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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姨娘看着秦氏那黑沉的脸,整个人都有些无语了。
她这个主母,也是极品了。既然要借人家的势,就好好地尊重人家,抬举人家,但秦氏偏不!一边想着占人家的便宜,一边又要踩到别人的脸上去。
若不是褚妙画的婚事还捏在秦氏手里,她都不想掺和这种破事。
只有褚妙书出嫁了,而且还嫁好了,才会为褚妙画说亲。
白姨娘思量着,掀开淡绿色的窗帘子,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马车向前跑,一路往褚家而去。
她们不知道,已经有一辆小马车先一步到了褚家西角门。
穹明轩里——
叶棠采靠坐在罗汉床上看话本子,她把《鸳鸯结》最后一页合起来。
惠然正坐在一傍的绣墩上做绣活,见她合起书,就笑道:“这套书都看完了?”
“嗯。”叶棠采点头。
“姑娘。”外头却响起秋桔的声音,“念巧来了。”
“咦?快叫进来。”叶棠采听着就是一喜。
念巧走进来,喘着气儿,额上汗水直流。
叶棠采见着就笑了:“什么事儿,急吼吼的?快坐下来吃杯茶吧!”
“不、不吃了。”念巧连忙摆着手,“今天,亲家太太来了。”
“亲家太太?”叶棠采反应了一下,才想到是秦氏,脸色变了:“她去找娘了?她干嘛去的?”
念巧脸色很是不好,就把秦氏在秋家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反正,明儿个太太会跟亲家太太一起去陈家。蔡嬷嬷悄悄地跑来说,就怕亲家太太会打起你们的主意来,怕你们为难,所以让我先一步过来知会一声。今天我见你们这西角门就庆儿一个守着,所以我就跑进来了。不说了,我要走了。”
“好。秋桔,送一送念巧。”
秋桔答应一声,就把念巧送了出西角门。
惠然见叶棠采脸露冷笑,就道:“现在……”
“我就想到她定会打歪主意了。”叶棠采轻哼一声,“走,给三爷送个信。”
……
褚家的朱轮华盖的大马车已经驶进了东角门,秦氏和白姨娘下车后,一边往溢祥院而去一边商量着。
秦氏道:“现在就先一步去唤人,让他们明天准备好。”
绿叶答应一声,就往西跨院那边去。
等秦氏和白姨娘回到溢祥院,绿叶也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太太……我到穹明轩,却见那里院门关着,不知到哪里了。”
秦氏皱了皱眉:“那晚点再过去。”
谁知道,直到下午未时过后,那里的人还没有回来。就连褚云攀也没有下衙回家。
到了晚上,还是不见人影,秦氏脸就沉了,但兰竹居那边,予阳还在那里守着的,秦氏就让绿枝去问予阳,为什么人还未回来。
过了一会,绿枝回来,脸色铁青地道:“予阳说,三爷这两天要值班,都不回家来了,得后天才能回来。”
秦氏听着这话,脸色一变:“那叶氏呢?”
“三奶奶不知到哪里走亲戚了,要到外头亲戚家宿一晚,明天傍晚才能回。”绿枝说。
秦氏和白姨娘听着怔了怔,秦氏更是黑了脸:“她把咱们褚家当什么,当无掩鸡笼吗?爱在外头留宿就在外头留宿?”
“予阳说……三奶奶请示过老爷呢,老爷同意的。”绿枝说着脸色有些发白。
秦氏整个人都呆了。
“说我什么?”褚伯爷背着后,笑呵呵地走进来。
自从褚云攀中了状元之后,褚伯爷整个人都开朗多了,再也不复往日那沉郁的模样。
“叶氏她到外头留宿了,你怎么同意的?”秦氏绷着脸。
“我怎么不能同意?”褚伯爷走到她跟前,没有坐到榻上,而是站在那里,“她说不知哪个亲戚还是朋友怀孕受惊了,让她去陪一陪。”
秦氏脸上一黑:“哪个朋友啊?哪个亲戚啊?”
褚伯爷说着皱起了眉头,“你管束她干什么?”
“我为何不能管束她?她是我儿媳妇!无端白事地在人家里留宿,算什么?我是怕她给三郎戴绿帽子。”
“你……”褚伯爷皱起了眉,气道:“哪有你这样说话的?到朋友家住一晚,就成什么给三郎……以前你不是老爱在寺里或是道观里留宿,那又成什么样子了?难道也是……”
“你什么意思?”秦氏脸一阵青一阵白。
“得了!”褚伯爷右手往左手掌上一捶,“你说人家就行,人家说你就不行?行了,差不多就好了,吵吵个什么?”
说着唉了一声,背着手出去了。
秦氏脸色铁青地坐在榻上,望向白姨娘,冷声道:“现在,两个都不在,如何是好?陈家那边,不答应怎么办?”
