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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长歌点了点头，“昂，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力冷笑道，“知道就好。”
燕长歌微笑，“你说了算，所以，我把你除掉，你就说了不算了。”
“你！”
周力哪里想到他居然会这样回答，直接被他一句话气得噎了噎。
而且燕长歌的“勇猛”发言，顿时也让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忍不住看了过来，甚至一下子忘记了手头上正在做的事。
这个办公室里当然不缺少看周力这个组长不顺眼的人，听到燕长歌的话，也不禁暗暗痛快，可同时却又忍不住替这个新人捏了一把汗。
周力这个人，就是捧高踩低，他们刚来的时候，又何尝不是也要看周力的脸色，受尽了他的欺负，但最后却为了顺利地就在这个公司，要么忍气吞声不再抗拒，要么，甚至就成了恭维巴结，试图靠讨好来让自己过得更舒服的人。
但无论后来他们变成了什么方式，可即便是一开始，刚来的时候，他们也绝对没有一个人，会像这个新人一样，直戳戳的，直接就跟周力杠上了，还说出这么勇的话来。
唉，这筛子筛沙一样招进来的新人，恐怕这次是一天也呆不住了。
因为周力说得并不夸张，在这间办公室里，新来的人能不能留下，他几乎有着绝大部分的决定权。
因为一个新人，这个岗位，上边的人根本懒得管你的琐事，甚至根本也记不住你的名字。
周力说这个人不行，不可用，基本上公司的上边人也不会多问一句，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呗。
反正，以秦氏集团在本市的地位，从来不缺人。
有的是人挤得头破血流，哪怕从最底层做起，也想要进来这扇大门。
只是……昨天的面试，他们听小道消息说，好像是总裁不知道是不是心血来潮，居然亲自面试的？
这次周力敢不敢直接挤走人，他们还真有点说不准，毕竟是总裁当面选定的，见过面的。
直接把人挤走，应该不好交代吧？
办公室里的人，眼神儿都或明或暗地看了过来，这让周力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看什么看！好好干你们的活儿！”
周力的话显然在这个办公室里，确实是非常有压力的，听到他带着呵斥的声音，办公室里的人再也不敢多看，赶紧低下了头，继续去忙着手头的工作。
只是，看起来手头上很忙，但那耳朵，心神，依旧在关注着，那可就是周力管不着的事了。
周力重新转回头来形态倨傲地看向了燕长歌，“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看你是缺少点社会的毒打啊年轻人。我可以跟你直白地告诉你，你不可能除掉我，但反过来，我却能一句话就能决定你的去留，明白吗？还除掉我，你是中二小说看多了，还是脑子进水了，这种话都讲的出来？”
燕长歌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清清淡淡的笑容，任由周力一会儿脸色铁青，一会儿又带着恼火给他施压，都是面不改色的淡定模样，“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真的能把你弄走呢？毕竟，你也说了，我好像得罪了你。一个我不小心得罪了的人，还是我的顶头上司，那要是留下，那不成了我给自己留不痛快了？说吧，你是想今天走呢，还是明天走呢？我都可以安排的明明白白，准准确确，绝对不会让你辛苦的多呆半天。”
这次周力是直接气笑了，“你这么狂，我觉得，也许公司有必要给你做个精神鉴定，和全面检查，以确保录取的新员工是不是脑子真的有问题。”
燕长歌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周力也不可能当回事，只会阴阳怪气，恼羞成怒地开嘲讽。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九点整。
他索性就直接在空位上坐了下来，大喇喇往椅背上一靠，就开了机，“抱歉，到点了，我要工作了。”
“工作？你还想工作？”
周力嘲讽一笑，“合同你还没签吧，那正好也省事了，你直接走人吧。”
