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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有些耳熟,却不想不起来是谁,一阵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靠过来。
估计是酒店的安保人员,电筒照在她脸上,她用手遮住耀眼的光。
对方声音突然柔和了不少,他试探的问:“是念欣吗?”
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赵念欣愣了一下,不由得向对方看过去,穿着保安制服的居然是唐胖子,他矗立在她面前。
一脸关心,似乎在问她怎么了,唐胖子想伸手拉她却在半途将自己的手缩了回去。
唐胖子疑虑,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有些吃惊:“你怎么在这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赵念欣很难过,心疼极了,摇头:“什么也没有,我只是没坐上车。”
唐胖子看看手上的时间,已经快凌晨点了,他没再追问她,只是好心道:“念欣,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赵念欣虽然难受,但她意识清醒,这会儿不可回家,害怕大哥看出异常,她对唐胖子有莫名的信赖,即便好久没有联络,仍没有陌生感。
也许有的人做朋友一阵子,可以是一辈子,但不是人人都可能是一辈子。
“胖子,我可以去你哪儿吗?”
唐胖子显然没料到,他支支吾吾:“我,我,我……”
赵念欣愣了下,这时候太晚也许他难为情,她有些失望道:“是不是你不方便?”
唐胖子连忙摇头,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出卖了她的淡定,可是他不敢问,只好小声的说:“不是啦,我只是害怕你嫌弃,我住的地方太旧,太乱了。”
赵念欣失神,此刻她只想找一个可以避风的地方:“没关系,只是现在太晚,我害怕大哥担心,如果你那儿方便我明天早上就走。”
唐胖子带走她向一条小巷子走,离这里只有几百米,唐胖子从腰间取出对讲机,跟自己同事招呼,自己临时有事情,要耽搁下。
老天爷像知道她的心思,雨水哗啦啦的下,丝毫没有减弱,唐胖子还来不及喊小心,她的鞋跟被下水道卡住,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样子狼狈极了。
唐胖子再也无法顾虑这么多,抱起跌在地上的她,快步来到宿舍自己附近的宿舍。
她本想挣扎,可是她真的很疼,突然悲观的想如果没有遇到她,自己会不会突然死去,都没有人知道下落,那就真成了孤魂野鬼,有时候朋友比爱情好,至少不会身心疲惫,让人温暖。
唐胖子以前经常给她讲笑话听,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底略知她一定是出事儿了,她不说他也便不问,唐胖子住在7楼的一个很便宜的小单间,屋子简陋得除了一张铺和布衣柜几乎没什么摆件。
他将她放在小沙发上,找了自己舍不得穿的美特斯邦威新衣服默默的递给她。
“念欣,你身上受伤没有?”唐胖子关切的问。
重重的摔了一跤,还真的很疼,自己的心也像被摔坏了,七零八碎不知飘零在何方。
她倔强的摇摇头:“我还好,没事情。”
“念欣,你为了谁这样折腾自己?”
“胖子,我饿了,去帮我做碗粥吧。”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就像赵澜一样,他脸上有种叫温暖的东西,虽然他不帅,没有性格,关键他还思想简单,简单得让人可以没有任何隐瞒。
唐胖子愣愣,她不愿意说,他也不便多问,便转移话题:“先看看有没有伤口,我一会儿去给你煮。”
其实她还真的受了伤,手臂蹭了很大一个口子,只是她不愿意唐胖子担心,便咬牙不承认。
“不用看,我都好好的,走路也没问题,我只是肚子饿。”
唐胖子拗不过她,只好服输道:“那也好,你先去洗澡,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要是不舒服随时给我说,这儿离医院近,可以去做个详细检查。”
“你怎么如此啰嗦,没多久不见就变成这样了,快成一个啰嗦婆了。”
唐胖子摇摇头,有些感慨的说:“赵念欣,你没心没肺。”
这话不假,她还真没心没肺,不知怎的,她竟然想哭,不,应该是一直在哭,此时她想嚎啕大哭。事实上她并没有哭,而是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胖子,谢谢你。”
