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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儿郎们喳喳呼呼的上了台,相互比斗起来,本就喝了几杯酒,又有姑娘们在下面看着,此刻正是热血上涌的时候,一个个战意盎然,手下的招式层出不穷,打得煞是好看。
香枝儿看得十分认真,觉得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花架子的,也不愧都是名门之后,年纪不大功夫倒是已经练到家了。
正看得兴起呢,就见旁边一个丫头,正抬头四处焦急的张望,随后目光落在她们这一块,便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陈青娥看见丫头过来,脸色便是一沉,低声轻斥了一声:“做什么这样没规矩,没看到这里这么多客人在吗?”
那丫头便如没见过世面的一般,身子不住的往后缩了缩,语声发颤的说道:“是奴婢忘了规矩,请五小姐不要责怪。”说着,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陈青娥这才满意了些,开口问道:“有什么事便赶紧说吧,别在这里扰了客人们的兴致。”
“是大公子遣奴婢来寻五小姐,问你客院那边可有安排妥当,日月剑派的周掌门饮醉了酒,一会儿要回客院歇息,若没有人照料难免误事,还请五小姐过去查看一番。”丫头说完神情无措的站在那里。
让人一看便知这丫头,估计是末等的丫头,平常不常在主人家身边伺候着,吩咐一句话就让她这般忐忑。
“原来是这事儿啊,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客院察看一番,你下去吧。”陈青娥看着那丫头的神色略显不满,倒也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斥责。
待那丫头又一副急匆匆的样子离去,陈青娥这才转头冲众人说道:“父亲有吩咐,我不得不跑一趟了,不能在此陪着各位姐妹们,还请大家见谅。”
香枝儿全程将那丫头的话听在耳中,心里顿时有些不乐意了,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在大堂里时,周承泽确实与人大口喝酒,还喝了不少,若说喝醉也没有不可能的,可是若是喝醉了酒,陈青娥却跑过客院那边去照顾一个醉酒的人,这似乎有些不太妥当。
她十分怀疑那位陈大公子的用心,想他们想拉拢陈大公子,而陈大公子也似乎很想拉拢他们,若他想算计周承泽成为他的女婿……
香枝儿顿时一阵心里发寒,想也不想了,便站出来开口道:“既然是我师兄喝醉了酒,我这个做师妹的也不能不顾,很该过去照看一二才是,五小姐我便与你一同前往吧!”说着,三两步已是走到她身边。
看人比试什么时候不成,周承泽若真出事了,那才让人懊悔不及。
陈青娥转头看向她不由笑了笑:“既然如此,陶姑娘便与我一起吧。”随即便冲一众姑娘们拱了拱手:“诸位,我先失陪了。”
主人家有事要忙活,她们作为客人,自也不会不懂事的强留人家,一个姑娘站出来,十分大度的,冲她们摆了摆手:“且去忙吧,咱们都这么熟了,也无需刻意照料。”
陈青娥便领着香枝儿离开,走出几步便面带微笑的问道:“看陶姑娘与周掌门两人的关系似乎极好?”
“那是当然,我们是师兄妹嘛,关系自然比一般人亲近。”香枝儿十分随意的接道,心里却有些着急,周承泽以往从没有饮醉过,这次喝醉酒怕是会十分难受。
不过来漕帮之前,她倒是做过一些醒酒的丸子,也不知他有没有吃,若是及时吃下去一顿好觉,醒来便也就没事儿了。
“瞧陶姑娘说得这般的理所当然,殊不知多少亲兄弟、亲姐妹的关系也未必见得好,我可真心羡慕,你们师兄妹有这么好的感情!”这话说的十分诚恳。
亲兄弟、亲姐妹关系不好
的,少不得是因为有利益的纷争,漕帮可以说是人丁兴旺,每一代的人口数目都颇众,有纷争那才是正常的,感受不到亲情,而羡慕别人,这也是有的。
“这也没什么好羡慕的,我以诚待人,别人也自然以诚待我。”香枝儿面带微笑,一副浑不知事儿的样子。
这话落到陈青娥的耳中,心中不由一阵嗤笑,只觉得对方的想法实在太过天真,在漕帮之中,她若是以诚待别人,别人却不可能会回报她的,不在背后捅刀子,她就该拜谢菩萨保佑了,还指望谁能真心待她,那真是个笑话,天真的人有天真的活法,他们这样的人,有他们这样的活法。
“陶姑娘的话说的没错,以诚待人,人诚待之。”这话说的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香枝儿十分敏锐的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同,倒也不以为意,各自生活的环境不同,也有各自的生存法则,她自己是从小在简单没什么争斗的环境中长大,所以这些话随口便能来,而对方却是未必,人多有人多的好,人多也有人多的不好。
人家估计从小明枪暗箭的承受了不少,也难怪不怎么相信人心,对谁都处于一种防备的状态之中,这样活着是挺累,但是却也能够活得更长久。
香枝儿对她并无多少偏见,只要她不打周承泽的主意。
这个话题之后两人均是沉默不再言语。
默默的向前走去,只是瞧着周围的环境似乎越走越偏,香枝儿有些不好的预感,不由出言问道:“这似乎不是去客院的路?”
