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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衷.....”
李羡喃喃念叨，陷入沉思。
他的初衷到底是什么。
他想了好久好久，脑子里如同走马观花般闪过许多种种，不知为何此刻竟想不起自己的初衷到底是什么。
隐隐有些走火入魔，导致心魔丛生。
在外界，李羡的身躯隐隐发颤，气血上涌下全身发红。
‘还需要再加一把火。’
“痴儿……痴儿……。”张正看着李羡这番模样，无奈地摇摇头。轻轻一弹膝上的刀鞘。
李羡耳中只听噔的一声脆响，眼前的世界似乎有些迷幻，又变成清晰。
“先生，先生，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请系好安全带。”
耳边传来空姐轻柔的声音，把李羡从睡梦中唤醒。
‘我是睡着了吗。’
睡的时间有些长了，他有点迷糊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和环境才反应过来，这下才支起身子。
“嗯好嘞，我知道了。”嘴巴本能地应道
‘这是在飞机上，我在飞机上干嘛？’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隐隐对四周的机舱有种隐蔽的恐惧。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李羡朝旁边的一个青年男子开口问道：“你好，这是去哪的飞机。”
男子皱了邹眉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李羡，不过人心肠倒是不坏，直接回道：“这是闽市去石门的飞机啊，兄弟你睡迷糊了吧。”
（闽市去石门的飞机？）
李羡的脑海中像似黑白电影般一帧帧往回倒带，疯狂地回忆。
‘对了，我想起来了，这是闽市去石门的飞机。我要去见女朋友，过些时日便可称为未婚妻。我们已经在一起三年了。’
想到这里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次他特地回闽市就是跟父母商量订婚的事宜，花了好一些时日把所有事情定下来，便迫不及待的订了票，要飞去石门见女朋友。
‘她应该在候机口等我吧。’
想着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未婚妻，李羡内心一阵激动朝着舷窗往外看，眼下的大地好小，就像蚂蚁一样。
大抵是飞机要降落了，飞机上的嘈杂声慢慢多了起来，可这时候他的右眼皮不知为何一直在跳，忍不住用手揉了揉，内心总有种隐隐的不安、恐惧。
‘为什么这一切总感觉似曾相识。’
呼——呼——
李羡忍不住用手死死抓住胸口的衣领，一股窒息的疼痛让他喘不上气来，下意思摸了摸腰间，碰到一个冰冷质感的东西，低头一看是系在腰间的黑龙玉佩。
拿在手中抚摸打量，冰冷的纹路稍微让他有些心安。可是这时的突兀感越发的强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就好像黑龙应该是在胸口的位置，在心脏里一样。
这种与现实格格不入的冲击感，让李羡有种作呕的感觉，有一滴咸水落在嘴边，下意思舔了舔，伸手一摸发现是自己的眼泪，不知为什么他竟然哭了。
‘为什么我在哭，为什么我在哭。’
李羡死死把黑龙攥紧在手中，冰冷的纹路、质感能给他带来一些类似于精神上的寄托、安全感，不让他那么无助。
就在这个时候！
嘭——
一声巨响，李羡转头望去透过舷窗，瞳孔一阵收缩，脑子一片空白。
机翼竟然发生了爆炸，冒出了火光和滚滚浓烟。
‘死定了。’
他终于明白原来绝望这种东西也会有具现感，一下子侵蚀他的内心。
飞机开始不平衡的摇晃，舷窗外所发生的一幕映入了所有的乘客的眼中，顿时吓得乱成了一窝，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这块狭小的空间里。
“妈妈，发生了什么，我好害怕“
“没事没事，妈妈在这，妈妈在这，宝宝不要害怕”
“大家保持冷静，快系好安全带，把呼吸器带好”
“啊……啊……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
喧闹的声音将李羡从冰冷拉回现实。
他呆呆地看着四周，众生百态在这一刻在他的面前展露无疑。眼中的世界好似发生了重叠，作呕的感觉又涌上来，手里的黑龙热的发烫，但此时他已经隐隐明白过来。
飞机已经开始倾斜，迅速的往下坠落。
‘好不甘心啊。’
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流，浸湿了脸庞，下意思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了一下电源键，映入眼帘的是他和未婚妻的合照，两个人都笑的很开心，这是他第一次带她去游乐园的时候拍的照片。
‘好怀念啊，感觉过了好久好久。’
眼泪划过嘴角，舔了一下，好咸，真的好咸！
手指点向语音备忘录，里面已经有条一分钟多的语音，点开！
入耳的是熟悉的声音，是他自己的声音，嘶哑、绝望、崩溃、哭泣带着留恋。
“爸爸....妈妈，对不起。以后不能为你们尽孝了，我实在无法想象当你们得知这个消息时的反应。”
“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呜....你们一定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啊....”
‘这是给爸妈的话’
“老弟，老哥估计以后再也不能跟你在一起打游戏了....跟你约定一起去爬山钓鱼，应该是不能履行了，你千万不要怨老哥啊，这种事情，呵呵....
