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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件事很快就会被正宣帝给查出来,正宣帝知道是迟早的。但兰儿不能死!那是她的女儿!这件事由她亲口告诉他,等此事查出来后,正宣帝一定会念着她的功劳,便是不能明着饶恕兰儿,只要她求一求,也会找个替死鬼,暗地里放兰儿走。
“镇西侯褚云攀,他是云霞公主的儿子。”平王妃道。
正宣帝和蔡结一惊,正宣帝猛地瞪大双眼:“你说什么?”
“我说,镇西侯褚云攀是云霞公主的儿子。”平王妃道。
正宣帝猛地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惊住了:“你不要胡说八道!”
“王妃是想为郡主报仇而咬镇西侯一口吗?”蔡结翘着兰花指,指了平王妃一下。
平王妃狠狠地咬着唇:“不不不,我没有,我说的全都是实话。瞧瞧镇西侯的长相,简直跟云霞公主一模一样。而且,镇西侯夫人手里居然还带着那只九转玲珑镯,那可是萧皇后的东西。皇后娘娘又怎会无端百事的落在叶棠采手里?不用说,一定是萧皇后交给了云霞公主,现在再传给儿媳。”
正宣帝昏黄的老眸瞪得大大的,痛苦地呼吸着。
这平王妃一口一个大公主一口一个萧皇后,先让他心疼而愧疚的名字不断地涌现着,正宣帝只感到痛苦无比。
而且,褚云攀是云霞公主的儿子?是他的外孙?
不,怎么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云霞早就在二十多年前已经去世了,他亲眼看见云霞的尸首。还滴血验过,那的确是他的血脉,他的女儿不错,又怎么可能?还活在人间,而且还嫁回京城,给人当妾。
如果是那样……那得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受了多少侮辱和凌辱……那都是他的罪?
不,不可能的……是他的女儿生前是那样屈辱的死去,那他还会原谅他吗?所以,不能……
而且,若褚云攀真的是云霞的儿子,那不就是梁王的外甥吗?
他那样相信褚云攀……
褚云攀究竟知道不知道?
或者是他本来就是知道的,本来就是跟梁王是一伙的?若真是那样的话,绝不能留,绝对不能留!
想着,正宣帝又是痛苦,又是惊慌,脸上的神色不住变换着,闪过痛苦,也闪过狠绝的杀意。
“住口!”蔡结看着正宣帝那痛苦而纠结的表情,大惊失色,连忙对着平王妃呼喝一声:“王妃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
平王妃冷扫了蔡结一眼,眸底却想过兴奋,父皇这人最是多疑,向来都是,零杀错,一千,不放过人。
现在,父皇已经起疑,金鳞卫无需查出更多的东西,只要查出褚云攀的姨娘来历不明,再结合褚云攀的长相和叶棠采那只镯子,父皇就会很肯定褚云攀就是云霞的儿子,到时候,就算是不能找个罪名抄了他们满门,也会私底下制造一个意外把褚云攀除掉。
平王妃的眸子满是兴奋的阴沉,到时候叶棠采的下场也好不了哪里去。褚云攀秘密被除掉,而叶棠采正怀着褚云攀的孽种,自然不会留。
“父皇若不信,尽管让人查,一定会查出来了。”平王妃说着又朝着正宣帝磕了一个头。
正宣帝现在只感到头痛欲裂,心里面的痛苦、悲伤、愤怒排山倒海的朝着他袭过来:“你是如何知道镇西侯与云霞长得像的?”
平王妃小脸微僵:“我……”
正宣帝一时反应不过来,蔡结道:“皇上,平王妃以前是先皇后宫里的二等宫女。”
听着这话,平王妃瞬间觉得没脸极了,她不喜欢别人提起她做过宫女的事情。
正宣帝惊了惊,这才想起此事。
以前平王去世,最后发现侍寝的宫女居然怀孕了,既然要封妃时,下面的人禀报给他,说过她的身世。
当时萧家才平反,他更是愧疚和想念萧皇后之时,所以在册封她为平王妃后,还特意赐了平王府,让她可以在宫外自由生活。待她生下葛兰郡主,也没有让她到寺庙给平王吃斋念佛。
正宣帝老脸越发的阴沉。平王妃是萧皇后的宫女,但现在,先不说褚云攀是不是云霞的儿子,平王妃眼前的做法,便是背主!
正宣帝一瞬间觉得平王妃恶心极了:“滚出去!”
平王妃脸色变幻,只得爬起来,狼狈地离开。
出了正宣帝的寝宫,平王妃身边的嬷嬷连忙迎上来,急道:“王妃,皇上那边如何?”
平王妃狠狠的咬着唇:“他没有说什么。”
“娘娘放心,以皇上的性格,他一定会让人调查清楚的。”嬷嬷说。
此事她如何不知,但牵涉到自己女儿的姓命,她如何也无法静下心来。平王妃道:“现在兰儿如何?”