陈青娥却是露出一脸好笑的模样来:“瞧陶姑娘说的,这可是在我的家里,难道我还能迷路不成,放心吧,这里是一条小路,咱们抄小路过去比较近,很快就能到达客院,也省得耽误时间,若周掌门真的无人照料,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香枝儿想想也对,人家在自己的家里还能迷路不成,她也无话可说,安心的跟在陈青娥的身后。
越往下走,周边越安静,连宾客吵闹喧哗之声都再也听不见,香枝儿不由轻咳了一声:“来漕帮这么久,却也不知道还有这样偏僻的地方,要说起来你们家这大宅子还真是建的够大的!”这么大地儿,在家里跑马,估计都没有问题啊!
“这宅子原本也不是这么大的,听祖父说,他年轻的时候,家里也并非如今这般富贵,这也是后来家里人口越来越多,一点点建起来,才有了如今这般的规模。”陈青娥笑叹着说的。
香枝儿不由想了想,他们在这人口果然是挺多的,就陈老帮主一人的子女就有四十多个呢,再加上孩子们成了亲有了妻又纳数个妾,各自又生下自己的孩子,这子子孙孙的还真是一大屋子都未必装得下。
两人说着话,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五六个人来,将她们两人团团围在中间,香枝儿不由露出一脸诧异的神情来,转头看向陈青娥,只见对方也是一脸惊诧的表情。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香枝儿还没开口,倒是陈青娥率先问出声来,还露出一脸无措的神情。
在自个家里,这点陈仗还能被吓着?香枝儿本能的不相信,倒是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打量着围着他们这五六个人,只见他们均是黑巾蒙面,看不到他们的面容,手中均是握着长剑,有五个都是一般的装扮,唯有一人身着锦衣,可以看出他便是领头之人。
香枝儿心思电转,十分疑惑的看向陈青娥,是她带自己走这条路,然而走到这里便遇到了麻烦,她很是怀疑这些人,怕是早就在这里等着她们了吧,不,正确来说,可能是在这里等着自己,联想了一下陈青娥的神情,越发证实自己的猜想。
她不由一脸疑惑,有些想不明白,陈青娥如此做
又有何目的呢?她若是在漕帮出了什么事,日月剑派又岂会善罢甘休,以周承泽待她之心,定会不依不饶。
“哼,发生什么事五小姐心里不清楚吗?”当她香枝儿是蠢的吗?已经到目前情况下,自己还能相信她是清白无辜的?
陈青娥完全没料到这样的情况下,她不是去质问对方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而是来质问自己。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可与我不相干的!”她是完全没想到对方这般敏锐,忙撇干净自己,都忘记要呵斥这些人,敢在漕帮对她无礼的事实。
“吵什么吵,都落到大爷的手里了,你们都给我安分一点。”那锦衣蒙面人开口说道。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耳熟?香枝儿不由努力回想了一遍,只觉得自己应该是见过这个人的。
只是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见那锦衣蒙面人,冲旁边的人扬了扬头,便见旁边一人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来,随即一片粉末向她们两人落了下来。
香枝儿眼睁睁的看着身旁的陈青娥,无声无息的瘫倒在地上再无动静,一阵愕然之后便反应过来,这是迷药啊,她没有第一时间中招,那是因为她随身带着一个提神醒脑的香包,这香包对迷药有一定的防御作用。
围着他们的六人,见一个倒下另一个没事儿人一般,也是一阵奇怪,撒药粉那人,还将那纸包拿在手里细看了一下,确实没有拿错啊,倒下一人也是证明。
香枝儿却是趁着这个时候,从荷包里摸出一个药丸子来含进了嘴里,随后便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
一群人见迷药竟然没把对方放倒,眼神中也是带出些惊讶的神色来,不过惊讶也只是一瞬间随即便消散。
“哈哈哈,我们想干什么?难道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江湖中还真是少见,今儿咱们兄弟真是运气好,艳福不浅呢!”那锦衣蒙面人哈哈大笑着,十分张狂的说道,浑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将她堵在了这里,随身还带着迷药,这般的行事方式,这一看就不是正派人啊,这江湖中有名门正派,也有一些行事恶劣的邪恶门派,但那些门派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甚至她都没有在江湖中怎么走动过,自然也不会招惹到那些人。
而眼前这人说话的声音又让她觉得很熟悉,且对方还蒙着面,想必一定是个认识的熟人,很能说明这些人早就在这里等着她的。
“在漕帮的地盘上对我动手,难道你就不怕曹帮的人追究吗,还有这位大公子家的五小姐,你们把她给弄晕了过去,就不怕大公子会对你们不客气?”香枝儿看着眼前几人,并无半丝惧怕,有的只是愤怒。
“这位五小姐嘛,她是漕帮的人,我们自然是以礼相待,不会对她动手了,但是你嘛,哈哈哈,那可不一样,你们日月剑派可比不上漕帮啊!”那锦衣蒙面人,哈哈大笑着说道。
“哦,原来在你们的眼中,日月剑派还比不上漕帮啊,可是你们难道不知道日月剑派的名头却是在漕帮之上吗?”香枝儿盯着几人看了看,随即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笑意道:“以前柳千山是个怕事的,可现在的日月剑派换了掌门之后,也是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你们当真要与日月剑派为敌?”
