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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知道陈序是她的爸爸,已经很依赖很黏着陈序了。
而他们父女,相处的时间还这样短……
柚柚还这么小。
简瞳整夜整夜的失眠,就算勉强睡着,也胡乱的做着各种各样的噩梦。
但她却又不敢在柚柚跟前露出什么异样,白日里强颜欢笑,晚上整夜失眠,整个人很快就熬不住了。
她开始断断续续的发烧,人瘦了一大圈,连饭都要吃不下。
就算到了这样的地步,简瞳还不肯请假,学校快期末考了,她不放心学生,拖着病病歪歪的身体还要去上课。
许禾实在是看不下去,干脆越过她,直接让赵平津给学校那边打了电话请假。
简瞳一颗心分成了数瓣,挂念陈序的下落无踪,操心柚柚,还惦念学生。
如今请了假,但她却还是时不时和任课教师沟通,孩子们就要中考了,当老师的怎么能真的不管不问。
许禾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瞳瞳,你再继续这个状态下去,陈序没回来,你就先垮了,到时候柚柚怎么办?”
“你能不能振作一点?就算是为了柚柚……”
简瞳红着眼,忽然流了泪:“禾儿,我一直都没说,陈序去那里,一多半都是因为我的原因……”
“别胡思乱想,陈序这几年一心扑在公司上,他是自己铆足了劲儿想要干出一番事业来的,这次去那里,是风险但也是极大的机遇,他想要抓住这次机会,才去的。”
简瞳却胡乱摇头:“不是的,他之前和我说,津哥也劝他不要去,他已经放弃了的,是我质疑他现在对我的感情,我说了一些不太客观的话,他才下定决心要走,说是和我彻彻底底的分开一段,彼此都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许禾轻轻握住简瞳的手:“瞳瞳,你千万不能这样想,你这样钻牛角尖,你整个人会崩溃的。”
是啊,如果简瞳把一切责任都归到自己身上,陈序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简瞳根本承受不住的。
简瞳却只是摇头:“如果当时我能多问一句,或者问问赵先生,我就会阻止他去这一趟,禾儿,归根结底,还是我的错,不管我心里还有没有他,还爱不爱他,但他都是柚柚的亲生父亲,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不测……”
简瞳有些茫然,她该怎么给陈家父母交代,怎么给柚柚交代。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陈序的父母还有柚柚……”
“那你想过没有,如果陈序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瞳瞳,你又要怎么办?”
简瞳没有说话,她只是怔怔的看着某一处,整个人都是乱的,空白的。
她从来没想这个问题,或许是不敢想,也或许是不敢面对。
但如今许禾直接点出来,简瞳没有办法再像鸵鸟一样躲避。
她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刺痛,密密麻麻的从她的心底开始弥漫,逐渐的,沿着四肢百脉沿着她的血管,弥漫到她的全身。
是啊,陈序如果出了意外,她又会怎么办?
她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再爱他了,但一个曾经在你生命里留下浓墨重彩的男人,又怎么能轻易就被抹去全部的痕迹。
简瞳的指尖都是冰凉的,她紧紧攥住许禾的手,忽然说了一句:“禾儿,我能不能去找他,我把他找回来,我这颗心也就安了,我就不会有负罪感了……”
“然后呢,最好的结果,你找到他,你们一起回国,那你会和他复合吗?”
“如果你没找到他,自己也出了事,柚柚怎么办?我和赵平津当然会管她,对她视如己出,但是一个孩子没了亲生父母是一辈子的遗憾,瞳瞳,你能不能清醒一点,理智一点。”
“换做是你呢禾儿,换做是你,你能清醒,你能理智吗?”
许禾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能,换做是我,我想必会和你一样,但是如今站在你朋友的立场上,瞳瞳,我必须要阻止你……”
“可是我要疯了,禾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真的要疯了……”
简瞳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头。
许禾明白这种感受,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陪在简瞳的身边,只能给她自己最大的安慰。
“瞳瞳,很快就会有消息的,一定会有的,陈序那么机灵,他肯定有办法保护好自己。”
许禾抚摸着简瞳的头发:“这些时间,你与其这样折磨自己,不如也好好想一想,你对陈序,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我没办法想,我根本没有办法考虑这些,禾儿,你知道吗,我整个人都是乱的,我的神经每一秒都在绷着……”
“所以,瞳瞳,你是不是该想一想,你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因为他是柚柚的爸爸吗?”
许禾想让简瞳暂时分一分心,她整天这样沉溺在自责与极致紧绷担忧的情绪之中,许禾怕她会崩溃。
不如就让她的思绪稍微岔一岔,也许能让她的状态稍微转好一点。
简瞳仿佛被许禾的问题给问住了。
是啊,她失控到这样的地步,只是因为陈序是柚柚的父亲吗?
她的心里,真的就没有一星半点的在意他,纯纯粹粹只是简瞳这个人在意他吗?
简瞳想到自己第一次发现联络不上陈序时。
她那一刻,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
她隐隐回忆起,好像就在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乱了阵脚。
而从赵平津那里知道陈序去的国家是那个新闻里经常听到的名字时。
她当时,整个人都懵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根本没有办法思考任何问题。
“瞳瞳,你睡一会儿吧,你已经很久都没能好好睡一觉了。”
许禾扶着她在床上躺下来,让她闭上眼。
简瞳闭上眼,眼泪却无法停止的从紧闭的眼中缓缓的流出了……
……
陈序靠在斑驳的墙壁上,他吃力的用石子在墙壁上划了第十二条竖线。
这是他从那道极小的缝隙透进来的光斑中确认白天黑夜,记录下来的。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也许他真的就要交代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