“不行呢，”燕长歌端详着已经亮起来的屏幕，“我跟你们总裁，可是保证了要做出个成绩来的，弄不好，他今天就会来检验成果，要是我直接溜票跑路，说不定他会追杀我的。”
“你少拿总裁压我！”
周力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傻？总裁那么忙，会管你一个小部门小员工的事？是，我知道，昨天是总裁亲自面试的，但那不过就是总裁心血来潮而已。你还真以为总裁连什么事都管？你想工作，好啊。”
周力转身，三两步并到旁边的资料柜上，直接伸手就抱了一大摞，足足有几十厘米高的资料，重重放在了燕长歌面前的桌面上，“那就工作吧。这样也好，起码说出去，别人不会觉得我直接毫无理由就把新人送走了。今天弄不完，就是你工作能力不行，你这是给我送借口来了，干吧！把这些数据全都分类统计出来，下午下班之前交给我！”
燕长歌瞥了眼面前那厚度，高度，比原剧情中说的周力刁难主角受的足足多了两三倍的资料，对于周力的无耻，瞬间有了更加全面的认识。
这个人实在是太捧高踩低拿架子了，真不知道秦川那么精锐的一个男人，公司里怎么还留着一个这种臭蟑螂，臭老鼠？
他是真的身居高位，对于一个部门分组里的事不清楚，还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却懒得去管？
燕长歌脑中思索的飞快，脸上却仰头对着周力露出了一个浅笑，“好的，没问题。下班之前一定会交给你。”
周力笑了，这下甚至真的怀疑燕长歌脑子有问题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工作量意味着什么？
这已经不是在说大话了，这是说胡话了！
哼，不管了，由着他去，要真是他脑子有问题，他让他走，岂不是理由更加充分。
周力气哼哼地转身到了自己的座椅上，翘起了二郎腿，看向了对面工作位的女员工，“小刘啊，给我泡杯茶。”
“啊？哦，好的组长。”
小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扎着一个马尾，长相普通，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有些老老实实的，听到他的话，哪怕在忙着工作，却一分钟也不敢耽搁，赶紧放下了手头的事，起身去给他泡茶。
“啧。”
燕长歌瞥见一脸悠闲，甚至颇有一副要坐在那里喝着茶看他今天能不能做完工作的架势的周力，不禁轻轻啧了一声。
这大爷姿态，这颐指气使的架势，估计办公室里的人，都没少受过他的气吧？
秦川到底知不知道这垃圾的情况，按说要真知道他的公司里，居然有人比他那个总裁还清闲，架子端的还高，应该怎么都不会把周力留到现在了吧？
燕长歌并没有急着先去把数据往电脑上记录，而是先抱过资料，一张一张在眼前过，每一张快速过一眼，便是下一张。
周力摇了摇头，“嘿，这是干什么呢？正事不做，拿着纸当钱数呢？”
但燕长歌哪里只是数，每从他手中过一张，那张纸就被他分开放到了某一小叠里。
不到半小时，就已经被分完了。
燕长歌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又缓缓睁开，眼中一派明亮锐气，“开干！”
他将鼠标快速滑动点击几下，然后舒展了一下筋骨，把手放在了键盘上。
周力就那么看着他，甚至懒得去看电脑屏幕一眼，因为燕长歌的样子，实在太像装模作样了，刚才那半小时哗哗的过纸张，在他眼里就更像是没头没尾的无用功。
可下一瞬，他就发现，燕长歌的十指飞快的键盘上敲击，啪啪啪的声音直接连成了一连串儿。
手指更是只留下残影，快的根本看不清手的形状。
但……周力忍不住朝着他电脑屏幕上探了探头，但是对方，根本没有去看纸张资料啊！
他在瞎打什么，故意啪啪啪敲键盘，显示他真的很能吗？
可这又有什么用，下班交不上东西来，不还是白扯？
然而他这一看，却瞬间震惊了！
电脑屏幕上，还真不是瞎打！
是真的有东西！
是个表格！
表格在他手中，飞快的上移着。
但具体的内容，周力却并没有看清。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不看资料，这根本也做不了，谁知道对方是不是瞎弄个表格又在这儿糊弄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力似乎看的眼睛也累了，心情也从一开始的惊疑不定，变成后来的摇头叹息，不再把燕长歌做的当回事。
他可不信，不看资料，对方能做出个什么来。
茶水下去两三杯，他干脆整个人往椅子上一靠，闭上了眼睛睡觉。
