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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嗨!”
“嗯?”
“嘿嘿嘿!”
从地穴之中得救,巧的是这长了一脸络腮大胡子的年轻壮士正好帮人赶了马来,虽然只有三匹,但聿清临和刘时凑合了一下,骑了同一匹马,是以,这四人倒也没耽误了脚程。
只是有一点,那年轻壮士骑着马一路有意靠近了轩辕琲,两只眼睛也不时打量着她,这盯得轩辕琲背后一阵恶寒。
虽然她方才已经说自己叫做“刘珠”,是护送书生刘时,结果迷路的玉门关士兵。
可看样子,对方像是知道她在说谎。
几经对视,轩辕琲看见那年轻壮士笑着,从络腮胡子里不时露出的一口白牙,终于忍不住主动问话。
“这位壮士,你总盯着我看做什么?”
声音额外低沉放粗,但这样的掩饰,似乎欲盖弥彰。
“哈哈,小丫头,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只剩了半边的胡子?”
并行骑在马上的年轻壮士朝着轩辕琲挤了挤眼睛,嗓门没方才大,似乎是不愿让后头的聿清临和刘时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嗯?!”
俶尔心头一惊,轩辕琲连忙抚上了嘴唇,左摸右摸,果然只剩了半边的八字胡。
“小丫头还真不简单,你这一身神力,寻常一般的男子怕是比不过你!”
“哼!看你这一脸胡子,想必没少被女人揪吧?!”
扯下了仅剩的一边八字胡,轩辕琲小心翼翼地将这假胡子又收回到了荷包里,好歹是刘时他们特地做了送她的,谁能想到到手的第一天就丢了一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年轻壮士性子豪迈,对于轩辕琲的调侃全然不在意,反而从自己的马鞍旁解下了水囊,仰头朝口中泼倒了一大口。
没错,是泼,是倒!轩辕琲上一次见人这么喝还是很久之前的事……唉!那人不提也罢!
“嗯?阿珠,你们三个刚才地穴之内困了很久吧?怎样,你要喝吗?”
年轻壮士喝饱了,随即将水囊直接递了过来,轩辕琲瞪着眼睛眨了眨,居然也不嫌弃,接过便饮,甚至学了那年轻壮士的样子直接仰头倒进嘴里。
入口清甜,一点也不辛辣,不是水,却是酒。
而且也不是什么烈酒,似乎是寻常人家用果子酿的酒。
“咳咳咳!”
“诶!小丫头你若是头一回喝酒可不能这么猛灌,要是喝醉了有你受的!”
从轩辕琲手里取回了装着果酒的水囊,在马鞍原处挂好,年轻壮士回头便看见了某人脸上泛红。
“嗝!没事!我才不是头一回喝酒呢!对了……对了,你究竟是怎么认出来我是个女儿家的?”
轩辕琲的酒量一如既往的浅薄,坐在马上,她甚至感觉周围的一片银漠都在晃动,只好抓紧了缰绳。
但,很快就有人让她酒醒了。
“不玩了不玩了,我不装了!”
年轻壮士的豪迈放言陡然间变成了年轻女子的那般轻快的口吻,虽然她的声音还是略带沙哑与低沉。
只见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揪起了自己脸上那长得潦草而又狂野的络腮胡子,毫不费力地一下子就扯了下来。
不过,胡子被扯下后,她还是用手摸了摸下巴,这次固定胡子用的蜜胶似乎涂得有些多了,扯得她下巴有些发痒。
“你你你你你!”
惊愕、惊愕、惊愕!
轩辕琲从浅醉中恢复了,眼睛又是大大睁着看向了这易装的年轻……壮女?
“女儿家出门在外,奔波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总是要换身行头的,不过你这假胡子未免太敷衍了,等进了城,我给你用马尾做一副新胡子!”
一身异族猎人打扮的女子拍了拍胸脯,声音还是有些低沉,或许,这就是她原本的声音。
与此同时,在后头同乘一马的聿清临和刘时也后知后觉察觉到了前面两人的动静,连忙驭马紧追了上来,见到去了络腮胡子伪装的年轻女子,二人也是一时惊讶。
“唉呀!差点忘记了,我姓楼,叫楼覆月!翻天覆地的覆,夜叉射月的月!”
楼覆月说着,声音响亮,仿佛她平常都是这样的一副大嗓门。
简单介绍过了自己,楼覆月又好奇地问起轩辕琲三人从何方而来,不过,没等到这三人中任何一位回答,她就自行猜测了起来,毫不见外。
“啊!我知道了,你是个道士,和那些秃头和尚一样是朝廷派来敦煌抄经书的!你是个书生,也是过来抄经书的!至于阿珠,想来是你这书生的未婚妻吧?”
大胆地猜度一通,楼覆月扭过头去暗暗捂嘴轻笑了一声,完全没注意到那三人脸上说不出道不明的古怪神色。
“胡子可以乱戴,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意外地,第一个出声争辩的人是轩辕琲,只见她脸色涨红,透过那甲胄和肩上的风毛似乎可以窥见这羞赧都蔓延到了她的脖颈。
“嗯,好好好,我不乱说!不过你们三个到底是从哪儿来的?看样貌,是中原人,看打扮又像是从北疆那边过来的呢……”
不知道是不是蜜胶的缘故让楼覆月的下巴发痒,还是她习惯了用手去抚摸那并不存在的胡子,她用指头轻轻挠了挠下巴,盯着聿清临和刘时看了看,又盯着轩辕琲腰间的软鞭和弯刀看了看,很是疑惑不解。
“啊!是这样的,我们本来是跟着从北疆来的商队的,谁知道一踏入三危山境竟然遇上了那等古怪的大风,把贫道三人一齐卷到那地穴中去了……”
“啊呀!原来你们是刚踏入三危山的商队,难怪……难怪……”
楼覆月点点头,好奇之心似乎得到了满足,又摘了马鞍后头的果子酒,痛快地大饮了几口。
“今日多亏遇上楼姑娘,刘某还有一点疑问,不知此处是什么地方?又离玉门关还有多久的路程?”
侧身从聿清临身后探出了脑袋,刘时仍然感到额上的那个大青包在作痛,即便他不会用手去触碰,可冷风一吹,那种疼痛还是在的。
“哈!原来你们是要去玉门关?!那你们还真要感谢那绾华天女了,那阵风可是帮你们省了不少的路程呢!从这里很快就要入城了,若是要去玉门关,大概三、四天就到了……”
楼覆月很是热心肠,兴致勃勃地用手中的硬弓在空中画着只有她能看见的图画,很是详细地和三人说起了怎么去玉门关,从哪条路走最快,一路上哪里又有歇脚的客栈。
可三人中,认真在听的,恐怕也只有刘时。
轩辕琲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有了落脚处,便去探寻谢瑾和那一干兵马在何处。
至于聿清临,他想起方才在那地穴中的情形,绾华天女追杀轩辕琲的模样,她口中所述罪行,以及那和苏毗伽若几乎别无二致的容貌……
究竟,这背后还藏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