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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七办事太利索了,这让纪寻很不爽,因为他仅仅睡了不足一个时辰就被夏八叫醒了,并告诉他人已经抓来了。
纪寻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起床,羡慕的看着夏八跳到了床上,蒙头就睡着了。
纪寻见到杨怀谷时,其被蒙着眼塞着嘴五花大绑的绑在柱子上,纪寻便笑着对尚七说:“怎么这么对待我们的恩人啊,快给送了吧。”
尚七却摇头说:“我也困了,得睡一会,松了他我还能睡着吗?就这么聊吧,聊好了你自己松,聊不好你自己杀,我先睡会。”
纪寻目瞪口呆,却见尚七竟真的瘫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于是乎他只能听从尚七的建议,就这么聊吧。
松开杨怀谷的眼罩,拔出塞在嘴里的布条,迎面来的就是一口唾沫,纪寻险些没躲过,此时,杨怀谷已经骂开了,不过骂的很没有新意,纪寻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所以他也不还嘴,由得他去骂,想着等他骂累了再说。
却不想尚七不愿意,其虽然依旧闭着眼睛,可话却依然冰寒刺骨:“骂两句就得了,别吵我。”
杨怀谷这时才看见尚七,不知为何竟是立刻不骂了,纪寻便笑问:“呦,怎的了,怎么不骂了,怕啥,继续骂嘛。”
杨怀谷哼了一声,低吼道:“无耻小人,只是可惜了这位英雄。”
呵,原是敬佩尚七的武艺啊。
纪寻打开了话头:“听说你要杀我?”
杨怀谷:“恨只恨行事不密,天道不公。”
纪寻:“行了,大老爷们别跟个似的怨天尤人,说说吧,为什么要杀我。”
杨怀谷鄙夷的看着纪寻,理所应当的说:“你这奸贼,天下人人得而诛之,还有脸问?”
纪寻:“这就怪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杨怀谷:“你助纣为虐,坑害无辜百姓,还不自知吗?”
纪寻:“那你到说说,我坑害谁了?”
杨怀谷:“周顺昌大人是不是你杀的?”
纪寻:“不是啊,他是那个叫文之柄的混蛋杀的,不过命令是我下的,可我也得听魏忠贤的命令啊。你要杀去杀魏忠贤啊。”
杨怀谷:“无耻,那你说,苏州五位壮士可是你杀的?”
纪寻:“不是啊,他们是被刽子手杀的,我只是监斩而已,命令还是魏忠贤下的啊。你要杀去杀魏忠贤啊。”
杨怀谷:“厚颜无耻。我再问你,信王孙承宗袁崇焕三人可是受你迫害这才入后金为质的?”
纪寻:“太冤枉了,请罪书是他们自愿写的,入后金为质也是他们自愿提的,于我何干?对了,这事情你连魏忠贤都怨不得。”
杨怀谷:“小人啊,某此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纪寻:“别急吗,继续说。”
杨怀谷:“你大可将全部罪责推到魏老狗身上,可你在辽东的所作所为,难道也是魏忠贤指使的吗?”
纪寻:“咦,我在辽东做了什么啊?你说来我听听。”
杨怀谷:“你为何不听袁崇焕谏言全军进攻努尔哈赤?”
纪寻:“你看啊,起先是袁崇焕阵前抗命,再者是信王私放袁崇焕,三者袁崇焕自作主张出击致使三万将士被俘,这罪责都应该加到袁崇焕身上啊,怎么要怨起我来了呢,是我打败努尔哈赤的啊,没有功劳也就罢了,怎么还有罪呢?”
杨怀谷:“那你为何不停袁将军的建议。”
纪寻:“你看哈,我是平辽大将军,军中之事本应由我决断,他袁崇焕区区一个宁前道,凭什么认定我这个大将军必须得听他的呢,他难道就不该想想,要是我不听他的呢,他难道没想过这个后果吗?你说他想没想过。”
杨怀谷第一次哑口无言,纪寻便继续说:“你也是领兵的,想来心里也明白。要是把你放在袁崇焕的位置上,你会这么自作主张吗?”
杨怀谷再一次哑口无言,继而困兽犹斗的说:“信王三人入质后金之后,你于寒冬之际大兴土木,置百姓生死于不顾,此事你又怎么说?”
纪寻:“信王入辽东,担的就是安置难民的差事,可他白白浪费了三个月的时间一点事情都没做,反倒把救灾的钱粮耗费的七七八八。咱大明朝穷啊,哪来的这么多粮食去养上百万混吃等死的百姓啊,你说,我要是不逼着他们去垦荒,朝廷不是要再白养他们一年,你觉得咱大明有这么多粮食吗。”
杨怀谷又又一次哑口无言,最后硬是挤出了一句:“这难道就是施行暴政致使上万无辜百姓惨死的理由吗?”
纪寻:“这上万的数字你听谁说的,没有这么多,我特意统计过,在那三个月里,冻死的饿死的病死的还有被我处死的加在一起一共是六千三百五十一人,这其中嘛,冻死的饿死的有三百二十一人,这些人的死是我的罪过,病死的有七百九十三人,我也可以认,但剩下那五千多个被我杀了的,我可不后悔。他们该杀,不想干活还想吃香的喝辣的,有的还他娘的敢拉帮结伙欺负别人,你说他们该不该杀。”
杨怀谷再再再一次哑口无言,他震惊了,震惊于纪寻竟然将辽东死亡的难民人数统计的这么清楚,他多么希望纪寻实在信口胡诌啊,可心里却不得不承认,纪寻信口胡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他并不需要如此,他想杀了自己易如反掌,又何必蒙骗呢。
于是乎,一句话在嘴边翻来覆去了好多次,终是吐出:“你到底想说什么?”
纪寻轻轻的舒了口气:“知道乾门吗?”
杨怀谷:“天下第一义帮,怎能不知?”
纪寻:“乾门需要一个能统兵的人,你可愿意?”
杨怀谷大惊失色:“乾门的幕后之人竟是你?”
纪寻的沉默让杨怀谷一时间呆若木鸡,这一瞬间,脑中似有雷霆闪耀,又像是闪电划过天际,劈开了那乱麻般的思绪,纪寻的脸在他的眼中越来越模糊却又越来越清晰,最终定格在了那日东直门前。
原来,此人一直未变,变的是这浑浊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