…
秦川在燕长歌进入大厦后，落后一会儿，才进了公司。
他很清楚，燕长歌临下车之前，带着笑意对他说的那句“麻烦秦总稍等片刻”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燕长歌并不打算跟他这个总裁一起进公司，更不打算让公司里的其他人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不想轻而易举被别人去揣摩和议论他的“特殊”。
这也让原本还想把燕长歌送进岗位，特意去部门嘱咐一句，以免公司老员工对燕长歌不好的秦川，也歇了心思。
所以，秦川也就很配合地落后一会儿进去，更没有去找燕长歌，而是直接去了总裁办公室所在的27层。
只是，理解燕长歌的意思归理解，秦川坐在办公室里，却丝毫没有往日的淡定和泰然。
反而心里杂乱的厉害，总是在想燕长歌。
想他入职顺不顺利，工作适不适应，老员工有没有为难他，呆的习不习惯……
甚至做起自己的事来，秦川也总觉得有些心不在焉，许多次都有种找过去看看情况，才能安心的冲动。
可是又每一次，他都强行压了压，又把这种冲动压了下去。
且不说燕长歌会不会因为他这样找过去会不会不高兴，单说他自己这从昨天到现在的奇怪反应，也该反思一下了。
真的太奇怪了。
他实在是太过在意那个新人了。
事情好像从他因为对方一句像极了胡乱吹牛的话就录取对方开始，就变得越来越有失理智了。
这跟他往日的冷静，理智，从不感情用事，变成了两个极端。
但奇怪是奇怪，不受控制也确实不受控制，可秦川却不傻。
更不是对感情上的事一无所知的毛头小子。
他很明确的感觉到，自己的一系列奇怪行为，其实理由很简单。
他是喜欢上燕长歌了。
所以才会在意，才会把一个面试者，变得格外特殊。
他这是，动情了。
只是这算一见钟情吗？
那种近乎本能的想要对他好，想要亲近他，占有他的冲动，仿佛从一开始见面，就在快速滋生，酝酿，继而在短短时间内，就变得再也无法忽略。
这让以前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甚至对所谓的一见钟情有些嗤之以鼻的秦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居然对一个来面试的新人，一见钟情了。
而且还快速的理智全无，做出了一系列不理智的行为。
录取，请客，送酒店房间，那些都是轻的。
重中之重，他在吃饭的时候，还想都没想，就许诺了对方半个公司！
要说他自己是沦陷了，理智被冲动压制了，那燕长歌呢，他怎么回事？
自己敢说，他还真敢接！
半个秦氏集团，j市哪个人敢想。
燕长歌就敢淡定的接，还附带一句，是以后任何时候，任何规模时，秦氏集团的一半。
对方的胆量和自信，淡定，让秦川越发觉得自己看上的人，是那么不一般，才敢于接这样的话，并信心满满地说出他可以让公司效益再翻倍的话。
不行！
眼看已经是临近中午，焦躁不安，内心不宁了一上午的秦川终于彻底坐不住了，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实在静不下心来，满脑子都是燕长歌。
他必须得去看看。
哪怕找个理由，或者用不经意路过，看一眼的借口。
反正也中午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正好带燕长歌去吃个午饭。
…
十二点时，是公司的员工统一吃午饭和中午休息的时间，一般下午会在一点才开始继续工作。
燕长歌的这间办公室里，却没有人动。
因为周力还半躺在椅子上，好像睡着了。
不跟他打声招呼就直接去吃饭，办公室的员工，都知道以周力的尿性，回头肯定要发火，拿这事儿给他们甩脸子。
但要是叫醒他跟他说一声，那后果就更不会太美妙了。
这状况，顿时让办公室里的人内心又烦躁，又气闷，只能期待着周力赶紧醒过来。
甚至看着时间已经过了，有的员工不敢说什么，却故意把手头上的动静放大，比如把报告夹子往桌子上用力一放，试图把周力弄醒。
可是周力却依旧没醒，这就很挑战人的心态了。
但周力没醒，刚才一直专注于电脑屏幕的燕长歌，却猛地回神儿了。
他终于在那沉浸式的状态中抬起头来，这才看到了大家脸上的表情好像都有些浮躁，不由愣了一下，接着很快就明白了什么，转眼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卧槽！十二点五分了！”
