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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心雪愕然,想不到他的回答会是这样的。褚飞扬转过身,面向着她:“自从你再入门来,我对你也不算差吧!”
姜心雪一惊,初嫁入门之时,她觉得还挺幸福的,虽然他冷了一点,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直到……
“后来你不知怎的就不太搭理我,反而时常坐在溢祥院不愿走。”褚飞扬说,“我没有成过亲,不知道夫妻或是婆媳该如何相处,便以为你喜欢那样。”
渐渐地,夫妻便形同陌路。
姜心雪却是整个人都惊住了,狠狠地咬着唇,泪水一颗一颗地往下掉:“我初嫁之时,家里已经在败落,但当时还是有些人脉的,也出席一些场合,好几次,葛兰郡主都来找我,说你一直对她念念不忘,一直对她纠缠不休……”
褚飞扬剑眉轻皱:“她说的话你也信?一个弃我而去的女人,我为何要对她念念不忘?”
姜心雪道:“你老是在那里发呆,我就以为你是在想她。”
褚飞扬沉默了一下,才道:“我在想应城,想死去的叔父们和下属。”
姜心雪一惊,羞得都有些无自容了。以前总看到他站在一处望着远方发呆,她心里就恨恨的,骂他在想葛兰郡主这狐狸精……
“当时你娶我,不是因为我长得像她?”这才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病。
褚飞扬却看着她,突然惊了惊:“你这样说来,好像有点像。”
姜心雪瞪大双眼:“你这才知道?”
“是。”褚飞扬点头,“当时说亲等事都交由母亲和媒婆,直到掀头盖那刻,我才知你长什么模样。但从来不觉得你与她哪里像了。”
姜心雪整个人都愣在当场,心里面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总算是落了下来。
褚飞扬见她在哭,不由的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其实,你也可以妆扮得漂亮点,就好像成亲那天。”
姜心雪一怔,接着小脸绯红。
……
叶棠采和褚云攀一路缓缓地往穹明轩走。
这几天天气暖和,一片鸟语花香,褚家的景色也是极美的。叶棠采缓缓地走着,当是散步,倒是心情舒爽。
“不知他们可有好好说话。”叶棠采道。
“有的。”褚云攀拉着她的小手。
“他们二人就是沟通太少了。”叶棠采摘了一朵紫薇花。
褚云攀笑:“我们以前沟通也太少了。”
叶棠采一双盛丽的眸子潋滟,咯咯一笑,手指轻轻戳他的胸口:“可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呀!”
褚云攀低把她揽过:“我也知道,棠儿整天想嫁我。”
叶棠采恼:“才不是!”但眸子一转,便心虚:“是的。”
褚云攀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抱起:“好诚实。”
“不行?”
“行,我喜欢。”
“哼。”叶棠采轻捶了他一下,“哎唷……”
“怎么了?”
叶棠采靠在他怀里,“你这么大的动作,它不开心。”
褚云攀嗤笑:“我抱自己的媳妇,还到它不开心。”
二人回到了穹时轩,叶棠采躺在榻上,肚子里的孩子果然不开心。
也不知它在里面干什么,一会儿用力推她的肚皮,一会儿又不住打转儿。
褚云攀见她的肚皮被里面撞得突来突去的,便心惊胆战:“小混蛋,不准动来动去的。”
叶棠采恼,瞪他:“不动怎么行?它若半天不动,我心里就害怕。乖宝宝,要多动动。”她抚着肚子,眯着眼笑。
褚云攀微微一叹,却又忍不住惊异地看着叶棠采的肚子,还用手却碰,接着就惊呼一声:“它抓我的手指……”
“啊?”叶棠采惊道:“真的?”
“真的。”褚云攀一脸不可思议,他刚刚是真实感觉到,里面的宝宝抓了他一下。“它经常这样动来动去的吗?”
他这一副惊呆了的模样可把叶棠采给逗乐了:“嗯。我便天天跟它玩!”
褚云攀心里一阵柔软,更多的是歉疚,这种时候,偏他不能常伴她身边。
褚云攀俯下身来,轻轻地把叶棠采揽在怀里,垂头亲了一下:“棠儿。”
“嗯。”
“棠宝宝。”又亲一下。
“嗯。”叶棠采唇角带笑。
“等一切都结束,我们去应城。”褚云攀道。
叶棠采双眼一亮:“好。”
褚云攀是安邦定国之能,亦有治世之才,但叶棠采实在不喜朝中诡谲的风云。到时梁王登基之后,褚云攀可以选择镇守应城,到时便可以带着她一起去。
“三爷。”这时,予阳气喘吁吁的奔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有信!”
