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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秋震惊在原地好半天，嗓子里才卡出一句话，“那，那是我的传家之宝，还给我……”
晏凌握着手里这颗时隔千年之久，终于回到自己手里的万年鲛珠，露出一个讥讽的笑，“你的？”
他缓缓将鲛珠握在了手心，又重新慢慢将手掌展开，当再次展开时，那颗鲛珠已经如同变魔术一样消失不见了，“传家之宝？呵。你的祖先灭了我的族人，抢走了我族中至宝，又让他的后代子孙堂而皇之地挂在脖子上，现在，你居然跟我说，这是你们的传家之宝？”
苏秋一呆，听的有些一知半解，“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已经将鲛珠纳入芥子囊的晏凌冷笑一声，没有了韩疆的阻碍，几乎是一步就逼近了苏秋，指尖微光闪烁，“当然是为我鲛人一族报仇的意思。”
“鲛人！”
韩疆再次爬起身来，迅速挡在了苏秋面前，苏秋听的还不是很透彻，但家里祖祖辈辈都致力于志怪研究的韩疆却听懂了，“他不是你的仇人，千百年前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几十辈出去的遥远祖先做的事，也不该由他来承担！鲛珠你已经拿走，放过他！”
“你知道的倒是很多。放过他也不是不可以，”晏凌冷笑一声，“但我需要他替他的祖先谢罪。”
苏秋终于慢慢反应过来了，虽然听的还不是很透彻，但他还是听懂了大概的意思，“是，是不是我的祖先，对你的祖先做了什么？”
晏凌眸色冷沉如冰，“不是我的祖先，是我的族人。是我鲛人族一千三百二十八个族人的命，全都毁灭在你的祖先手里，而他，却拿走鲛人族的财富和至宝鲛珠，来荫及子孙后代！”
苏秋无辜？
他真的无辜吗？
他没有参与那场灭族之战，却无疑是那场灭族之战哪怕千年后仍在受益的利益既得者。
没有当年苏曲阳从鲛人族这里用鲛人族的血和命换来的财富，创造的根基，苏家哪里来的什么世世代代，屹立不倒。
他不杀苏秋，已经是仁至义尽。
苏秋抿了抿唇，“我愿意，我愿意为我祖先的过错认真道歉。”
…
晏凌回来了。
身上还带着寒风的冰冷，他坐在床边，没敢掀开被子去躺下。
因为燕长歌已经睡着了，如果他掀开了被子，只会把一身寒意带进去。
他就这样，在床边坐到了天亮。
燕长歌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房间里已经透亮了，眼睛还没彻底睁开，就看到了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那个背影，猛地吓了一跳，“晏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晏凌缓缓转头，不答反问，“长歌，我想带你去海里。”
他昨天晚上回来后半夜，一直没有躺下去睡觉，不仅是怕凉醒燕长歌，更是在内心一直在考虑要怎么跟燕长歌提这件事。
说实话，他心里没底。
见识了现代社会的繁华与时尚，他不确定燕长歌愿不愿意远离这里，跟他去龙绡宫过着那种虽然同样奢靡，但却一定会少了很快现代化乐趣的日子。
“去海里？”
燕长歌眼睛一转，“你怎么突然又提起这事？难道，鲛珠找到了？”
不会之前真是在苏秋的身上吧？
那，苏秋呢？
晏凌含怒而出，该不会真把苏秋给杀了吧？
晏凌慢慢回眸，看到他眼中掩藏的疑问，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苏秋没死，我没有杀他。”
苏秋的道歉还是很认真的。
他听得出来。
“鲛珠，的确是找了回来。所以，我必须去重启龙绡宫。”
他们鲛人族的过往，传承甚至根本，可都还在龙绡宫，鲛珠拿到了，他总要回去。
但他当然不是打算一个人回去，再次跟小教授分开。
而且…晏凌的眸色微微一深，还有利用鲛珠孕育子嗣的事，他还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小教授提过。
因为即便有鲛珠存在，灵囊气泡产生之初，也是要在承受方身体之中蕴养九日的，小教授能同意吗？
燕长歌对于晏凌的心思一无所觉，甚至以为他是在选择分化为男性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放弃了什么绵延子嗣，“所以呢，所以你是打算把我也带回龙绡宫？”
这个问题上晏凌倒是十分诚实，“是，跟我走，好吗？”
燕长歌慢慢坐起身来，轻笑着朝他摊了摊手，“不好。”