燕长歌直接出了声，接着腾地一下在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居然多干了五分钟活儿！不行，吃饭去！”
他这一出声，整个办公室里暗暗浮躁的气氛，瞬间绷紧了。
谁人心中不顿时感叹了一句勇夫？
燕长歌这丝毫不压低声音，甚至还有点儿高调的两句话出来，周力一个激灵就醒了，“谁？谁在那咋呼，没看到这睡觉呢吗！？”
燕长歌已经起了身要往外走了，“吃午饭去了，组长。”
周力这下清醒了，“吃午饭？工作搞完了吗，你还想着吃午饭，我看你挺悠闲啊！”
他这一开口，刚想顺着燕长歌带的头也说一声就出门的其他人，瞬间不敢乱动了，生怕周力的火气烧到自己身上了。
“哪有你悠闲，”燕长歌回头瞥了他一眼，对他依旧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喝着茶水儿，翘着二郎腿儿，眯着眼，睡着觉，我看，估计整个公司，都没有比你更悠闲的人了。而我们，中午休息时间了，正常去吃个饭，却要被你说悠闲，嘶，这叫什么？熊瞎子充大王，想当黑老大啊？”
“燕长歌！”
周力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了身，“从一进这个门儿，你就在得罪我，我好心提醒你，你不但不改，还一错就错，你小心我不光要让你留不下，还要让你离开了这里都不算完！？我不怕告诉你，我想找几个人教训教训你，可是很简单的事！”
“你还真是好大的架子，好大的官威啊。”
气氛紧绷时，门口响起一道带着森森冷意的声音，却并不是燕长歌的反驳。
众人下意识地朝着门口看去，心头顿时齐齐一紧！
总裁！
周力看清门口的人，更是悚然一惊，反应了一下，那倨傲的姿态，凶恶的脸色，瞬间变得恭维了起来，“秦总，您怎么过来了？”
坏了！
秦总刚才不会是听到他说的话了吧！？
完了完了！
这秦总平时几乎不会亲自来他们下面的部门分组来，今天怎么冷不丁就站在门口了！
秦川冷笑，“怎么，我自己的公司，我还不能过来看看了？”
“哪有哪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周力一看他脸色不对，而且怒气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心中顿时就是一个咯噔，连忙想要补救和辩解，“我的意思是，秦总您那么忙，好不容易有空下来小部门视察，结果我们也没准备，怪仓促的……”
“视察？”
秦川看着他那前倨后恭，看人变脸的“技术”，心中只觉得可笑，“我只是路过，下楼吃饭，路过这一层，临时决定进来看一眼。不过也好在我看了一眼，不然，还真不知道公司里还藏着像你这样爱岗敬业的人。外面大厅和旁边办公室的员工都去吃饭了，周组长却还兢兢业业带着整个小组的员工在工作。”
燕长歌：“……”
好家伙。
这阴阳怪气和正话反说，难道真的是美强惨这个灵魂的必备技能？
还真是每个世界每个美强惨，其他方面都在变化着，唯独这项技能，总是一直或多或少的存在着。
可惜，偏偏就是这样的反话，大概是太心慌不安的周力，居然差点儿当了真，“谢谢秦总，为公司努力是我们每一个——”
“周力！”
秦川脸色一沉，直接打断了他的心存幻想，“公司早就明确过，不准下面各层管理人员强制员工加班，除非公司有明确且员工自愿加班的协议。你是把公司的规定，当成耳旁风了吗？”
周力在他喊出自己的名字时，就是猛地一惊，他下意识地反驳，“我，我没有强制他们，是他们自己——”
“你们说。”
秦川冷冷打断了他，看向一个个因为他的出现，大气也不敢喘一下，齐齐噤若寒蝉的员工，“他有没有私自让你们加过班。”
员工们看看他，再拿眼睛觑了觑周力，一时之间却没有人敢第一个开口。
“这还有什么好问的。”
燕长歌轻声一笑，“并不是开口明确要求的才叫强制，像他这样拿着自己的架子挤压普通员工，让别人下了班也因为他不发话，不敢离开的，何尝不是一种隐形强制？这根本不用问，只看现在已经过了午餐午休的开始时间，人却一个不缺，就很明显了。”
“你们去吃饭。”
秦川脸色冷沉，不冷不热的朝着还待在原地不敢动弹的员工们说出一句，又将冰冷的眼眸落在了周力脸上，无形的压力似乎在空气中蔓延，“现在滚蛋。”
周力一愣，“秦总！？”
秦川似乎根本不想过多废话，“滚。”
“不行，”这次不等周力说什么，燕长歌却插了嘴，他手指轻轻指了指桌上一摞一摞的纸质文件，“周组长晚上下班可还要检查我今天的工作呢，他要是走了，我晚上下班，这工作可要交给谁检验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