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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湛轻哼一声,对罗氏拱了拱手:“多谢夫人,夫人辛苦了。”
韩湛再胡闹,韩志山对他该有的教导从不落下,对人有礼是最基本的要求。
罗氏嗔怪道:“你瞧瞧你,都是自家人,弄得这般客气作甚。”
见韩湛将乌鸡汤喝了,罗氏才问道:“听说陛下已经下旨,将福安县主赐给你做正妻?”
“嗯。”韩湛点头。
“这可是喜事啊!”罗氏比韩湛都还要激动,“按说你早该收收性子了,如今成亲了好,有个人管着你,我同你父亲也就放心了。”
韩湛设想吱吱管着自己的画面,倒也挺好,便颇为赞同:“夫人说的是。”
罗氏眼底划过一抹诧异,继而笑道:“看来阿湛这是遇到了真心喜爱的姑娘,你从小到大最烦被人管着,如今竟愿意叫新妇管着,可见你将对方看得极重。”
韩湛正好喝完最后一口汤,将碗随手往盘子里面一搁:“爹,我还有点事儿想跟您老商量一下。”
罗氏立马叫下人收了盘子:“那你们父子两人先聊,我还叫厨房给侯爷炖了鸽子汤,怕是差不多了,我这就去瞧瞧。”
侯爷点头:“辛苦你了。”
罗氏温柔一笑:“侯爷何必跟我这么客气,咱们本就是夫妻,无需多言。”
说罢句带着人下去了。
待人走后,韩湛歪在榻上对侯爷道:“您说她活的累不累?想打听吱吱就明说,拐弯抹角的作甚?”
侯爷不甚在意,“你同她计较什么,还有,把你的腿给老子收回去,在我面前还跷二郎腿,充什么大爷!”
韩湛撇了撇嘴巴,但还是把腿收了回去,老头子动不动就抄家伙追着他满屋子揍,下手毫不留情,幸亏他和他娘长得像,否则还真以为他不是亲生的!
“爹,您什么时候跟我去楚家提亲去呀?”
“急什么?”侯爷道,“你现在还在‘养伤’,等你的‘伤’好了再说。”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韩湛愁云惨淡。
侯爷非但没有半点心疼儿子,反而幸灾乐祸道:“你这才哪儿到哪儿,想当年你爹我娶你娘时,那才叫一个不容易!慢慢等着罢!好事多磨这话总没错。”
韩湛知道老头子这会儿就等着看他笑话,也不跟他斗嘴,只是在晚上的时候,又偷偷翻墙跑了。
正在书房看兵书的侯爷对项伯道:“我说什么来着,他肯定憋不住,晚上要爬墙去人姑娘家。”
说罢叹息一声:“幸亏楚大人不是个老顽固,若是遇到了旁人,打断他的狗腿!”
项伯笑呵呵道:“小侯爷真性情,这点随了侯爷,况且他懂分寸,不是个胡来的人。”
“最近几日,你带些人去库房把要下聘的都准备好,缺什么随时去买,买最好的!”忠勇侯叹道,“臭小子要成亲,好歹要办的热热闹闹的,他娘要是泉下有知,也会高兴些。”
侯爷说罢对项伯摆了摆手:“你下去罢,我一个人再待会儿。”
知道侯爷又要睹物思人,项伯心里也不大好受,都这么些年过去了,侯爷还是放不下。
他犹豫半响,还是劝道:“侯爷,夜深了,当心身子。”
侯爷笑了:“你不必担忧我,好着呢!快下去歇着罢,这几日还有得忙呢!”
却说韩湛被人抬回府后,吴太医就被楚枝传了消息,告诉她小侯爷并无大碍,叫她大可放心。
话虽如此,但没有亲眼见到人,多少还是挂念。
如今楚章又将楚枝看的严,虽然楚章嘴上不说,但楚枝心里明白,就乖乖呆在屋里,哪儿也不去。
刚入夜,院子一阵响动,墙根下的狗兄“汪”了一声,就没声了。
楚枝心头一跳,钱嬷嬷连忙出去瞧,韩湛正拿着鸡腿喂狗兄呢!
次数多了,又经常投食,狗兄早就叛变。
钱嬷嬷嘴角抽搐,对韩湛行了个礼:“侯爷且稍等片刻,姑娘这就来。”
韩湛笑道:“不急,我在前厅等她。”
楚枝还未歇息,钱嬷嬷通报后,就去了前厅。
见韩湛生龙活虎的,楚枝顿时放心:“你怎地晚上来了?”
今夜的楚枝穿着天青色的纱裙,清爽又飘逸,在烛光的映衬下,细腻娇嫩的肌肤似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
瞧的韩湛都愣了。
下意识回了句:“灯下瞧美人,越瞧越动人。”
饶是楚枝历尽千帆,冷不丁都被他这一句给闹得脸色微红:“你再给我耍嘴皮子,有你好看!”
