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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追溯到一月前。
彼时墨非离刚刚领了命。
他折身把这一周有余的王城布置向众人说明白,最后也不忘了加一句。
万事告诉我,由我抉择。
随即快马加鞭回了王城。
可不多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姜贵妃的亲信,那人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张圣旨宣告,说是皇帝要往西凉方向侵占二百米。
众人面面相觑。
“大人,皇上大可发令给将军,再让将军下令,如何要亲自前来发号施令?”
那位大人也就是在姜贵妃身边待了十几年的公公。
他翘起兰花指,眉眼间尽是媚色。
“你们可是不愿?”
众人再度面面相觑,齐齐道:“和平自是好事,若是此举做了难免会伤及两国情面和和气,届时再起狼烟烽火,黎民百姓又要遭殃无数。”
公公冷笑道:“杂家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在座所有官员,无论副将还是幕僚,你们所有的妻儿父母如今都被杂家的贵妃娘娘请去游山玩水了。若是你们不愿,万一在爬山游水的时候出点意外,谁也说不好了。”
这就是威胁,放在明面上的威胁。
可是这威胁,偏偏无法拒绝。
依旧有人站出来:“在下并无妻儿,父母亦已去世。”
公公依然波澜不惊,仿佛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伸手道:“那……在你名字前后的六位大人可都要遭殃了。”
……
公公继续道:“更何况这不是娘娘的命令,而是皇上亲自颁发的圣旨,你们若有疑问,上来一验便知真假。诸位不想做的人……难不成想着抗旨不遵吗?”
抗旨不遵是要掉脑袋的。
满门抄斩。
于是后来众人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还是稀里糊涂的就同意了。
这事有条不紊的进行。
后来……
西凉生气翻盘,还又侵占了东陵一百,众人派出去的精兵也损失惨重,自然不敢贸然攻击,只能等墨非离回来。
他果然很快回来,只是无人敢向他说出实话。
死一个自己不要紧。
可若是连累六户人家……
终究过意不去。
墨非离的脸色如常。
看不到一丝生气或者震惊,波澜不惊,好像没什么事都再入了他的眼。
云若烟心下叹息却也没说什么。
干脆别过头自己生闷气。
良久,墨非离冷冷眯眼面无表情的问:“所以,你们骗了我,因为一个姜圆圆。”
李政身子一怔。
因为刚吃了桃丹而好了一些的气色又尽数变成了惨白。
许久他才哑声道:“将军,对不起。”
墨非离不理他,转身出了门。
云若烟多少有些担忧,迟疑了片刻还是跟了出去,刚走了两步李政又叫住她:“云医师。”
云若烟停步回头,声音冷漠疏离:“大人有事?”
李政也不在意:“将军他会因此看不开而自怨自艾,虽然他会恨我们的背叛,但是他恨的最多的应该是他自己。”
嗯???
这什么道理?
云若烟蹙眉道:“他恨自己,埋怨自己?”
“是
。”李政咽了一口口水,唾液滑入气管的感觉像是干涸了许久的土地有水流流过,是顷刻间被泥土吞噬干净的感觉。
“他会怪自己,说什么若是他在军营没有回去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了,用的也不会这样难堪。”
他虽然自负,可最多的是自责。
云若烟收了些许神色,淡淡道:“我知道了。”
说着走了两步又停了步子。
折身回去把自己放在瓷瓶里的桃丹尽数翻了出来,塞在他手里:“这是我特制的桃丹,补血养生的作用,还能清楚你身体里的瘀血寒毒,能很快帮你疗伤。只是一天最多只能吃五个,吃太多就会补太多。”
那样的话……可能是会流鼻血的。
李政微怔。
他对于这个云医师也是抱着不看好的态度的,只是没想到这云医师能得到墨非离如此的重用。
刚才更是有勇有谋,敢和墨非离当面对质争吵。
胆量惊人。
还有她的桃丹……
他神色松了不少,低声道:“多谢。”
满宫的去找墨非离,最后还是在瑰玉这里找到了墨非离。
他揉着眉心,垂眼凝眸坐在院子里。
四周杨柳依依。
微风花香,不骄不躁。
他察觉到动静抬起头来,视线停在云若烟身上怔了几秒,很快就嫌恶的转过了头。
“你来干什么?”
云若烟吐了吐舌头不嫌事大:“你以为我来干什么的?嘲讽你吗?”
“难道不是?”
