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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枝会意,主动伸手,握了握楚章的手,楚章眼眶一红,对女儿笑了笑,便转身回了主位。
贤贵妃接过楚章的字,念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之蔓甫。”
楚枝跪地,恭敬答道:“某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
说罢向贤贵妃行礼。
接着便是聆训,楚枝跪在父母面前,由楚章吴氏对其进行教诲,无外乎今已及笄成人,须主意言行举止,不可失礼,如此种种,待楚章说罢后,楚枝恭敬回道:“儿虽不敏,敢不祗承!”并对父母行拜礼。
楚枝起身后,同楚曦一道儿分别向今日前来参礼者行礼,以示感谢,此算礼成。
待楚枝回屋后,贤贵妃派宫人来传话,说宫中有事,先行一步。
贤贵妃前脚刚走,韩湛后脚就翻墙过来。
楚枝吓了一跳:“你胆子也太大了,外面那么多的人,你也不怕撞见。”
“撞见就撞见,索性一道儿把你娶了便是。”韩湛一副无赖样嬉笑道。
楚枝瞪了他一眼,没有作答。
这人向来没脸没皮,她越是理睬,他越是蹬鼻子上面。
果然,见楚枝不说话,韩湛赶紧道:“我逗你玩的。”
吱吱那么好,他就是再喜欢吱吱,也会光明正大的三媒六聘,绝不让吱吱受半点委屈。
“今天你及笄,这是我送给你的。”
韩湛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簪来。
楚枝瞧了,下意识问道:“怎地又是簪子?”
韩湛瞬间就黑了脸:“不要算了。”
说着就收了回去。
楚枝伸手拿了过来:“你这人真是的,送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收回来的道理?”
楚枝接过来才发现,这簪子用的是上好的汉白玉,触、手生温,怕是价值连城,这么好的玉也只有宫里有了。
只是簪子的雕工不怎么样。
楚枝看了两眼,再看韩湛双耳泛红,她心中一动:“这不会是你自己亲手做的吧?”
韩湛轻咳一声:“手艺不大好,若是不喜欢就算了。”
说着又伸手去拿。
你说这样傲娇的性子跟谁学的?一言不合就喜欢说反话。
倘若楚枝真的说句不好看,把簪子还回去,恐怕韩湛又得好些天不理楚枝了。
“很好看。”楚枝将簪子收起,“我很喜欢。”
见楚枝喜欢,韩湛一双桃花眼里面波光荡漾,喜悦怎么都掩饰不住,但嘴上还是说道:“也就一般罢!没什么好的。”
“对了。”韩湛轻咳一声,“过两日你可有时间,近几日我瞧京中许多贵女都去踏青了,你若是喜欢,我可以陪你去。”
楚枝问:“你能出门了?”
他现在可是伤了心脉重病缠身没几年可活的病人,敢出去踏青?
韩湛:“……”
他拧眉:“早知道就不想找个法子骗狗币皇帝了!”
“什么?”楚枝因为自己听错了,“狗币……皇帝?”
韩湛立马道:“你确实听错了。”
楚枝正待说话,就听冬儿在外面道:“真是笑话,四皇子妃给六姑娘送的礼,凭什么要我们姑娘也去?”
“冬儿姐姐,我方才说了,四皇子妃送了双份的礼,有一份是给五姑娘的,眼下送礼的嬷嬷还在前厅候着呢!五姑娘再如何总要出去谢恩才是。”
冬儿不想叫楚枝去,谁不知道四皇子妃抬举六姑娘,还未过门就日日送礼,于冬儿来说,同楚曦走的近的人都不是好人,她自然不喜欢。
楚枝闻言便猜出大概,便对韩湛道:“多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我先去前厅,改日你想出门,再约我便是。”
楚枝相信,凭韩湛的脑子,只要他想出门,定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韩湛眉开眼笑,宛如桃花绽放:“你放心好了,到时候我一早就来接你!”
四皇子妃送来的礼不甚出色,但也不失身份,很平常的一份礼,却在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原来是四皇子妃的礼单里面,有一份礼是箫皇赏给皇后的,结果被新封的丽妃娘娘给抢了过去,好巧不巧,这位丽妃娘娘正是四皇子塞给箫皇用来吹枕边风的。
说是礼物,其实也就是一株珊瑚罢了。
丽妃娘娘若是把这珊瑚好好收藏起来,倒也罢了,偏生转手给了四皇子妃。
四皇子妃知道皇后同丽妃不合,这珊瑚她留着迟早是个祸患,还不如早早脱手,便夹在楚府的礼单里面一道儿送了出去。
楚曦不喜这些艳丽的东西,四皇子妃就将珊瑚给了楚枝。
得知后的楚曦,将这个消息传到了皇后耳中。
皇后又气又怒,便连楚枝也恨上了。
韩湛心仪楚枝这事,不是什么秘密,皇后自然也知道。
这不,她就抓着这个,变着法给楚枝使绊子。
是夜,箫皇于凤仪宫中用晚膳,用了一碗鸽子汤,吃着不错。
见陛下喜欢,皇后笑道:“这鸽子还是罗氏送来的呢!”