白姨娘煞白着脸:“这……”
“娘!”这时,屏风后一个声音响起。
秦氏和白姨娘惊了惊,只见褚妙书从屏风后面转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秦氏看到褚妙书一怔。
只见褚妙书眼圈红红的:“我刚刚在里面午睡呢……就听到你们说话。”原本她是不想出来的,但却忍不住,她小脸铁青:“我的婚事为什么要求他们?一定要求着他们亲自过去?”
“书姐儿……”秦氏看到褚妙书受委屈,一阵心疼。
褚妙书继续道:“那个陈家还不应呢?怎么说,我也是褚家的嫡长女,我哥哥是状元爷,比那探花还高两个名次,他们还嫌弃我不行?你们这样说……弄得我像多廉价一样!”
褚妙书气得眼泪都崩出来了,说着冷哼一声,然后红着眼圈转身跑了。
秦氏听着,一怔,觉得也是这个道理。怎么说,她也是三郎的嫡母,褚妙书是褚云攀的妹妹来着,还真的那么难说不行?
但明天少不免要不断地提三郎这个小贱种,这种事她可做不来。想到这,秦氏又望向白姨娘:“明天你也去。”
白姨娘早猜到了,呵呵两声:“这是自然的。”心里却呸了一声,总是这样,自己在那里装高贵,端得多清高一样,什么丑的歹的全推她身上。
第二天一早,秦氏又让人到穹明轩看看,结果,人果然没有回来。
到了下午未时,秦氏和白姨娘就去了秋家。
温氏见只有秦氏和白姨娘二人,不见叶棠采夫妻,唇角翘了翘。
几人上了车,然后一起前往陈家。
不一会儿,就到了陈家,马夫递了帖子,门房就放人进去了。
马车在垂花门停下,温氏和秦氏二人下车,立刻有一名穿着体面的婆子迎上前来:“温太太,你可来了。”
“是啊!”温氏笑着点头,这位是陈夫人的亲信于嬷嬷。
“唷,这二位定是褚家的夫人。”于嬷嬷笑了一声,昨天温氏让送帖子来,早说了秦氏会一起拜访,“几位,往这边请。”
温氏淡淡一笑,然后与秦氏二人随着于嬷嬷而去。
秦氏一路走着,一路观察周围的坏境,只见到处亭台楼阁,曲径假山,虽然没有褚家大,但却精致十常,被打理得井井有条,雅致芬芳。
想到陈家以前是袭过侯爵的,这片家底自然是不薄的,现在父子俩都是进士出身,一门双进士,那可真是书香门第,清贵非常。
心里对这桩婚事越加满意和心渴。
思索之间,几人已经被于嬷嬷带至了正厅。
只见正厅挂着一副“静水流深”的大字画,书写雄厚有力,瞧着就让人感到深沉内敛。
一名四十出头,脸微圆,穿着淡黄缠枝禙子的妇人正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一看到她们,就笑着迎上来:“温太太,你可算来了!这二位……定是褚家的夫人。”
秦氏听得她喊褚家的夫人们,只呵呵笑着,也不好解释白姨娘是个姨娘,一般这种人是不带出门的。
“几位,请上座。”陈夫人道。
温氏三人在下首的椅子落座,就有丫鬟上了茶。
“温太太,最近身体如何?”陈夫人在上首坐着,笑吟吟地望向温氏。、
叶家跟陈家素有交情,但那交情是祖上的,到了他们这一代,也就叶鹤文稀罕陈老爷是进士出身,又混成个郎中,虽还是个五品,但那却是个实打实的实职来着。所以每每宴席都要请过来说一些有的没的。
陈夫人与温氏交情泛泛,上次温氏之所以会说亲,也不过是因国陈之恒先看上了人,而温氏是褚家的亲家母,所以才叫温氏说的。
现在一坐下来,温氏就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只好打开话匣子:“听说法华子又新修了一座塔。”
“对对。”陈夫人连忙笑着答应,“前天我才去过,建得那真叫雄伟。”
说着便说起寺里的建筑,进而又说到法华寺的经文,然后又议论到别的寺庙。
二人一说开来,发现对方都喜欢佛法,倒是有种相见恨晚之感,越聊越起劲。
秦氏和白姨娘坐在一边,只呵呵呵地,时不时接应一两句。
秦氏也喜欢去庙里烧香拜佛,但现在她的心思可不在这些闲聊之事上,她想说的是褚妙书的婚事。
“那个栖云寺里的太和师父经讲是不错,但到底不及法华寺的内敛深厚。”陈夫人道。
“对。”温氏笑着点头。“那……”
“咳咳……”秦氏实在受不了了,连忙给温氏使眼色,还干咳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