“何须说的那般严重,你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我们动了你,难道日月剑派还能拿我们怎么样?在说了,今儿这事谁也不知道我们是谁呀,哈哈哈。”那锦衣蒙面人十分猖狂的大笑道,神色间竟是得意。
“在你们看来我只是一个丫头片子,可是难道你们不知道我是掌门的师妹吗?再者我还是邵长老的弟子,若我出了意外,邵长老也不会放过你
们的,你们当真半点不怕吗?”香枝儿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目光一一扫过眼前众人。
除了那锦衣蒙面人之外,其余几人似乎被说动了,有些犹豫不决,看看香枝儿,又看看那锦衣蒙面人,便有人出声道:“公子……”明显有劝阻之意。
“怕什么?这里可是漕帮的地盘,漕帮的人才不会为日月剑派撑腰,且人在这里出事,自有漕帮的人担着。”那人说着又转头横了几人一眼,继续道:“瞧你们一个个,就这点胆子,还能办什么大事?”
他一番呵斥,几人顿时闭嘴不言。
“这么说来,今儿你们是一定要与我为难呢?”直觉得这人实在太过有恃无恐了些。
“这还用说,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咱们是绝不会打退堂鼓的,嘿嘿,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我早就想收拾你了!”那锦衣蒙面人说着,眼中露出凶狠的神色来。
香枝儿脑中想了又想,自认为并没有得罪谁,得罪的这样狠的,她最怀疑的便是剑派里的人,可剑派里的想了一圈也没有人是符合眼前这人的形象的,让她越想越疑惑,然而眼前的人越发给她一种熟悉感呢。
“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你以黑巾蒙面,怕也是不想让我认出你来吧!”香枝儿死死盯着那人的眼睛说道。
听着这话那人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慌乱,随即便又是一阵释然:“既然如此,你这个小丫头,今儿是别想活着出去了!”
“哦,居然这么狠,那能不能告诉我,往日咱们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啊!”既然想置人于死地,那这梁子怕是结的太深了。
“什么仇恨,见了阎王爷自然就清楚了,现在嘛,那就让咱们兄弟乐呵乐呵再说。”那锦衣蒙面人,顿时露出淫邪的目光。
“这还真是麻烦,非得见了阎王爷才说呀,可惜的是阎王爷说我长命百岁,现在还不到时候收我呀!”香枝儿笑嘻嘻的说了一句,半点没因对方的话而惧怕。
她那言笑晏晏的模样儿,却是顿时把对方给惹恼了:“还想长命百岁,真是笑话,你以为落到我的手里还有逃脱的可能?”
香枝儿也收起了笑脸,不轻不重的说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说话间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不知何时落在她的手中。
那锦衣蒙面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犹如听到十分好笑的笑话一般,笑了好一阵才指着她道:“还真以为都没有人能收拾得了你了,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咱们随便一个人就能把你给收拾服贴了!”
“何须说那么多废话,来呀,手底下见真章。”香枝儿眼一眯,嘴角扯起一个讽刺的笑。
“好好好,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咱们都是泥糊的不成。”那锦衣蒙面人说着,手一挥,身后几人顿时便朝香枝儿扑了过来。
香枝儿脚下微动,左躲右闪,手中的匕首也适时挥了出去,抵挡对方的长剑,只听着一阵乒乒乓乓短兵相接之声,香枝儿只感觉手中的匕首,迎向对方的兵器时一阵震颤。
而对方似乎也感觉到了兵器碰撞之后发生的异常,立时便有两人低下头去,看了看手中的长剑,随即脸上均是露出了愕然之色。
只见他们手中长剑上,十分突兀的出现了几道口子,他们虽然用不起宝剑之流的兵器,但是手中长剑也不算是平常之物,可是与对方的兵器碰撞之下,却突然出现了这几道口子,这高下立现,也相形见拙。
一个个的眼神顿时便十分狂热的,盯着香枝儿手中的匕首,不用多想,对方的那把匕首定然非是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