嬷嬷唇有些发抖:“先是……”她都有些不忍心说了。
“如何?”平王妃急得声音都有些严厉了。昨天得知葛兰郡主被揭发后,她就惊得晕倒过去,直到今天一早才醒过来,立刻就进宫来了。
“昨天先是关在衙门大牢,后来又被移交到了大理寺。”嬷嬷道,“老奴想让人去大理寺打探,但……”
平王妃早知如何,脸色惨白地呵呵一笑:“真是一群捧高踩低之人。”以前葛兰郡主得宠时,谁不给她们母女几分脸面,现在……
“娘娘放心,郡主一定会不有危险的。”嬷嬷道。
……
平王妃离开之后,整个寝宫冷得似空气都能凝结成冰一样。
“皇上您不要紧吧?”蔡结满满都是担心。
“蔡结,平王妃说的是真的么?”正宣帝眸子闪过厉芒。
蔡结一惊,他很是纠结,他觉得正宣帝实在是太多疑了。但这种大事,他实在不敢作答,只道:“奴才不知。”
正宣帝见他不给意见,更加烦燥,厉眸着眸子,身子软倒在床,又是一阵阵的头晕目眩,胸口发堵,这种感觉……又来了!
当时他大病之时便是这样,浑身无力酸痛……
“咳……叫罗医正。”正宣帝虚弱地道,那声音像抓着一根救命绳一般。
“是。奴才该死,现在马上去。”蔡结吓了一跳,连忙奔了出去。
不一会儿,罗医正就过来了,给正宣帝施了针,正宣帝这才缓和一点。
正宣帝狠狠地叹出一口气来,罗医正道:“皇上,此病需静养,方为长久之计。微臣知道,郡主之事烦乱,但既然发生了,那就顺其自然,顺其应对,何必烦忧。”
正宣帝听着他温和的声音,心情这才平缓下来,淡淡道:“岂只是她这事……唉!”
正宣帝微微一叹,罗医正与他十多年交情,特别是前一段时间,他眼看就要死了,但罗医正却生生地把他从阎王手里抢回来,自此,正宣帝对罗医正无比信任,那是他能托付性命之人。
“不是郡主之事?还有什么?啊……微臣该死!微臣不该多问。”罗医说着一惊,满满都是无措。
“不要紧。”正宣帝却摆了摆手,“朕与你也算生死之交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是镇西侯之事……”
“镇西侯?”罗医正一惊。
正宣帝便把平王妃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罗医正一脸惊慌,却微微的一叹:“皇上,微臣一直在太医院,自来不过问朝中之事……但眼前,却想说几句心里话吧。”
“你说。”
“微臣认为,平王妃不过是想要把镇西侯拉下水而已。”罗医正道,“前面郡主想要毒害褚家小公子,若不是叶棠采反击,郡主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平王妃心里该多恨镇西侯夫人。”
听着这话正宣帝的心才缓和了下来。
“想来也不过是瞧着镇西侯与褚云攀有几分相似,这才诬陷他。而且……”罗医正说:“上次流匪之事,也是诬陷到了镇西侯身上。”
正宣帝一惊,他对褚云攀已经误会了一次了,想着,他便羞愧万分。
罗医正继续道:“镇西侯站在这个位置上,他又年轻,文武双状元,眼红之人不知何几。正所为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
正宣帝更惊了,想了想,也觉得有理了。他刚还想着,怎么都是镇西侯之事。现在罗医正一说,他便了然了,那都是因为褚云攀出挑啊!
别人不盯着他盯着谁?
“反正不论是人是鬼,很快自见分晓。”
正宣帝点了点头:“医正先出去吧。”
“是。”罗医正答应一声,就转身出去了。
蔡结端着汤药走上来,正宣帝喝完药之后,冷冷道:“让金鳞卫给朕加紧行动。”
正宣帝对褚云攀满满都是愧疚,但平王妃的话让他心里多了一根刺在那里横着。
他很想相信褚云攀,他一直觉得褚云攀只能是云霞的转世,如此还能够代替萧姐姐原谅他。但若褚云攀是云霞的儿子,云霞……最后居然落得那样的下场,萧姐姐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想着,正宣帝痛苦的痛哭起来。
所以,一定不会是真的!