“罗氏?”箫皇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是何人。
“就是忠勇侯夫人。”
“哦,她啊!”箫皇恍然大悟,“倒是有心了。”
“朕记得她有一个儿子,文韬武略,连太傅都赞不绝口。”
“正是呢!是个了不得的小少年,假以时日,怕是第二个顾长宴。”
箫皇意外:“那孩子我见过两次,瞧着是个稳妥不多言的,你竟这般看好他?”
“并非臣妾看好,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像谦儿这么好的孩子,早晚会走到陛下跟前来,为大梁效力,替陛下尽忠。”
箫皇笑着点头。
陈皇后觑了一眼,见箫皇心情甚好,便趁机打铁。
说道:“说起这个,臣妾倒替这孩子可惜。”
“此话怎讲?”
“说起来话长,谁都知道当初忠勇侯同莲姬公主成了一段佳话,却不想莲姬公主是个薄命的,自她去后,忠勇侯遵照莲姬公主的遗言,对韩湛百般宠爱,结果将这孩子给养废了,这倒也罢了,可是谦儿打小就听话懂事,又聪明好学,忠勇侯却只偏心小侯爷,连带着罗氏在府中也不受待见……”见箫皇收了笑容,陈皇后转了话音,“其实倒不是说小侯爷不好,只是太不让人省心了,连吴太医都说他那一箭伤了心脉,怕是没几年光景,便是好了也身子骨垮了,眼下才开春,湖面上的冰都未消罢,他就想着出去踏青游湖了,您说他这身子骨怎么吃的消?一不小心受了风寒……”
怕会一命呜呼!
这样的结果陈皇后乐意至极,只可惜根本不会实现。
韩湛若真要出门,伺候的人自然万般小心,哪里还会让他受凉,但陈皇后就是要说给陛下听,叫韩湛肆意妄为的形象在箫皇心中根深蒂固。
“踏青?”箫皇挑眉,“他都伤成那样了,还踏青去?忠勇侯呢?莫非就这样纵着他不成?”
箫皇对韩湛算计是真,疼爱也是真。
上位者就是这般性子,真正的为所欲为。
陈皇后掩嘴一笑:“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小侯爷是什么性子,忠勇侯哪里说得下他?臣妾听说他还约了福安县主一道儿去呢!想来也是年少慕艾,到底是年轻人,这喜欢上一个人啊是藏不住的,可再如何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箫皇听罢后,问道:“福安答应了?”
“听说是应了。”
“嗯。”箫皇意味不明应了一声,半响问,“你觉得福安对韩湛,是个什么态度?”
“陛下这句话倒把臣妾问住了,这您应当问福安自己才是,臣妾又不是福安,怎知福安心中所想?”陈皇后道,“但臣妾瞧着,福安对小侯爷是不同的,您忘了先前中秋佳节东宫发生的那件误会了?还是福安急急忙忙将您请来的呢!可见福安对小侯爷甚是紧张。”
“中秋佳节!”箫皇嗤笑,不置可否。
当初的事究竟如何,他和皇后心知肚明,不过是面上装装样子罢了,如今再提起,皇后不过是想告诉箫皇她是无辜的被陷害的,另一方面就更简单了,说明楚枝和韩湛关系匪浅。
空气沉寂片刻后,皇后又笑了,道:“臣妾说句实话,其实今日罗氏送鸽子进宫,也是想叫臣妾帮帮忙。”
“何事?”箫皇问道。
“罗氏知道,韩湛最听您的话,如今忠勇侯都劝不了小侯爷,只能请陛下您出马了,到底自个儿身子重要,其他都无所谓。”
箫皇听后,许久没有说话,陈皇后也不再多言。
她今夜已经说了太多,有些事点到为止,多说反而会弄巧成拙。
待箫皇用完最后一口膳后,立马有宫人上前伺候他漱口、沾嘴、含口檀。
待歇了后,箫皇才道:“赶明儿你有时间宣福安进宫一趟,朕亲自跟她谈谈。”
陈皇后如愿,立马道:“那臣妾先替忠勇侯府谢过陛下了。”
箫皇轻笑:“韩湛浑了这么多年,好不容遇到一个意中人,你们却要给人拆散了,安的什么心。”
“陛下您可要冤枉臣妾了!”陈皇后立马叫冤,“臣妾哪里不知其中厉害?如今小侯爷成了这番模样,京城中怕是没有哪家愿意把女儿嫁过去,好不容易遇到了福安县主不介意,自然要成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