唐胖子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转身去外边阳台,看他的爱狗小黑,这是从老家带来的土狗。
待他离开后,赵念欣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进去发现门不能锁,连忙找来一张凳子将门撑住,虽然她信任他,还是害怕有所闪失。
唐胖子住得简陋,但生活用品齐全,酒店可以包吃住,贪吃的他受不了酒店的清水白菜,家里常常有好东西。
唐胖子将小黑牵到客厅便去洗菜做饭,赵念欣回到客厅沙发,被小黑吓了一跳,小黑打量着陌生的来客,很快判定对方是个和蔼可亲的人,便讨好的跟她摇尾巴。
赵念欣没心情搭理它,小黑不甘心的绕到她脚边,用身子去磨蹭她。小黑由开始的试探,到后来的撒皮,赵念欣麻木的手放在它身子上抚它,喃喃自语道:“彭正东,你连这只狗都不如,你不是人。”
小狗仿佛听懂她在埋怨什么,仰天叫了几声,唐胖子连忙从厨房走了出来:“小黑,不许耍无赖,给我好好待着。”
小黑委屈的耷拉着脑袋,不敢再费了。
赵念欣淡淡道:“胖子,别吼它,看上去多可怜。”
唐胖子弯腰抚着她的头:“小心肝,对不起。”
赵念欣噗嗤笑开了:“什么,你叫它小心肝。”她笑得眼泪出来了,终于找到一个绝好的机会笑着哭。
唐胖子一副云淡风轻道:“怎么了?我就喜欢狗狗,很多人都说什么狗东西,什么狗娘养的,我觉得很多人不如狗。”
也许他很孤独,唯有狗让他感到快乐,谁也不可以嘲笑他。
“好了,我也没有笑你的意思,只是你叫它小心肝让人有些意外。”
“你不管。”
说完他转身去给她端清粥稀饭,简单的饭菜被他弄得色香俱全,看着摆满的菜,赵念欣端起碗就开始吃,好像这些菜都是彭正东身上割下来的肉做成的。
“念欣,慢慢吃,没有人跟你抢,菜那么多。”唐胖子只顾着喝酒没心思吃菜,没想到好久不见,竟然在这样的场合下见到她,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赵念欣伸手挑一块茄子,却不料受伤的手竟然连茄子也夹不动,手僵在半空中。
唐胖子看出了她的异样,连忙拉过她的手:“赵念欣,你这是出了多大的事?谁让你要死不活,你怎么变得如此不堪?”
她手中的筷子落地,第一次见他对自己凶,她面色有些尴尬:“我不为谁,我只是迷路了。”
唐胖子从抽屉里找出纱布和碘酒,小心翼翼的给她包扎伤口,他微微叹息:“谁不会迷路?只要你的心不迷失就对了,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并不见得要靠近她,远远的看着她就好,人是没有刺的刺猬太近了反而会相互伤害。”
赵念欣显然不满意他的论调,反驳道:“怎么可能,除非你没有真喜欢她,如果你真喜欢她,就会想一辈子都守护着她,只有那样的爱才是爱。”
碘酒抹在手臂上,唐胖子讪讪道:“那也得别人也喜欢你才可以,如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你除了远远的祝福,还能怎么样呢?”
赵念欣才点跳了起来,她咬着牙任由碘酒侵蚀自己的肌肤,好像这样的疼痛可以麻痹她,她反驳唐胖子:“我喜欢的人他若不喜欢我,那么我就换掉,我只爱,爱我的人。”
唐胖子手停顿了下,愣愣的看着她,像不认识她一样:“赵念欣,爱是可以选择吗?你若真爱一个人,不管他人品好坏,不管她爱不爱你都喜欢她,那样的爱才是真爱。”
赵念欣直摇头:“如果那样,我情愿不爱。”
唐胖子细心的给她放上纱布,轻轻的包扎,害怕会弄疼了她,他昨晚晚做梦,梦到她来找他,没想到竟然她真的来了。
他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悦,却又故作淡淡回应:“你以为菜市场买萝卜白菜,可以讨价还价,谁可以保证自己不在爱面前受伤,你也只是嘴巴厉害,受伤了一个人偷偷哭泣,也没见像你这样折腾自己的。”
赵念欣有些不乐意的削开他的手:“谁折腾了?你别惹我不高兴。”
唐胖子好脾气的将药放回原来位置,连忙解释:“我是为你感到不值得,我哪儿敢惹你。”
恰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叮铃铃的声音打破他们之间的争论。
不用想这会儿除了彭正东应该不会有谁给自己电话,赵念欣眉头一紧,看了看电话,果真是他。
她没好气,她真不愿意再跟他有任何瓜葛,既然这样不如早点放手好了。
这一切都怪彭正东太贪心,他什么都想要,她累了,她不想再纠缠下去:“胖子,你帮我接电话,就说你是我男朋友。”
唐胖子上下打量她,有些不可思议,她这是唱的哪出:“什么?我是你男朋友。”
看见他一脸诧异,她才反应过来,都怪自己太着急,没有说清楚,忙解释:“让你假装是我男朋友,又不是真的让你当,别那样大惊小怪好不好?”
