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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玉朝声音的来源看去,便见一个一身雪白长衫,系着面纱的女子正站在她的多宝阁前细细看着她多宝阁上的药。
林楚玉看到她的第一眼,脑海里便浮现出了一个名字——‘玫嫔’。即便她从来都没见过她。
林楚玉提步走进来,看着她的侧脸,面纱遮住了一部分,但也不难看出她白皙细嫩的肌肤,只是她的这双眼睛里,好似布满了尘埃。
“不好奇我是谁吗?”女子浅浅笑着回过头,瞧见林楚玉轻声道。
“荣王殿下嘴里所说的玫姑娘,应该不是姑娘你吧。”林楚玉问她。
听到林楚玉这番话,女子笑意更甚:“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难怪临渊这么喜欢你,他性子一直冷淡,喜欢的女子也与寻常的不同,如今看到你,我才明白你究竟是哪里吸引了他。”
林楚玉不喜欢她这么说魏临渊,魏临渊并非冷淡的性子,他内心善良又温柔。
“姑娘今日来,所为何事?”林楚玉态度冷淡了些,径直走到一侧暖榻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不过茶杯才端到手里,便嗅到了这茶水里被人下了药的味道。
林楚玉神色淡漠,淡淡喝了起来。
女子见她如此,也不生气:“今日来,只是想来见见你,想来看看令临渊这般喜欢的女子,到底是谁。昨晚,他还特意派人来了湖畔小筑,告诉我,我若是伤你一根汗毛,他绝不会轻饶了我。所以我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令她如此待我。”
林楚玉闻言,心底蓦地浮上一丝暖意。
“姑娘可还有别的事?”林楚玉问她。
女子轻轻一笑:“我喜欢你的性子,你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临渊他真是多此一举了,早有人在好好护着你了。”
林楚玉眼底浮上几许疑虑,难道这女子背后还有其他人不成?她所说的护着自己的这个人又是谁,难道是之前在祠堂从江基手里救下三姐姐的人吗?
女子看她满眼的疑惑,越发没有解释,只笑着转身,人便闪身消失在了房间里。
察觉到动静,白雪赶紧跑了进来:“小姐,奴婢好似听到方才有人在这里,您没事吧。”
“没事,她轻功极好,你来了也抓不到她。”林楚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面色微微沉了沉,她想,说不定玫嫔方才所说的人,可能跟花姨娘背后的也是同一个人,这个人看起来还跟自己有莫大的联系。
“白雪。”
“奴婢在,小姐,您怎么了?”白雪望着她道。
“我没事,去将我这儿有的药丸全部拿来装好,再叫人将院子里的已经长成的药材也采下来,下午晾晾,我晚上要全部包起来。”林楚玉想着魏临渊明日便要离京,便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了。
他每次出京,都会遭人刺杀,以前他不能走路,每次都受伤不轻,但愿他如今能走路了能保护好自己。
准备了一下午,林楚玉足足准备出三个箱子来。
别院,长青看到林楚玉送来的药,惊得下
巴都要掉下来了。
“这么多的好药啊!”
“林小姐的伤药都比外头的好多了,平素一瓶就珍贵不已,如今这都有几十瓶了。”叶蓝看着这些药,顿时觉得安心不已。
长青忍住想要伸手拿一瓶的冲动,跟叶蓝道:“平常咱们见着黄金也没这么激动。”
叶蓝微微一笑:“黄金可不能救命,但林小姐这些药却能。”
“那也是。”长青嘿嘿一笑,拿出几瓶看了看,见每一瓶上面都细心的用纸条贴好了是什么药,才笑着又小心的收了回去。
林楚玉打发了下人都去歇着后,便捧着本书坐在窗边慢慢的看着。
天色已经晚了,蜡烛的火光时而噼啪一声的跳动一下,伴着她翻书的声音,显得安静极了。
林楚玉看着看着,便感觉到了身后慢慢靠近的气息,头也没回的道:“王爷来了。”
“玉儿在想什么?”魏临渊走到她身侧,看着她正在看得医书,揉揉她的小脑袋,才道:“夜里少看书,伤眼睛。”
“这些伤算什么,王爷时常拿命与人相搏,我不过是夜里多看几页书。”林楚玉依旧没抬头看他。
魏临渊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嘴角泛起笑意,直接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才坐下,道:“玉儿是担心本王此番出京,会受伤?”
