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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燃的这一声质问,吓不倒任何人,因为,再怎么把她这种金丝玉偏执的疑问多加揣测都只会是一个喝醉酒的人酒后胡诌罢了,估计,美欧几个人会把他的话当作是认真的,大概,就连他自己就行了之后也会想要不认账,这是他的常态来的。
他是因为真的写不出来任何东西才会变得这样失态的吗?纪燃原本是跟叶扬若同样是学习法律的学生,只是,跟叶扬若不一样的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个老师的赞赏,他就只是一个严重自卑才需要用自负来伪装自己的人,如果没有任何一个人认可,就算是表面的数字多好看他都会觉得难堪,所以,当初在将毕业的时候他毅然选择了去当一名编辑。并不是因为他写东西写得有多好,只是,与其在自己一心钻研的事情上遭受来自某些自己搞不可及的优越感的碾压,他宁可在自己陌生的领域里掌舵自己的一席之地,就算那样最后会落败,也不会被人嘲笑得过分,尽管无人在乎,但他就是很在意。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绩出来。可是,事实是很残忍的,编辑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简单,甚至,多了许多自己意想不到的在他们看来也是一种“手法”的东西。就算他多想要按着事实来,可是时间根本不允许,这就是一场快餐式新闻的博弈,谁找得快,谁写得快谁就不算输。所谓的新闻,一旦斜过来别人写的就不能说是新的了,一旦没法写出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出来就只是介绍而非带有深度的评论,所以,并非他不想要查清楚之后才公布,也不是说他就是为了要抓住人们对热议话题的关注,只是,如果他不够快,这就变成了别人的新闻,一旦他的新闻一直被别人先插足了他终会变成多余的那一个,所以,他必须要快,而快的结果就是一定会存在失实。这不能怪他,只能怪竞争,不能怪他,因为查清所谓的实情本来就不是他需要做的,他要做的只是把能够看到的东西用自己的方式告诉那些没有看到的人,这样的接口他用来巫术多拜年了,知道最后完全将自己催眠,那些原本他作为一个明白什么叫做正义的青年变成了完全与自己坚持的原则相悖的人,尽管有时会因为这样的“手法”感到羞耻并且悔恨自己的不坚持,但最后这样理想化了的想法也只是保留在被酒精侵蚀的打闹里而已。
彼时,不,现在,他也已是完全变成了一个让自己厌弃的人了,小棠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多年前自己的一个影子,可是,看着那个影子一点一点像自己靠拢的时候,他,也犹豫了,他不想要因为自己让这样一个年轻人也沉沦,他想要给年轻的“纪燃”多一个选择,变成“年轻的纪燃”应该有的正直笃定的模样,可是,看到一个跟自己像的人就想要把那个人变成自己,所以,他夕阳要讲自己的生存法则告诉这个年轻人……
他昏昏沉沉的,拿着阳台下的世界在脚下乱晃,看得他眼晕,他努力抖了抖肩,却被寒风抓住了机会往自己的脖颈蹿,他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年轻人,小棠就望着那些来往的人,丝毫没有流露出一点对这个就要步入中年的男人的半点同情,他是已经成长得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好了,又还有什么是自己可以教的?纪燃叹了一口气……
他在那样一声质问之后,就变得像是苍老了好几岁的老人一样,他看着他的助手:“小棠啊,你说,叶扬若如果要找一个人放在我身边,那个人会是谁?”
“必然是能够接触到叶扬若这个案子的人,或是跟你亲近的人。”
“你说,那个人会是谁啊?她需要安排谁在我的身边把握会更大一些?”
小棠就看着远处公路凸起的尽头,看着那些车出现又消失:“应该是我吧,如果她安排的是我的话,把握会更大。”
小棠是承认了吗?他看着那么冷静!他是也能感受到纪燃的怀疑了所以索性破罐破摔?还是说,这就只是小棠在隐约能够感受到其他人对他的怀疑后故意说出来的气话?小棠变得跟自己越来越像了,也变得越来越敏感了纪燃不是看不出来。可是,小棠究竟是怎么想的,纪燃在心里打了好久的盘算依旧算不出来。
不过,小棠这样突如其来的回答的确是出乎自己的意料,纪燃冷笑了一笑:“的确,助手是最适当的。棠啊,要是她要收买你,要用什么东西才能把你给收买了?”
小棠笑了,像是那种有些尴尬的笑,他低头笑完也不看纪燃依旧倚在阳台的的护栏上不知道在看远处的哪一辆车:“看我缺什么吧,要是能够在给我我没有的东西,我是很容易被收买的,在我饿的时候给我个馒头也能把我收买吧,很容易的。”
一个馒头就可以被收买吗?纪燃的存在竟然还不如一个寡淡的馒头,纪燃有些失落,但如果小棠说的一些在口味上算得上有追求一点的东西就好像纪燃也甘愿接受这样一个被出卖了的现实一样,真的很好笑。
纪燃摇了摇头:“那我给你两个馒头吧。”
“那可不行,饿的时候有一个馒头就够了,吃下了一个馒头就不饿了,那是后就有了更高的追求了,馒头给多了反而成了一种负累和折磨,得是需要的才能够把人收买啊,有得选的时候谁不挑剔啊,老大,你还不太会收买人啊。”
所以,小棠是已经被人收买了吗,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两个馒头都不说先吃一个就说已经吃下一个了,呵,明明就是因为怀疑小棠,才会说出这种话出来的,可是,在听到小棠说出这样的话出来的时候竟然也会失落,纪燃有些同情自己。
“那在吃下一个馒头之后还会想要追求什么?你还会被收买吗?”
纪燃像是在拷问小棠一样,只是语气并没有说的话那么明显。
“哈,我都不饿。”小棠像是明白了纪燃华丽的意思一样,这是在为自己澄清吗?