“老弟，以后哥不在了你一定要照顾好爸妈，替哥哥，帮哥哥，把那份孝尽了....”
“老弟，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这是给弟弟的话。’
“叶叶.....我大概不能跟你一起慢慢变老了，不能跟你一起看未来的孩子长大了...
“还有好多好多，我们一起约定的事情没有去做...好多想去旅游的地方没有去....
“呜...
”我恐怕这辈子再也不能看见你了，啊...啊啊啊.....我爱你，真的特别特别爱你，
“你要坚强，你要好好的，
“我爱你，叶叶，
“即使我死了，这份爱也不会消亡，
“我会守护你一辈子。”
‘这是留给她的话。’
李羡就这样一遍一遍地听着这一分钟的语音，飞机就像陷入了轮回一般，一直重复着往下坠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轮回有了声音，从极细微到震耳欲聋。
“痴儿……还不醒来。”
“痴儿……还不醒来。”
整个世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是师父的声音。
‘师父在叫我回家。’
世界在这一刻碎裂开来，李羡就好像站在一个水面一样，水底是重复的轮回，抬头是漏斗的天空，光亮从那里照下来。
他就呆呆地站着那里，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
现实世界。
张正心急如焚，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以刀鞘行入梦之法为羡儿点通明心、见性。为李羡铺平心灵的修行之路，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这种岔子。
此入梦之法是用极高的心灵修为将人代入到内心深处中最为深刻的场景。以此明白自己的心，自己的道，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整整两个时辰李羡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身体不停地颤抖留下泪水。
‘难道开明的死对羡儿的刺激如此大？’
张正心急如焚，可这时候纵使他有天大的本领也无处施展，李羡能不能走出来全靠他自己的意愿，作为师父，他能做到的都做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一旁的狗子指甲深深插进皮肉里，他很急，很急，这是他又一次感觉到自己无力的时候，他痛恨这种自己，什么都帮不到少爷。
狗子心里很清楚，正叔这么厉害的人都无法将少爷叫醒，他又能如何呢，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少爷，你一定要醒来啊。‘
就在外界两个亲人担心李羡的时候。
……
……
精神世界，水底轮回。
飞机坠落到地面，发生爆炸。
李羡攥紧在怀里的黑龙玉佩，在这一刻像是活过来一般，顺时针开始游动，黑光开始绽放。
渐渐的笼罩了他的全身，随后慢慢的，黑光开始消退，玉佩就好像是耗费全部的力量，慢慢的化为了粉碎.....
‘你也该长大了，少年。’
看着眼中的一幕，李羡心中慢慢有了决定。
‘再见，再见。‘
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新的轮回，便纵身一跃穿过天空。
……
“少爷……少爷。”
“羡儿……羡儿。”
声音传入耳中，李羡的眼睛缓缓抖动，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师父、狗子开心惊喜的脸庞。
“师父，狗子让你们担心了，我回来了。”声音嘶哑，像是好几天没喝过水一般。
“少爷你没事就好了。”
当亲眼看着少爷没事，狗子身心总算放松下来，就感觉一阵乏力，整个人瘫在石凳上一点力气也没。
张正的心也总算是放回肚子里，要不是他的心灵修为高，想整整两个时辰保持入梦之法的运行，无疑是做梦。
尽管这样他的心神之力还是消耗极大，脸上一阵苍白。
狠狠揉了揉李羡的头发，想开口责骂，但看着李羡这幅模样怎么也开不了口，紧绷的脸颊叹了口气，拍了拍李羡的肩膀。
“没事就好……”
李羡压住心底那好似要崩溃的情绪，看着张正那苍白的脸庞，狗子瘫在石凳上的模样。
心里一暖，这都是最在乎他，最关心他的亲人。
微微调动黑龙释放一点血炁，给自己一丝气力。慢慢跪下来，朝着张正便是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师父再造之恩，多谢师父护道之恩。”
“小羡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找到自己的道，明白自己的初衷，明白自己为什么追求变强。”
砰！
砰！
砰！
张正紧绷的脸颊终于绽放出笑容，蹲下身子扶起李羡：“不枉为师一片苦心。”
李羡点点头，想站起身子却感觉头昏目眩，透支的精神肉身再以支撑不住，昏迷过去。
在闭上的眼睛的那一刻，他看见狗子从石凳上一蹦而起，那张带着眼罩的脸庞透露着的紧张、关心，让他不由攥紧拳头。
前世、今生、无数情绪，无数思绪，最终在心底化作开天一拳，盖压而下。
‘我的初衷就是活着，保护身边的亲人不再受到伤害，在这个世界更好的生存下去。’
‘谁敢在这条道上挡我，我就杀谁！’
‘不断变强，不断变强，只想再见到那些我在乎的人和我所牵挂的她。’
‘哪怕只有一面，我也想知道他们还好吗？她还好吗？’
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