云若烟立刻想说不是,可是又一想自己说了也未必这人会相信。
哀叹了一声。
她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可以帮你的。”
墨非离反问:“帮我什么?”
“帮你离开这里。”
墨非离微怔。
老实说离开不离开之类的话墨非离还是带了点将信将疑的意思,因为他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又是如何布置。
若想离开实在不容易。
云若烟对墨非离的质疑却是显得胸有成竹:“这算什么?我告诉你,我说了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
天边是暮色沉沉。
西面像是着了火。
云若烟踩着一地的霞光万丈回了住处,彼时墨非离还在瑰玉的住处不知是在商量什么,她哼着不知名的曲,也是悠闲。
最近瑰玉和墨非离走的的确是特别近的。
只是原因和目的就不清楚了。
刚推开门进来就发现了与平日里的不同寻常。
屋子里都是宫人。
云若烟不安的往前看,果然看到正坐在高台上神色悠闲闲适淡淡的西凉王。
他看到云若烟轻笑了声。
招手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
房间里只剩了他们两个。
西凉王托腮看着她,神色慵懒,眼尾处带了点蛊惑人心的味道。
像是一条媚骨**的毒蛇。
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猛然给人致命一击。
西凉王问:“朕问你,朕送你的玉佩你可有佩戴着?”
云若烟从怀里掏出来示意他看:“当然。”
西凉王轻笑,又问:“你知
不知道朕所有的家族,只要跟皇家有一丁点关系的人都会有一种病。”
“遗传病?”
西凉王想了想:“多半可能是。”
云若烟也对这个东西有了点兴趣,她对勾心斗角的事没兴趣,但是这种事还是兴趣颇大的。
遗传病不好治。
但并非无药可医。
她师傅当年潜心研究,研究了大大小小的卷宗,大到致命遗传小到不起眼的习惯,他都研究的清清楚楚。
最后终于是得出结论大概。
云若烟也学会了其中的精髓。
她对于自己的医术向来是骄傲的,无论碰到什么人都想要争上一争:“西凉王但说无妨,若是我能为其排忧解难,也是我的福气。”
西凉王笑意不减分毫,但是却让云若烟条件反射的打了个哆嗦。
几乎是想立刻就给他跪了。
“朕的祖系有一种通病,便是不知不觉行便会陷入母系的梦魇里,长年累月下来已然无法更改。”
嗯?
梦魇?
云若烟眨了眨眼睛:“什么梦魇?”
西凉王轻笑:“朕给你了一个玉佩是吗?”
“对啊,你刚不是还问我了吗?”
西凉王笑意三分薄凉七分温柔:“那个玉佩是朕祖传的,若是带了朕祖系的血液,那自然可以用这玉佩畅通无阻,只是偶尔会进入梦魇。可若那人体内没有朕祖系的血液的话……”
云若烟心里一沉。
她早该知道的,这西凉王怎么会这么好心的给了她这么一块玉佩?原来其中大有玄机!
只是……
她咽了口口水:“若是没有西凉王祖系的血液的话会怎样?”
西凉王认真的想了想。
笑得满面春风:“玉佩里的毒性会侵进五脏六腑再无解药可医。”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忘记告诉你了,只在短短一梦里,就能让你撒手西区的哦。”
云若烟感觉后背发凉。
她的手都渗出了汗。
脸色也惨白。
她怎么回事?
她居然没发现这玉佩里的玄机,竟然也没出事?
不过说起来他这话来……
只是祖系的血液?
那也就是西凉王的兄弟姐妹和堂兄堂妹表兄表妹而已。
那么也就是说……
自己没事,就说明自己就在他这些关系之中?
云若烟无奈的苦笑:“西凉王可莫要吓我了,我就草莽一大夫,路遇东陵将军受了恩情想着助他一臂之力而已,如何能趋炎附势的和西凉王称兄道弟?”
西凉王依旧是在轻笑。
笑得他身后的屏风九叠上绘着的殷红潋滟都跟着红了起来。
“是,朕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你这体质倒还真是让朕心中生疑了。”
云若烟咽了口口水:“我……从小百毒不侵。”
西凉王点头,微顿后问:“你可认识一个人?”
“谁?”
“也是西凉的一位贵主,不过那位贵主离开了西凉,去向不知所踪,你可认识?”
云若烟想了想。
“是谁?”
“是先皇,朕的……朕的父亲的仇人,千江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