韩湛连忙低头喝茶,心里却琢磨着,吱吱天天说要给他好看,他倒还真有些期待,吱吱到底怎么给他好看?
室内一片静谧,两人相顾无言。
半响过后。
“你……”
“你……”
两人齐齐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韩湛笑了,桃花眼亮晶晶的:“这就是古人常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你瞧我们两连开口都是一模一样的。”
楚枝好笑:“你这人,惯会往脸上贴金,谁跟你心有灵犀了?”
“你啊!”韩湛眨着眼睛,“吱吱,我把圣旨求来了。”
楚枝心头一跳,哪怕已有所耳闻,但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半响,才道:“还真被你给求来了。”
楚枝看的比旁人要深一些,她敢肯定,在此之前,箫皇绝对没有叫她成亲的打算,否则也不会再三试探。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应了韩湛的请求。
什么韩湛以性命相求,陛下被他的真诚打动,这样的话翩翩旁人也就罢了。
“当然!”韩湛道,“我说过要堂堂正正的娶你过门,做我的娘子,我韩湛说话,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张扬肆意,带着傲气和自信,世家子弟的矜贵尽显无遗。
“吱吱!”韩湛拉着楚枝的手,清澈的桃花眼里,一片真挚,带着虔诚,郑重道,“我这人向来不会说什么好话,也胡闹懒散惯了,没个什么好名声,我不管旁人怎么说你和我,我就是瞧上你了,我想叫你做我的娘子,我就去向陛下求了旨意,我说到做到了!你放心,待你嫁给我后我一定会待你好,比对我自己还要好,旁的我不敢说,只要有我韩湛在一天,绝不会叫人欺负了你去!”
韩湛哪里不会说话?他这张小嘴会说的很呢!跟抹了蜜一样,否则也不会逗的宫里的主子这么喜欢他。
可这会儿他却真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仿佛再多的话,到了此时都显得虚假极了。
他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也不添油加醋,他想一辈子对吱吱好,他就说了。
是,他韩湛没读过书,会的那些拳脚功夫也是个花架子,更没有好名声,他确实一无是处,也就只有这张脸能拿出手了。
但他说要对吱吱好,就会一辈子对吱吱好。
“我韩湛说的话,从来都不会变!”
楚枝被这双眼睛一直瞧到了心里去,看的她那颗被尘封满目疮痍的心,再次滚烫了起来,就像是天上一道光劈开了乌云,从无尽深渊里照了下去。
她只觉被韩湛握在手里的手烫的厉害,睫毛剧烈抖动,她垂着头,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韩湛急了,以为楚枝不愿意:“你不信我?我对天发誓!我韩湛说的话从来都不会变!真的!”
“你这人……”楚枝被他给逗笑了,“你急什么!”说着就抽出手来,“说话就说话,莫要动手动脚,要是被人瞧到,像什么样子。”
“瞧到了不正好,反正陛下已经下旨,你就要嫁给我做娘子了,谁爱说说去!”他凑近楚枝,贼兮兮道,“况且眼下是在你屋里,身边都是你的人,要说也是你身边的人说。”
可跟他没关系。
楚枝瞪了他一眼:“你给我起开!”
这个混不吝的!
“对了,你明儿忙什么?”韩湛问。
“怎么了?”
“我明儿个想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跟我还学会了卖关子。”楚枝好笑,“你爱说不说。”
韩湛依然淡定:“你也不必拿这话激我。”
话音才落,就听钱嬷嬷在外面又咳嗽了。
韩湛撇了撇嘴巴,抱怨道:“又咳!防我跟防贼似的!”
韩湛是故意说给钱嬷嬷听的,钱嬷嬷眼观鼻鼻观心,垂眸不语,好似没听到一般。
倒是边上的冬儿在心里哼了一声,可就是贼么!偷了她们家姑娘的心,如今连人都偷走了,还怕别人说了?!
“好了,你快回去罢!”
“那我们明儿再见。”
韩湛走到墙根下,摸了摸狗兄的脑袋,突然对吱吱说:“吱吱,待咱们成亲那日,把狗兄也带着罢!”
这家伙在墙根下看了他几年,倒也算是他和吱吱两人的见证了,如今吱吱都跟他去侯府了,狗兄也该挪窝了。
说着对狗兄道:“等去了侯府,小爷我天天给你吃鸡腿,怎么样?”
狗兄好似听懂了,吐着大舌头兴奋的在原地蹦了好几个圈圈,蠢的无法直视。
韩湛乐的哈哈大笑。
楚枝不忍直视,捂脸。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狗!
“那说好了啊!”韩湛挑眉,“到时候把狗兄也带着!”
“你还走不走了?”楚枝瞪他,“你看还有什么是你想要的,一并儿也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