温柔变成惊恐,立马把手抽出来紧紧捏住车座:“悠着点儿吧姐姐,带人你还单手开车。”“啊?”风太大,岑稚隔着头盔听不清他说什么,消化几秒明白过来,不以为意,“没事,电动车我开好几年了,虽然没驾照,但技术还行。”谢逢周丝毫没有被安慰到:“没驾照你都敢上路?!”他自己可以飙车到二百迈。可这家伙科二考三次挂三次。实在无法给予太多信任。“……”岑稚想说骑电瓶车本来就不需要驾照,最后还是嘎吱把车靠边停了。唯一拿得出手的车技被人轻视,岑稚不太高兴地把头盔摘下来,反手递到身后,硬邦邦道,“帮我拎一下。”他们刚好停在路灯底下,月亮和灯光一同落下。岑稚低头咬着皮筋,将长发拢成松松的马尾,露出一截纤瘦后颈,被黑发衬得像润白玉瓷。谢逢周一时间没法分清那是她原本的肤色,还是月光的颜色。岑稚绑完头发,右手往后对他伸过来。准确地说。是对他伸出一根小手指。胸腔鼓噪声声加重。……这不挺会的么。谢逢周弯起嘴角,将揣在外套兜里的另只手拿出来,手指勾上去。察觉到触感不对,岑稚回头瞅他一眼,莫名其妙:“我让你把头盔给我,你干嘛呢?”“…………”自作多情的谢少爷后半路全程装死。语音导航变成手势导航。不多时到了御庭水湾,小电驴夹在一众豪车里,刷谢逢周的脸进入小区。和矜奢西欧风的柏府江南不同,御庭水湾更偏向含蓄雅致中式复古。处处花木成簇,绿荫幽幽。一亭一池一园廊都透出别出心裁的精巧。不想被后座那人批评开车禁止张望,岑稚控制住欣赏欲望,目不斜视穿过大片藤冰山花墙,沿路找到六号宅。小区里全是独栋别墅,邻居之间修有灌木花丛,道路宽阔,私密性很好。门上监控识别到户主自动打开,岑稚把小电驴停进庭院。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谢逢周家里,跟人身后进了玄关,视线往客厅眺,半路却被镂空交错的玉石隔断阻开。上面零散摆着游戏手办和小型多肉盆栽,最中间的格子放着玻璃瓶。瓶中水半满,一捧玫瑰开得正烂漫。他还养玫瑰啊。岑稚刚要把目光收回来,倏然想起什么,又仔细数了一遍。九支。是她送的。居然养得那么好。岑稚有些惊讶地看向谢逢周。被看的人一无所觉,弯腰从鞋柜里拿出双粉绒绒的兔耳朵拖鞋,拆开吊牌递给她,还特地补充:“新的。”岑稚道了声谢,跟着他进去。这栋房子从外边看灯火通明,像晶莹剔透又孤高的珠宝盒。进来后的观感却截然相反,生活气息很浓郁。到处铺着柔软的地毯和靠枕,一整面墙壁的玻璃窗前悬挂着蜿蜒垂落的藤蔓植物,茎叶脆嫩饱满。靠近旋转楼梯的地方摆着很高的矩形鱼缸,里头养着许多色彩斑斓的小型热带鱼,一尾尾彩带似的穿梭在疏落海草间。明明墙漆家具也是低饱和莫兰迪色调,却完全没有她家的冷漠寡淡。岑稚感到很新奇,就像闯入一个与自己全然不同的世界。她正四处打量,余光里出现团雪绒绒的不明物体,热情地朝她扑过来。岑稚下意识伸手接住,直接被这团沉甸甸的雪团扑个趔趄,往后退了几步撞进谢逢周怀里,发顶磕上他下巴。谢逢周毫无防备,侧腰撞上隔断一角,格子里摆放的手办砸在地上。咚地一声。岑稚清晰地听见身后那人轻轻嘶了下,声音沉下来:“谢五折。”萨摩耶知道闯了祸,脑袋整个埋进岑稚怀里,耷拉着尾巴不肯抬头。突然就被狗勾撒娇了,岑稚无措地伸手撸撸萨摩耶软弹弹的耳朵,转头去看谢逢周:“……你没事吧?”谢逢周靠着隔断没说话。过了会儿,皱起的眉松开,他捡起手办放回去:“这话该我问你。”把五折从她怀里扒拉开,谢逢周将人扯到跟前,“刚不是撞我下巴上了?”岑稚被他握着手腕低头察看,距离近得有些亲密,她不自然地后撤。“磕了下,不疼。”岑稚生硬地岔开话题,“你晚饭想吃什么?”谢逢周见她没事,松开手:“冰箱里有菜,按你喜欢的来,我都行。”他勾着拉链把外套脱掉,挂到玄关衣架上,“我去洗澡,出来给你帮忙。”这样的对话太过自然。就好像他们在一起生活很久了。