褚云攀看到这简朴的信件,心下一惊,这是梁王的。
……
葛兰郡主被衙差门拖了下去以后,所有百姓都散了。
但葛兰郡主那么精彩的案子让他们意犹未尽,百姓们一边离开,一边碎嘴,不到半天时间,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葛兰郡主谋杀亲夫之事。
葛兰郡主暂关衙门大牢,程府尹立刻写了一张帖子,要将情况禀明正宣帝。
御书房——
正宣帝坐在黄梨木书桌后,太子立在一旁低声着跟正宣帝商量关于春汛之事。
太子低头看着正宣帝奋笔疾书,垂在两侧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前头还大病一场,差点就死翘翘了。现在居然像无事人一般,精神抖擞地坐在这里批阅奏折。
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太子心中恨恨的。
而且,葛兰郡主嫁入了褚家,前头居然还冤枉叶棠采毒害褚学海,秦氏跟叶棠采都闹崩了,撕破了脸皮。
偏他娶的是褚妙书,褚云攀就算前面对他忠心,也会生出些不满和气恼来。那是他拉拢过来的人啊!
现在就因一个葛兰郡主,褚云攀跟他都有些离心了。
想着,太子脸色又是青黑了一分,胸口微微地起伏。
心里面更加的恨毒了葛兰郡主,要不是她不要脸非得嫁入褚家,那里会发生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前儿个才出了毒害继子之事,现在又被吴夫人缠上,都闹到了公堂之上了!不用说,他这个父皇一定又会为她擦屁股。
“皇上。”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只见蔡结躬着腰,快步走了上来:“参见皇上,参见殿下。”
皇帝连头都不抬,只淡淡地说:“事情办妥了吗?”一边说着,手中的笔搁下,“最近啊,我这个孙女真是多灾多难,你到国库里找几件可人的东西,给她送去压一压惊。”
果然……纵容着葛兰,让她在褚家闹事!太子俊脸沉了沉,眼底的杀意波涛汹涌一般。
“可是……皇上……”不想,蔡结却是脸色铁青,“郡主她……郡主她……”
皇帝这才抬起头,深深地皱起了眉:“你这是干什么?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就是了,结结巴巴的干什么。”
蔡结脸色微变,只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恕罪,奴才……奴才不能完成皇上交代下来的任务……郡主她……被定罪了!”
皇帝和太子都是惊了一惊,一时之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太子挑着剑眉说:“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蔡结连头都不敢抬,结结巴巴地道:“群主她已经被判了罪名,谋杀亲夫。”
“什么?”太子和正宣帝都惊了一下,满满都是不可置信,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的?
虽然,父子俩已经猜到葛兰群主谋杀亲夫,但不论怎么说她也一国郡主,她是皇帝的亲生孙女!整个大齐最大的人给她做靠山,不论官中人,朝中之人,哪个不向着她的。
但是,就连大象也撼不动的人就这样倒下了。
“究竟怎么回事?”太子心里面满是激动,走上前去:“那边审的不是挽心这丫头吗?怎么又牵扯到兰儿身上?”
“此事说来话长。”蔡结声音颤抖。
在父子二人威严的目光压迫之下,蔡结连忙把案子,全都一五一十的、不敢有所遗漏地交代清楚。当时如何指正挽心,又如何指正葛兰郡主,最后迫于民众的压力不得不把葛兰郡主收监。
正宣帝越听脸色越白,狠狠的倒抽一口气,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栽到在地上。
“皇上(父皇!)”蔡结和太子大惊失色,“快来人啦!”
蔡结都快要吓哭了,连忙把正宣帝给搀扶着,外面的小太监连忙奔了进来。
几个人合力把正宣帝给搬到了寝宫里面。
太子看着正宣帝居然又气晕了,心里窃喜。这个老不死,终于又倒下去了!葛兰简直恶人有恶报,像她这种银娃汤妇就该如此下场!
……
葛兰郡主的事情,一下子闹得满城风雨,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各个酒馆茶楼无不谈论的。
人人都在骂葛兰郡主狠毒,为了立刻嫁人竟然谋杀亲夫,而秦氏也是个脑抽,竟敢装神弄鬼非得把一个杀人凶手弄进门来,也不知图什么。
但立刻就有人说:“还能图什么?不就是图她是个郡主!以前她陷害那褚大奶奶的时候,皇上立刻就让人给她送东西‘压惊’去了。这般受宠,谁不愿意她啊。”
说完,众人神情便有些微妙了。
本来,一个祖父宠爱孙女是没错的,但现在她这个祖父是帝皇,而葛兰郡主偏犯了杀头的大罪。
那,这个疼爱孙女的祖父,会为葛兰郡主狡辩吗?
百姓们面面相觑。
本来,百姓们也不过是看热闹,可不知谁暗暗的传说皇帝昏庸无能,老糊涂!教出了个谋杀亲夫的孙女,现在已经被揭发出来了,居然还要包庇着她,整个皇宫简直是藏污纳垢之地,没有一处干净的。
更是有气愤填膺的学子……他们不敢跑到宫门前闹事,竟然跑到了衙门,叫嚷着把牢里的囚犯全放出来,因为这个天已经没有了王法,这个国已经快要垮了。
既然连谋杀亲夫这种毒妇都能逍遥法外,那牢里那些什么偷牛、砍人……全都不是事儿,通通都得放出来。
程府尹气得连府门都不敢开。
等正宣帝醒过来,已是第二天早上。
正宣帝艰难地睁开眼睛,一旁的蔡结连忙奔过来:“皇上,你终于醒过来了!传太医!”