明明可以关掉电话,那样一了百了,却还是不死心,她忍不住骂自己赵念欣你是一个蠢货。
唐胖子快要接电话的时候,她按了免提,就算恨死他,还是好奇的想知道他又会是什么烂借口,看他如何将故事编下去。
电话刚接通就听见彭正东低沉的声音:“念欣,你睡了吗?怎么这久才接电话?”
唐胖子看看赵念欣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赵念欣拿起旁边的一支笔在纸上写:“我是她男朋友,你是谁,找她什么事?”
唐胖子一字一句对着台词念,或许他很紧张,或许他没有表演天赋反正彭正东是一声冷笑:“臭小子,你是谁?居然有胆子跑来问我是谁,快叫赵念欣接电话。”
赵念欣在皱巴巴的纸上写着,她真的不在,示意他照着话说下去。
唐胖子结结巴巴道:“她说她不在。”
最低级弱智的错误再次发生,赵念欣正准备掐断电话,只听那边彭正东有些无力道:“念欣,你别乱来,我现在医院,她吃了0颗安眠药。”
一听这个情况,她心一紧夺过电话:“欣儿姐姐她到底怎么样了?她有生命危险吗?”
彭正东有些难过,出这样的事情早晚,没想到梦欣儿会这么偏激,有些无奈的说:“还在抢救中,刚才一直在办手续,人还在急救室里抢救,你在哪儿?还是在洗浴中心吗?刚才说话的是不是哪儿的工作人员?”
他问了一连串的话,她什么也忘记了,她再次陷入一个湛蓝色的梦里,原来他并没有骗自己,原来他一直想着自己。
心情变得莫名的好,她嘴角微微上扬,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这一次是哭着笑了,他真有通天本领,可以轻易让她哭,让她笑,让她爱,却无法让她不爱。
她所有的怨气全部不见了,剩下都是担心和无奈,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嗯,他只是这儿的服务员,谁让你不给我电话?”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还挂念着自己有些小小的高兴,也又小小的责怪。
听她这样说彭正东放心多了,语气仍有些严厉道:“我忙得头都要炸了,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我该怎么办?念欣,我该怎么办?”
向来我行我素,自信的他第一次遇上这么头疼的问题。
一句简单的话重复了两三次,她被问住了,一向强势的他变得有些犹豫甚至纠结,都是自己让他乱了阵脚吗?
“正东,我可以来看她吗?”
那一瞬间,她心底罪恶感很深刻,没想到梦欣儿如此决绝,她是她悲剧的侩子手?
彭正东似乎精神特别差,他可不想再惹事情了:“你怎么来?你就在哪儿休息吧!我一个人可以。”
赵念欣很担心,出这么大的事情,她也有责任,她商量的口吻:“我就在门口看看,不进去打扰她行吗?”
“算了,这么晚,你别来就在哪儿睡一觉,天亮的时候回家,我最近可能都不来找你。”
赵念欣有些失落,却也能理解,便更坚持道:“让我看看欣儿姐,也看看你好吗?”
彭正东本来拒绝,可经不住她磨,便顺口道:“到了给我电话,我来接你。”
赵念欣默默的挂了电话,转身看见唐胖子拉长了一张脸,他搂着一旁打瞌睡的小黑表示对她的不满,他们的对话,他可是一字不漏的全都听见了。
赵念欣推了推他:“胖子,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唐胖子已经听出了一些眉目,虽然他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可让他这样帮,他不同意的摇头:“念欣,这个忙我不能帮,我这不是在帮忙,在害你,也在害别人,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知道你跟这个男人就不该有感情。”
“胖子,我知道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除了大哥你是我最亲近的朋友,陪我去看看她们好吗?”
唐胖子对谁都可以不管不闻,可以不管别人的感受,可眼前的不是别人,是他喜欢的女孩,他为难的扯着狗耳朵,木木道:“不,我不可以让你越走越远,念欣你及时回头吧,人都让你弄进医院了,你还想干嘛,难道等她死的那一天才后悔,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胖子,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对,可是,可不可以最后陪我去看看她们,我知道自己不好,欣儿姐姐本事就有忧郁症她的外婆和母亲都有这个病。”
唐胖子点燃一支劣质的烟,小房间有些烟雾缭绕,见赵念欣难受且有些神色失落,他猛吸两口,将烟头狠狠的灭熄。
“赵念欣,你可以保证是最后一次吗?”