“棠,方循这个人怎么样?”纪燃看着小棠,想要知道那个让自己一直机会的人为什么跟自己的助手走在一起。
为什么纪燃会知道那个人是方循?那天,看到小棠和那个跟自己完成交易的人走在一起之后,他一度陷入被欺骗的痛苦的纠葛当中,他实在不能够理解,那个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小棠,从一毕业就跟这自己一直跟到现在也差不多那狗独当一面了,为什么就能够跟着那些外人来欺骗自己。
只是,小棠向来是一个有分寸的人,就算是要背叛自己,也不会明目张胆到把那个人带到杂志社附近,究竟是什么能够让这两个人冒这样的发现,如果不能够知道这背后的原因他是怎么样都不够说服自己小棠已经选择了背叛。
周一凡曾经怀疑过方循,当着纪燃的面把方循的一点全部给说了出来,后来,有直接将矛头纸箱了小棠而忽略了方循这个可能存有疑点的人。所以,以他对周一凡的了解,想必,那个方循已经是有了很确凿的能够让周一凡选择去相信的理由了。
虽然自己才是那个委托人,可是他从未见过那个叫做方循的侦探,他对那个听小棠的描述就是一个乃年轻却很能干的实习侦探是很欣赏的,虽然也说不出来究竟是因为那个不错见过的人的提供的某些“情报”大噶了解了他的合理还是怎样,纪燃在小棠跟那个与自己交易的人表现出那么亲密的关系的时候,纪燃急切想要见到方循,要他去调查一下那个与自己交易的年轻人,还有那个原本就对自己一直存有恨意的小棠。
可是,到了侦探社后,他找不到方循,却在其他侦探的介绍时无意中看到了方循的照片,哪儿跟自己交易过的年轻人,将自己无情戏耍的那个人的影像,就那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纪燃像是杀了一样,一直愣愣地看着方循的照片,他什么也反应不过来,生气也没法说是对谁置气,要说难过,可是难过又不是的那个是的他该有的情绪,他就只是那样呆着,叫人看着就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精神气的老朽一样,看着很寂寥也很孤单……知道,过来好一会儿,他才坏坏回过神,然后,离开了侦探社,他就在外边游走着,有道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就只是一副漫无目的的幽灵一样,最后,飘着荡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跟着究竟共存。
他不能够理解,为什么,如果这两人是从一开始就串通的,那他不是就已经被算计了很久了?那他现在再叶扬若这件事情上看到的自己以为的真相也肯是这两个带着目的潜伏在自己身边的人精心布置的结果?那他是不是已经是犯了错了可是自己还不知道?他是有多可怜,竟然还会傻到说要去找那个从一开就在耍弄自己的人调查一个跟他一直就在配合着的人!他还觉得,自己好歹还能够有一个肯听自己话的人,却不想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打了注意要干些什么的。那个方循,更是高明,不仅敢明目张胆跟自己交易,还不知道是用来什么手段,连周一凡都能够骗过,而且,不论是跟自己交易的时候,还是重新扮演一个侦探的角色,似乎都不打算隐瞒,那样赤裸裸地就爱那个自己展示在自己面前不加一点伪装得模样,是为了嘲笑自己有多有眼无珠吗!纪燃就是个傻子!他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很久。
他不打算追究小棠,更不可能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生不起来气,可是,就是压不住来自心肺顶到了脑门的怨气。他一直想说小棠可能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或是也被方循给骗了,可是,这样可以找来的接口,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直到,小棠去找他要他能够回到杂志社上班,他看着那个变得越来越陌生冰冷的助手,顿觉心寒,可是,他也无可奈何,他还想要那个年轻人能够好歹念及一下共事多年的交情,可是,又觉得无可奈何,到了最后在谈话中越发觉得自己愚蠢时,他有些生气了,愤恨自己的无奈,干脆就想要撕开那层皮囊,可是又不敢一下扯烂,毁了自己剩余的一点悲怜的侥幸。
小棠还没有回答纪燃的问题,他似乎想得有些就,是怕说错了什么会对方循不利吗,他总想要说出一句中肯的对方循还算好的话,可是又不像完全掩饰掉方旭你那个人确实藏着不少的秘密这个事实。
好久,他才说了一句话出来:“方循这个人用的好就是一把利刃,用不好,也是一把利刃。”
“所以,你是用那把利刃的人吗?”
“不,我还不配拿起那把刃……”小棠回答得有些失落,显然,他并不想要将方旭能掌控在自己手中,可是,看着方旭那跟自己以为的那样偏离得越来越远的时候,他又会很难过,他想要跟方循站在平等地位置,并且给方循这个带着某个小孩影子的年轻人一些期待,可是,他终究做不了,他没有那样的把控力,甚至,他隐约觉得自己已经被方循操控着,而且,就算自己意识到了这种被利用也还会甘之如饴。
“我还以为你们走得很近。”纪燃的话听着挺没头没脑地,小棠也没有应答,只是看着有些凄凉,纪燃也不打算为难他,冷笑了一下,“呵,那谁会是用那一把刃的人?”
“得看他自己吧,我宁愿他就是那个操控自己的人。”
纪燃跟着小棠的目光往过去,却找不到小棠目光停留的方位:“方循会是那个出卖我们的人吗?他会是那个一直躲在背后的‘舵手’吗?”
小棠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打从心里他根本就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在所有的推断都指向那个方向去的时候,这个从进到纪燃的家之后就一直对纪燃不冷不热的年轻人的目光竟也有些慌乱了起来,那样慌乱的目光似乎是在向纪燃求助希望纪燃可以放过自己,只是他带着怯的目光不曾转向纪燃那一边,只敢对着惨淡的空气顾影自怜。
“那天,跟我交易书稿的就是方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