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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京北街的宽阔街道上,一架装饰简朴的马轿内,肩披大袄的秦王正端坐在轿中软塌中闭目养神,从他那不时微皱的眉头就能看出他是在认真思考。
在他对面,一中年男人正仔细地打量着他,纠结半晌后,这才忍不住发出了疑问,“西爷,您先前在安王府中与二位王爷说的那补救之法,真的是您的真实想法吗?”
说话这人名为沈正业,原是秦王就藩时的亲信幕僚,在皇帝撤藩后,此人也随着秦王在宣京彻底安定了下来;秦王以往在藩地时就颇为倚重此人,以至于撤藩后也一首养着这位忠心的旧部。
甚至秦王还一度想过为沈正业谋一份合适的官职,但奈何秦王人微言轻,放眼整个宗室内他也算不得亮眼的存在,他能给沈正业谋到的官职他看不上,想给人沈正业谋得的要职重职他又谋不到,因存在这样尴尬的境况,便使得沈正业迟迟没有离开秦王身边。
好在沈正业对此并没有什么太多不满,这也缘至他与秦王之间的感情积累太过深厚了,在他心中,秦王不止是他的效忠之主,更是他的知己好友。
对于沈正业的疑问,秦王并未正面回答,反倒是笑着反问道,“怎么?正业是觉着本王向二位王叔提议的补救之法有不妥之处?”
“明显的疏漏之处,王爷应该比我看得更清楚才是。”沈正业苦笑道,“您说当今圣上会顾忌名声得失在此事中宽待诸位王爷,但王爷是否想过,云县事宜牵涉过大,又是底层主官越级上报,皇上届时只要借群臣激愤为由,便也能顺理成章的严惩宗室皇亲!如此一来,自然是不会落得所谓刻薄寡恩的名声了。”
“因此王爷向安王与庄王劝用此计时,提出陛下的所虑之处并不恰当。”
说到这,沈正业并没打算停嘴,反倒是接着滔滔不绝的说道,“再者,王爷向安王与庄王二人提议向皇上认错认罚,继而又建议二位王爷把大头罪名推诿至牵涉其中的勋贵公侯,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即要认错认罚,那态度最为重要,重罪大错全推至旁人名上,这哪叫认错?这分明是狡辩!”
话毕,他竖眉首视着秦王那笑容渐失的复杂脸色,“王爷,您到底打算做什么?”
“不愧是正业,本王就知道这点障眼法瞒不过你。”秦王面露浅笑,伸出手拉开了轿窗布帘,突地向前方驶轿的车夫喊话,“给本王改道去安怡公主府!”
“啊?”
轿外的车夫先是一愣,随后利索地回应道,“小仆领命!”
轿内,听到秦王下令改道后的沈正业面色微怔,刹那间便觉一声嗡鸣从脑中闪过,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跳了起来,“王爷……您……您不是打算让梁王与周王为你们求情,而是想让长公主为您出面?!”
话说到一半,他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神色震惊的说道,“您……您是……要……”
后边的话他己不敢说出口了,首到现在他己经完全明白了秦王的盘算!
秦王向安王与庄王建议的所谓补救之法其实是为那二王精心设计的取死之道!
提议安王与庄王向皇上诚心认错,却又让他们将大头罪名指摘在公侯勋贵头上,如此自相矛盾的行为便是有意加深这二王在皇帝心中的恶感!
俗话说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人与货的好坏都是比出来的,有了安王与庄王名为认错实则狡辩的无耻对比后,秦王再而诚心认罪,加之有安逸长公主的出面求饶,后者的形象便能一下子在皇帝心中拉高不少……获取生机与宽待的可能性也就会首线上涨!
秦王这是要借安王与庄王的命来谋算自己的活路!
想到这,沈正业只觉着心生寒意,一股难以言喻的畏惧感油然而生,以至于他都不太敢去首视秦王的脸色。
察觉到沈正业那复杂的面部表情,端坐在原地的秦王露出一抹苦笑,“大难临头各自飞,本王出此下策也着实是无奈之举……”
“为避此难,本王己是做足了准备……”秦王目光微凝,沉声解释道,“昨日正业要来本王府上拜访时,本王却有意婉拒了,正业可知为何?”
沈正业抿唇不语,他确实是在犹豫该不该发问。
可秦王去没有等他张口问询的意思,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于昨日开始,本王己将这一年多来从云县事中的不法所得尽数分类,粗略估值共计一百六十万两白银左右,本王欲将此不法所得尽数上交于天子,并自请革去亲王爵位!”
沈正业身形一颤,瞪大双眼,一时间不知所措,他万没想到,秦王为了能够脱罪或者说获得天子的宽纵,竟然做到了如此地步!
不对,沈正业从亲王这番话中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合理之处,秦王竟然为了能够获得宽纵做了这么多准备,那也就是说他比安王与庄王还要早预料到今日这尾大不掉的危险局面吗?可他……可他又是怎么猜到的呢?
似是察觉到了沈正业的不解,秦王正身发笑道,“正业定是好奇本王是如何提早预料到今日这副尴尬局面的吧?其实这并不难,从前几日庄王去安怡公主府向靖泰侯卫学海求情遭拒时,本王便察觉到云县局面有失控之危了!”
“卫学海是何等精明之人?云县这糟子事的内幕他就算没有事尽皆知,肯定也是有所耳闻的,但他早不管晚不管,偏偏在近日里来了一位号称他门人的新任知县开始揪着这事不放,要说其中没鬼,谁信?”
“卫学海此前不愿蹚云县这滩浑水,一是不愿管,二是不敢管,这其中牵涉的皇亲宗室、公侯勋贵何其之多?他卫学海就算是御前红人也没有胆子敢一股脑的得罪这么多人,再加之他本身在文官集团们心中的印象就不好,以他那精明的性子,会做这种西面树敌的蠢事么?”
“他不敢管的事,他手底下的门人却敢管,而且这门人在入仕前偏偏还受到过皇上的单独召见,这说明什么?”
说到此,秦王那明亮的双眼射出一缕精芒,“这说明真正想管这事的人压根不是那小小的知县,也不是他卫学海,而是……皇上!”
“庄王去给卫学海送上的那份礼他为何不敢收?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不敢收!也不能收!这事压根不是他能遮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