不一会儿罗太医就走进来,给正宣帝把脉,忙乎了一阵子以后这才退了下去。
正宣帝狠狠的喘了一口气:“葛兰的事情怎么样了?”
虽然在昏迷之前他已经知道了事情到了什么地步,但这种是事情,他是一万个、一千个都不愿意相信,所以一觉醒来,不由得再确认一次。
蔡结正要说话,不想,外面突然想起小太监的声音:“皇上,廖首辅、吕尚书、钱尚书……等各位大人求见。”
正宣帝狠喘一口气:“他们干什么?”
小太监说:“首辅大人说,皇上突然病危,他们实在是担心,所以求见。”
正宣帝老脸一沉:“让他们全都回去,朕很好。”
“这……”外头的小太监很是为难。
只是还不等小太监出去,外面响起一阵阵呼啦啦的脚步声:“皇上!”
“皇上!”
接着就是朝臣们的呼喊声,朝臣们全都聚到了寝宫外面,扑通扑通的跪了满地。
正宣帝大怒,但现在自己年老病弱,倒是不太敢呼喝他们,只淡淡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朕很好,让你们回去……咳咳……”
外面的廖首辅带着哭腔道,“皇上自上次大病之后,再也没有这样过,臣等惶恐。”
说着,一个个居然哭了出声来。
正宣帝道:“你们的心意,朕已经知道了,朕无事。”
“皇上,还有一事。”廖首辅说,“因着葛兰郡主之事,京城百姓群情汹涌,全都围堵在衙门。”
提到葛兰郡主,正宣帝只觉得没脸极了,大恼:“百姓们堵衙门干什么?”
“百姓们说,这个天已经没有了王法,连葛兰郡主这样谋杀亲夫的毒妇都能逍遥法外,那凭什么牢里的犯人还得伏法。全都叫嚷着把犯人放出来。”廖首辅道。
正宣帝大恼:“混帐!”
“皇上……”吕尚书仰着头,看着正宣帝:“请皇上把葛兰郡主定罪吧!”
“求皇上把葛兰郡主定罪。”前来一朝臣们齐声道。
正宣帝白眼一翻,记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恼吼一声:“混帐,朕有说过不定她的罪吗?”
他苍老的身子气得不住地发抖,这些人……一个、两个……竟敢如此我找他!他可是皇帝!
想着,他喉咙一阵腥甜,但却生生的把它咽回了肚子里。
太子站在外头,双眼微闪,听得正宣帝那震怒的声音,这虚弱的语气,怕已经快要气到吐血了吧?
“大理寺卿!”正宣帝冷声道。
“臣在。”张赞连忙出列。
“咳咳……”正宣帝控制不住地咳嗽着,但却又生生的忍着,没得被朝臣们觉得他多虚弱一般,“你去调查清楚,葛兰之事是不是真的。”
“程府尹已经把案上的证据和证人都移交过来了。”张赞道。其实是不是真的,早就已经摊到了整个京城面前,现在也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听着这放在,正宣帝差点又吐出一口血来。
此事若不推给挽心,那便是大理寺直接那边审理,就算真的有什么证据和证人,他也可以悄无声息地销毁掉。到时,只要对头说一句郡主是冤枉的,那就可以了。
偏偏,葛兰郡主为逃责任把所有全推挽心,这才导致闹上了公堂,当着全天下的面,把她的谋杀亲夫之罪名公之于众。连挽回的余地都失去了。
正宣帝深深地忍住了想要吐血的冲动,冷冷地道:“全都散了吧。”
“是。”
朝臣们呼啦啦地退了出去,正宣帝身子一栽,又狠狠的倒在床上。
“皇上……”蔡结红着眼圈要哭出来了,“皇上你好不容易才养好身体,可不能因此引发旧疾。”
“皇上。”这时,一名小太监走了进来,白着脸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平王妃想见您一面,皇上你……”
蔡结大惊失色:“混账东西,你还提那些个人干什么?”
小太监被吼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他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应该提葛兰郡主,也不该帮她传话,但葛兰郡主以前对他有恩,所以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他也要做到。
“滚出去!”蔡结冷喝一声。
“好好好……朕还未想起定她的罪呢!现在她倒自己撞上来!”正宣帝却冷声道:“而且……朕倒是见一见她,瞧瞧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太监松了一口气,磕头后便转身离去。
过了两刻钟左右,平王妃总算被带了进来。
平王妃一身素纹的简单禙子,头上饰物也极简。她双眼红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一看到正宣帝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父皇。”
正宣帝看着她,气得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直喘。
“王妃竟还有脸来!”蔡结尖声道:“瞧瞧郡主干的好事,皇上错信了你们!此事王妃也有参与的吧?”
平王妃脸色一变,但却不敢否认,只抬起头看着正宣帝:“父皇……儿媳不是为了求情,却告诉皇祖父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