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中文网 www.16zw.com,最快更新最不完美犯罪 !
“叶扬若打从五年前,不,现在应该说是从五年多以前就一直在利用你,起码,从现在看来,是这样的,所以,有想要退出吗?”
“我知道他的心思,只是,我不悔。”
“不悔是什么意思?知道了又是什么意思?”
“方循,从跟你见到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在想……”祁锐宁突然不再说话了,就只是把头低下,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跟叶扬若在一起之后,祁锐宁就一直像是一个君子一样地活着,这样的词虽然听起来就像是跳过了好几个世纪之后才会听到的很老旧的对一个人的形容,可是,没办法,就因为叶扬若喜欢这样的人,所以他把自己伪装成就连以往纵横情场的公子做派都见不到一点的模样,唯一还残留的,大概,就是他从未消散的野心。只是,在叶扬若坐牢之后,他又像是重新染下了那些恶习了。
“你在想什么?”方循看着这个一副忧郁模样的人。
在那个很大的办公室里边,这个从来都是一个温润君子一样的公子哥跟一个看起来就像是还没有完全长开的学生模样的侦探总是在说一些看起来很无厘头的话,而这些话,多半也是在有人的时候说给别人听的。他们总会在办公室里边待上差不多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每个星期也总是会见面差不多两次,算算大概有17个月的时间了,几乎,每一个星期都会见面。这是祁锐宁的一个秘书帮他整理出来的两个人见面的记录,只是,秘书也不知道祁锐宁究竟跟那个人是什么关系,是朋友吧,可是,又不像,因为那年轻人从来就不是从公司大门进去的……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或许根本就不像是本来打算的那么好。”
“因为世事无常。”
祁锐宁迟疑了一下,本来是倚在办公桌边的身体略微转了一下,对着桌上的烟灰缸默默把烟捻灭:“世事无常?呵,好吧,当做,人事就是世事。”
然后就是好长的一段沉默,这是两个人自打第一次聚在祁锐宁的办公室时那样长达快十五分钟的沉默之后的又一次算是比较长时间的沉默。
“上次,我以为只要跟你说我早就知道你根本就没有催眠我的时候,我就在想着或许能够从你这里知道一点我想要知道的东西……”
“是因为叶扬若的案子快要重审了,所以,你现在才干脆不问了吗?”
“你不问我想要问的是什么?”
方循的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我大概能够猜出来。在你们出国之前,我就已经认识叶扬若的了,我还跟着她一起出国,至于她为什么一直都不愿意让你知道我们两个有那么深的渊源,大概,真是她想的那样,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分清。你想要问的,是这个吧。”
“你倒是个明白人。”祁锐宁从办公桌边走向了自己的座位,他双手抵在桌上十指交叉撑住自己的下颚,“可是,我却不像她那样能够拎起得清,现在,在重新知道了她可能会自由之后,我突然,变得……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就像是她原来想的那样想要把一切的事情都分得清楚,或是,想要把自己最纯粹的感情和那个心理的罪犯分开……但如果这样想的话,那她打从一开始就想着犯罪了,而且那样,也不存在什么纯粹的情感……”
祁锐宁说得犹豫,一副很无可奈何的模样,大概是在某个抱有期待的事情已经全部幻灭了之后才会有的那种很绝望的表情……
人们多数不能够明确,究竟,祁锐宁对叶扬若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当然,会有这种困惑的多是跟祁锐宁和叶扬若在那件杀人案件里边有交集的人才会有的困惑,毕竟,他对那段在他的口中像是很忠贞的情感总是带着飘忽不定的,而且,还不乏阴谋论的存在。但是总是有规律可循的,他只有在自己并不能够完全参透叶扬若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被欺瞒了,而在自己能够大概知道叶扬若的某个很确实的、起码在他看来是很确实的想法之后就会有一种像是能够毫不犹豫为她牺牲的烈士一样的情怀出现。
“你是在对叶扬若表示失望,并且想要放弃了吗?在我联系到你的这些时间以来,我总能够听到你这样的抱怨。”
“叶扬若大概会想,我们两个是在她的指引下才会联系的,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我们两个早就有联系了,还会选择相信我吗?”
“祁锐宁,你总是很优柔寡断……”
方循是一个很率性的人,但凡跟他有过接触的人都会知道,像他那样的人总不喜欢那别些习惯性犹豫的人,甚至,是很反感的,尽管他也一样是有很多的事情隐瞒别人,可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样的词在他的身上根本看不到一点效用,该施加在别人身上的那些自己讨厌的东西他依旧是会乐此不疲地动手。
“那好,我问你,你真的是‘舵手’吗?”
大概,原来的那些都是伏笔,现在对于祁锐宁来说,这才是他要提出的问题他总是会用一大推没用的东西来引出自己真正想要的。
“你不信我。”方循并不急着要给自己做出辩解,相反,他看着很从容,似乎并没有因为祁锐宁这样的提问乱了什么阵脚。
“你是在叶扬若跟我说会有一个人联系我的时候才找到我的,事实上,现在想来,叶扬若也并没有说过会有人联系我这样的话,一切,都是你给我分析的,是不是有这样一回事,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在说,我怎么知道,这会不会是你的某一个计划?”
这应该是一场争辩的开始的,可是,祁锐宁,却没有那样很冲的语气,相反,就像是在跟另外一个人做什么合理的分析并且只是想要从对方那里拿到一个也同样合理的答案而已。
“所以呢?”
“有一个人跟我说,他才是‘舵手’,所以,我应该相信你们当中的哪一个?”
祁锐宁,就像是在进行一场很费力的谈判并且已经是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一样,他突然把那一双从来目光都是游离在办公室整个空间当中的眼睛转向了方循,是质疑,也是在请求对方的某一个很确定的答案。
“是那个让你杀人的人跟你说的?”
“对!在那天我直言你根本就没有认真催眠时你说的,那个在我进到叶扬若的门前跟我说我应该为了叶扬若杀一个人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