“不会吗?”林楚玉反问他。
魏临渊看着她,坚硬的心微微一动,而后才将她紧紧拥在怀里,道:“不会,本王与你保证,本王此番怎么去的,便怎么回1,绝不会缺胳膊少腿。”
“王爷发誓,绝不会以身涉险。”林楚玉道。
“这天底下还没人能让本王发誓。”魏临渊的下巴抵在她的头上,眼含笑意:“不过玉儿可以。本王发誓,绝不会以身涉险,绝不会让自己缺胳膊少腿,如违此誓,必当……”
“必当一辈子娶不到林楚玉!”林楚玉恨恨的咬牙。
魏临渊一愣,旋即松开她认真道:“傻丫头,这种话怎么能乱说?”
林楚玉只定定看着他:“我希望王爷真的能记住这番话。”此去边关,危机重重,虽然魏湛暂时被关入大牢,但皇帝不会轻易杀了他的,而且路途遥远魏临渊又树敌颇多,还不知道路上会有什么样的危险!
魏临渊看着她,半晌,终是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脸:“下次不许再说这样的话,本王宁愿缺胳膊少腿,也不能不娶你。玉儿,本王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唯独你,你是我的命。”
林楚玉看着认真而又严肃的他,眼底泛起湿意:“可我也不想王爷出事。”
林楚玉这才忍不住深深拥住了他,不知为何,那晚梦里的场景又浮现在了脑海里,满眼绝望的魏临渊将被挖心的她抱起,却被魏湛从背后一剑刺穿了胸膛。
“渊哥哥。”
她不想在这种时候,再做这样的梦。
一夜的光景,魏临渊与她说了许多曾经的事,曾经在皇宫他如何顽皮,曾经如何被先生抓着打手心,却唯独不提太后,皇上
,和玫嫔,仿佛这三人都是他心底的一道不可触碰的伤疤,令他不得痊愈,永远煎熬。
等到洗漱完,林楚玉简单吃了些早膳,就出门去了。
“刚好同路?我看你是故意的吧,还跟你们皇上说什么要将你父亲的骨灰送回边关,其实就是想借机跟豫王同路对不对?”燕筝问她。
“一夜未眠?”白雪再看林楚玉,见她衣裳果真还是昨天的,这才惊诧的捂住嘴:“小姐您怎么了?”
京城的城门处,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替豫王殿下送行了,林楚玉的马车才在城门附近停下,就看到了一身飒爽骑马装的凌雀,而看她的样子,好像也要出城去。
长青来通知魏临渊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按照礼节,魏临渊要去皇宫跟皇帝辞别才能出京。
燕筝的马车径直停在了凌雀的身边,马车刚停稳,燕筝便掀开了车帘来,朝凌雀道:“凌小姐难道是打算此番跟着豫王殿下一道出城不成?”
“我答应你,我绝不会出事的。”魏临渊温柔着道。
小桑知道她是要送豫王出城,点头应下;“那奴婢去安排,时辰还早,小姐您也歇会儿吧,不然下午还要去见汝南王妃,奴婢担心能熬不住。”
离开时,魏临渊将随身带着的一枚印鉴给了林楚玉:“魏湛如今已经被关在大牢,一时半会儿不会放出来,但在京城,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小姐是一夜未眠吧。”小桑从外面进来,身上还带着些晨雾。
两人相拥坐着,仿佛不必说话,他们也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小桑立时上前回道:“奴婢昨夜一直守在汝南王府,发现汝南王妃一直都在灵堂,没什么异动,府里的小世子也的确像是病了,一直在房间里没出来,府里的人海很着急。”
林楚玉就这样默默看着这密道门良久,才终于回到了床前坐着。
白雪过来的时候,看到林楚玉衣衫整齐,还以为她是自己起身了,笑道:“小姐,您怎么起的这么早?”
林楚玉看着他即将离开,心底的悲伤忽然涌了上来,好似就此一别,就再也不得相见一般。
林楚玉闻言,稍稍放心了些:“去准备准备,我一会儿要去城门口。”
“嗯。”
还不等林楚玉派人去问问,就又听得一阵马蹄声传来,伴着马车四角铃铛的轻响,林楚玉不必看也知道定是燕筝也来了。
“我没事,打水来梳洗吧。”林楚玉轻轻说完,看向小桑:“查到了什么?”
林楚玉眼看着密道的门要关上,忍不住上前一步,可魏临渊好似没有听到她这喃喃一声,密道门关上的一瞬间,脚步声也远了。
林楚玉不是不困,可就是睡不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慌张不知何时爬上了她的心头,而且她如今一睡着,就会梦到前世,梦到魏临渊满眼绝望的抱走自己的尸体,却被魏湛从背后刺了一剑。
“刚好同路,有何不可?”凌雀勒着缰绳冷淡的道。
如此,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