……
蔡结出了正宣帝的寝宫后,就给金鳞卫送信。
送信的海冬青划过高高的天际,经过三日的长途跋涉,俯视着下面一个马队,最后落在一名四十余岁的瘦长大汉手臂上。
此人正是金鳞卫统领龙孝。
奉命出京调查褚云攀的身世。
他拿下绑在海冬青上的小小信筒,打开信来,一目十行,往后面说:“拿纸和笔来。”
“是。”后面一名金鳞卫上前,从怀里拿出纸和笔。
龙孝直接趴在马背上,写了几个字,就放回小信筒,把海冬青放飞了。
“距离沙州还有多远?”龙孝道。
“还有五天时间。”他身后的一名金鳞卫道。
“皇上让我们加急,前面的城镇都不作盘桓,务必要在三天之内抵达。”龙孝说着狠狠一甩马鞭。
身后的金鳞卫立刻紧跟着他的步伐。
马队急速地在官道上奔跑着,不一会儿就进入了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小镇。
小镇宁静而繁华,春风和暖,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小商贩正在街道上吆喝得兴起,百姓们或行走,或看货,热闹到不行。
不远处一阵隆隆的马蹄声响起,金鳞卫的马队急速飞奔而过,吓得百姓们躲的躲,避的避。
马队飞奔过去,只留下一团尘埃。
“咳咳……什么人啊,竟然在大街上纵马。”百姓们连声抱怨着。
一个首饰摊子上,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微微地转过身来,看着那绝尘而去的背影,双眼眯了眯。
彦东凑过来,低声:“王爷,那是金鳞卫。”
梁王嗤笑:“咱们也快走吧。”
二人便要转身离去,不想,摆摊的大婶不开心了:“要我说,两位哥儿在俺这档口站这么久,也不买件东西。”
彦东脸上一僵,梁王俊脸冷沉,随手拿了一支兔子木簪来:“就这个吧。”
那摊贩这才喜颜逐开:“五文钱。”
彦东扔下几个铜板,便跟着梁王转身离去。
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走进一条小巷里,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蹲在地上,一身灰色的粗布衣,正在粗布衣里却露出一截雪白娇嫩的脖子。
梁王冷冷地走过去,只见赵樱祈正瞪着眼儿,看着面前一只小猫。
梁王剑眉一扬,也弯低身看着:“真像你呀!啧啧。”
赵樱祈一惊。眼前这只小猫儿刚出生不久的样子,也不知在哪个臭水坑滚过,一身脏兮兮的,也瘦伶伶的,可怜兮兮的模样。被人丢弃,无家可归的可怜小猫,正颤抖着身子站在街上,睁着一双大眼看着她,喵喵地叫着。
赵樱祈小脸白了白,扁着小嘴:“一点也不像。”
梁王轻哼:“怎么不像,呵呵,明明一模一样。”说着,梁王直起身来,冷声道:“走了!”
赵樱祈大大的眸子带着水光,连忙抱起那只小猫。
梁王突然回头,见她抱起那只脏小猫,俊脸立刻就沉了下来,冷扫她一眼:“不准养猫!”
赵樱祈垂着头,却抱着不愿撒手。
梁王大恼:“扔了!”
赵樱祈脑海一白,一双大眼不由的蓄起泪水来,“不要扔它。”
但对上梁王那魅艳冷沉的眸子,赵樱祈身子不由的发抖,把却倔强地把它往怀里抱了抱。
想了想,便往四周望了望,只见前面一户人家开着门,一个老大娘正坐在门口磕瓜子。
赵樱祈双眼一亮,走上前,把小猫递上去:“这个小猫好可怜的,你能不能养着它?”
那个大娘一怔,接着一脸嫌弃,正要说什么。
赵樱祈也看出她不喜欢,但回头见梁王要催了,连忙摘个头上一支银簪子,递给那妇人:“你拿这个养它。”
那大娘见是个辍着珍珠的簪子,立欢喜地接过:“好好。”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只小猫抱过去。
赵樱祈见她接过小猫儿,这才松了一口气,笑了。
“还不快滚!”梁王回头瞪她。
赵樱祈连忙朝着梁王处奔。
来到梁王身边,梁王一把将她给拽住拖着走,她还回头忍不住回头瞅那只小猫,大婶朝她摆手,一脸和善的模样。
梁王却嗤笑:“转头就扔了。”
赵樱祈小脸一僵:“不会的。”
“这种破烂玩意,谁稀罕,等着吧!”梁王冷笑。
回身见赵樱祈头上光溜溜的,一件饰品都没有。他顺手就把刚买的兔子木簪插到她的发间。
赵樱祈一怔,伸要去摸,但梁王已经抓着她的手,快步地离开小巷。
很快就回到一个小小的院子,彦西和周先生已经收拾妥当了。
“那批人就在十里开外的明石村。”周先生道。
他说的那批人是萧皇后留下来的,效忠于萧皇后的萧家军,人数不多,只得一千人,但却是精锐。
现在京城那边还在追杀梁王,这种边远的地方倒是好些,越是靠近京城越凶险,必须得有人手护送才行。
梁王翻身上马,再一拎,就把赵樱祈给拽了上来,放到自己跟前:“走!”
一行人出了院子,便直出小镇。
走了一个时辰左右,终于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子,抬眼看去,只觉得山青水秀,还有人扛着锄头出村,极为扑素。
梁王与周先生对视一眼,这就翻身下马。
梁王扫视着眼前这些剩下的人,周先生、彦西、彦东、随影、随风、随施。
梁王指了指随风:“出了村子后,我们便直往砂州,你去打听下往沙州的路,一会咱们在前面有胡杨的小波上会合。”
“是。”随风答应一声,便翻身上马,策马离去。
“周先生、彦西和随影跟本王来,其余的在此等侯。”梁王冷声道。
赵樱祈只得站在此处,彦东、随施二人陪着她。梁王本想把随影和彦西都留下,但他知道,有些时候,阵仗很重要。此刻便是自己再难,也不能孤身一人前去。
梁王带着三人转身走进村子。赵樱祈有些怕,只得坐在村口的一块大石上,一声不吭的。
村子正有一群小孩在打闹,看到有陌生人进村,而且还是好几个,不由的停了下来,抬头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