岑稚心里生出种微妙感,没等她开口说不用帮忙,谢逢周先把房间布局简单跟她介绍完,去二楼卧室了。萨摩耶趴在沙发边,脑袋枕着它软绵绵的蓝海豚玩偶,尾巴在地毯上扫来扫去,圆溜溜的眼珠跟着她转。岑稚感觉它很想跟在自己后边,但可能刚刚被训了,不好意思过来。远远地对它摆摆手,算打招呼,岑稚取下包,转身去厨房。冰箱里塞的满满当当。一打开门,不堪重负被挤出来的胡萝卜尖尖直接杵到了岑稚脸上。“……”她仰头躲开,有点无语。这菜囤得跟去叙利亚逃难一样。视线在冰箱里大概扫了圈,岑稚定好三菜一汤,拿完需要的食材,用手肘将冰箱门合上。厨房里设备齐全,看着都很新,估计没怎么开过火。岑稚找出围裙系上,动作娴熟地洗菜切菜。她厨艺好,也喜欢做饭。平时工作太紧绷,只有做饭的那片刻清闲,会让她觉得神经放松。在岑稚的字典里,人活于世的原则就是四个字:不能饿着。很快做好三道菜,岑稚想找一个大点的碗去盛那锅紫菜虾仁汤。找了半圈没找着,最后发现在橱柜的最上面一层。谢逢周家的橱柜很高,可能是按他身高设计的,整个厨房顶板都不低。岑稚垫着脚够了半天,放弃,正要转身去客厅搬一把椅子过来。头顶落下片阴影。淡淡的薄荷沐浴液和清苦的榛果尾调在空气里铺散开来。身后那人一手撑在她右侧流理台上,另只手抬起,轻松将汤碗拿下来。他低头时,有滴水珠从潮湿的额前碎发上落下来,啪嗒砸在岑稚鼻尖。冰凉凉的触感。岑稚被砸得后颈激灵一下,故作淡定地从他半圈住的空间里钻出来:“你家碗为什么要放那么高?”谢逢周像被她问到了,停顿了一下才道:“之前没考虑过这些。”他把碗递过去,哄人似的顺着往后补一句,“那我以后放低点。”菜全摆上桌后,岑稚拉开椅子,发现萨摩耶正眼巴巴地望着他俩。岑稚没养过宠物,她觉得谢五折应该是饿了:“需要给它弄点吃的吗?”“不用。”谢逢周眼皮子也不抬地盛了碗汤,“它最近减肥。”岑稚哦一声,夹两筷炒木耳,又忍不住道:“可它也没有很胖。”听出岑稚话里话外的维护意味,谢逢周抬头,挺新奇地挑起眉,视线在萨摩耶和岑稚中间来回打量,最后定格在谢五折身上:“按它一天四顿还加餐的饭量,这会儿确实饿了。”他把盛好的汤放岑稚跟前,不咸不淡道,“得有五分钟没吃了吧。”岑稚:“……”可能是时间有些晚,过了劲,两人都没有太多胃口,菜只吃掉一半。剩下的岑稚放进冰箱,看着里面摆放得东一戳西一戳毫无规矩,强迫症犯了,硬是把东西重新收拾了遍。她回到厨房时,谢逢周正微微弓背站洗碗池前,往盘子上挤洗洁精。谢少爷显然是没怎么做过家务活,洗完两个盘子,池里全是泡沫。岑稚站旁边看了会儿,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用手肘撞一下他,想说要不还是我来吧,你以后买个洗碗机。话没说出口,不知道她碰到哪儿,谢逢周手里动作停住,轻吸口气。岑稚一愣:“怎么了?”“刚撞隔断上了。”谢逢周缓了缓,不太在意,洗完最后一个盘子,越过岑稚放进她背后的橱柜里。习惯性递到最高处。微微一停,又往下放两层。“严重吗?”岑稚看向他腰侧。谢逢周低头瞧见她满脸担心,原本想说的话又咽下去。“有点。”他冲干净手,把水龙头关掉,靠回流理台上,“帮我看看红了没。”说着微微拉开那件睡衣衬衫的衣摆。岑稚目光毫无遮挡地落在那截肌理清瘦的腰上,和篮球场抓拍到的模糊照片不同,现在清晰到不能再清晰。她开始的时候没反应过来,眼睛顺着男人坚硬有力的腰线往后,侧腰那处果然青了一块。她低头凑近,伸出一根手指碰上去:“这样疼吗?”“……”无人接话。岑稚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抬起头,视线往上,撞进双笑意促狭的眼里。谢逢周单手往后撑住流理台,垂下眼帘望向她,语气轻轻慢慢。“挺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