这个回答，似乎晏凌在后半夜已经预想过很多次了，可是当真正听到这两个字，他的脸色还是显而易见地僵了僵，却又很快低下头，看不清表情，“为什么？”
难道，他真的得要把人弄晕了带回去吗？
虽然也不是不可以……
燕长歌歪了歪头，撇嘴看他，“为什么？这还用说？你也已经看到了现代的手机啦电脑电视啦，多么有趣啊，要是跟你去什么海底的龙绡宫，还不得活活把我憋死？”
晏凌垂在身侧的手指无声收紧，已经在准备着随时出手把人敲晕了带走。
他当然不只是为了回龙绡宫开启族人留下的一些东西，更因为，要想孕育子嗣，就不只需要鲛珠。
还必须依靠龙绡宫的灵床和海底海水的滋养。
“不过嘛～”
正在晏凌暗戳戳准备，好像下一秒就会直接把人“套麻袋装走”的时候，却又看到燕长歌笑的灿烂，挑着眉梢儿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小痞子，“不过谁不想体验海底龙绡宫那样极致的奢华梦幻之境呢？长住是太枯燥了，但这不意味着不可以经常去小住一下呀！”
晏凌一喜，抬手就把他整个抱了起来，“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龙绡宫，造娃娃！
“等等，我得辞个职先！”
…
两天后。
燕长歌的辞职申请已经以一种格外快的速度被批了下来。
而此时的他，已经被晏凌搂住腰，不过小半天的功夫，就从别墅一路飞掠至了海岸。
临近了海水，凌空在海面上，晏凌的能力似乎发挥的更加透彻了，如同真正的飞行一般，只听风声在耳侧呼啸，海浪在下方翻卷，云雾在眼前飘散。
掠水惊鸿，一直往南。
燕长歌隐约觉得好像跟上次出海时的方向很不一样，不禁开口问道，“我记得，上次不是这个方向。”
上次他跟那几个学生出海，是往东走的，遇到晏凌也是在东行深入海洋很久之后。
可现在，晏凌却在带着他在海水之上凌空南去。
他的声音在快速卷过的风浪中听起来十分撕裂，可是晏凌却意外的听清楚了，接着清透且清晰的声音仿佛避过风浪一样落在了燕长歌的耳朵里，“龙绡宫本就在南海。只是千年前鲛人族灾祸降临，龙绡宫的位置也被苏曲阳手下的海将高手找到，所以族人不得不封锁龙绡宫，将龙绡宫沉入了海底。而族人覆灭之后，只剩我一个人，当时已经是重伤，留在南海，难保不会让鲛人族彻底消失。为了活命，我只能远渡东海，在那海底珊瑚丛中修炼，沉睡。”
“原来是这样。”
燕长歌了然。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美强惨，是真的挺惨。
不像之前几个世界，大多是结局太过凄惨，剧情前期还是可以的。
晏凌可好，剧情之前一千年，就已经遭受了灭族之仇。
偏偏那对于一千年后的剧情描写，竟然完全是站在主角视角，完全没有展现另一面。
以至于燕长歌最初哪怕已经看完了整个剧情，都真的以为晏凌是那种嗜杀到偏执不肯罢休的人，才会在原剧情中明明在主角攻受逃出生天以后，还不肯放手，竟然一路追杀到了陆地上来。
但现在，燕长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切都已经有了真正的，原剧情不曾涉及的解释。
那是因为鲛珠在主角受身上。
不只是鲛珠，还因为苏秋有着一张跟他的祖先极其相似的脸。
试想，原剧情中是苏秋在海上时就跟晏凌打过照面了，那晏凌刚苏醒过来，本来就想吃生人，还恰好发现这些人里有个“苏曲阳”，脖子上还带着鲛珠，那会是什么反应？
当然是怒从心头起，不杀不快。
一旦对方逃了，鲛珠也没拿回来，他当然会选择追杀。
…
燕长歌知被晏凌带着飞掠了多久，终于在一片海水的上方停了下来。
停下的瞬间，晏凌已经变回了原样，长发鱼尾，灿烂诱人。
他抱紧了燕长歌的腰，提醒了一句，“要下水了，抱紧我。”
“好。”
燕长歌话音刚落，晏凌便带着他一个俯冲，哗——
海面上飞溅起两人高的巨大浪花。
入水的刹那，就跟上次一样，燕长歌发现自己的衣服外面迅速包笼了一层青白色，几尽透明的白纱，白纱柔软如丝，遇水不湿，让燕长歌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跟陆地上时一般无二，就连呼吸也没有任何的迟滞。
晏凌紧紧搂着他的腰，蓝色的鱼尾在身后摇荡起层层水浪，精准地朝着某个方向一路深潜下去。
海水越往下越黑，就在燕长歌快要看不清东西时，却见晏凌手指一弹，一颗恍如明月的小珠子从他身上飞向了两人眼前，在海水中带着明亮的光移动着，仿佛在指引两人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