他的询问像是审问,见她不说话,他想起什么看着她的眼睛又继续道:“我问你,能保证是最后一次吗?他就是以前学校里谣传的那个有钱人大叔吧?”
赵念欣本来有些自责,听他怎么说,呼!的站了起来,原来他们都带着有色眼镜看她。
“唐胖子,谢谢你,我走了。”
唐胖子拦住她的去路:“你要去哪里?”
赵念欣有些生气的推开他,以为他和别人不一样,以为他会当自己是朋友:“我去哪儿不管你的事,算我信错人,一直当是你朋友,你却当我是傻子,认为我是不要脸的小是吗?”
唐胖子连连摇头,他并没这样想,只是他不想她越走越远:“怎么可能,当你是朋友才给你说这些,我只是不想看你受伤害。”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你什么也不是。”
唐胖子高大的个子,在她面前却显得十分渺小,她一直不知道他喜欢她吗?
也许是刚才酒喝多了,唐胖子忸怩了一会儿,到底是鼓起勇气,他已经错过四年,害怕再错过就永远的错过。
“念欣,我是真喜欢你,从见到你第一天开始,我就喜欢你,知道你永远不会用正眼瞧我,但我还是喜欢你,我知道这时候说这些话没用,本来我不打算说出来,如果不是今天遇上你,这可能是永远的秘密。”
赵念欣不喜欢听,这会儿听什么也听不进,打断他的话不友好的说:“胖子,别说下去,我当你喝多了,以后咱们还是从前那样,是好朋友,否则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
唐胖子索性是豁出去了,他继续讲述他的心思:“念欣,昨天晚上我还做梦,梦到你来找我,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只是,我永远是你的过客,成不了主角是吧?我这样的人活该是配角,长得不好看又没有钱,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所以,我一直在你看不见的角落偷偷的喜欢你。”
赵念欣记得,那些有他的日子,她不再一个人孤单,他总是有很多笑话,他扮演小丑只为逗她开心,她没想那么多,只当他是好朋友,因为有周红和何嘉宇错综复杂的事情,她变得谨慎和淡漠,和唐胖子成为朋友倒是一个意外,他那样的人,长得不那么出众,却也心地善良。
生活中有他这样一个朋友,真觉得很好,只是她给不了他未来。
“唐胖子,谢谢你对我的好,我希望我们还是像从前那样,我要走了。”
她狼狈的去穿鞋子,准备离开,外面的雨还没有停,偶尔有交加的雷声,这样的夜晚注定不寻常。
唐胖子看见她要走,连忙站了起来,他跟在她身后。
“我送你去吧,不管你喜欢谁,也不管那样的爱道德不道德,只要你开心,只要他不伤害你,我都支持你好吗?”他语气低低,十分温和对她说。
赵念欣纵然铁石心肠,也无法视而不见,她有些感动:“唐胖子,你空吃了这么多东西,你真蠢,真蠢,比我还蠢。”
唐胖子自我安慰,笑笑说:“歌词不都写着,傻瓜都一样,坐在天平中央,我还记得,你喜欢刘若英的歌,喜欢周迅,你说她们是精灵,其实她们在我心里什么都不是,只有你才是我的女神。”
她已经穿好了鞋子,环顾这家很小的房子,有些幽幽道:“胖子,我看你还是别送我,你喝多了。”
“我没有喝多,我酒量可好了,我知道你是赵念欣,上学的时候坐在我后面,我经常给你讲笑话,经常逗你笑,那时候她们说你是冰山美人,唯独我能让你笑,当时我很自豪,尽管我知道我们永远不可能是男女朋友,但我依然很高兴,因为我可以让你笑。”
赵念欣真的很感动,他怎么可以这样好,他越是这样,她越不想欠他,她轻轻的推开门,这时夜深人静,她像孤魂野鬼,不但如此她还连累善良的唐胖子,她狠心的将他管在门里。
“别送我,你好好睡一觉。”
她转身倔强的跑开,楼道没有灯,只有借助手机微弱的光奔跑,没人可以理解,只有自己清楚,她要去看看他,她的心在他哪儿,只有见到他,才会安好。
外面的淅淅沥沥的雨继续下,街上车辆很少,世界好像也快末日的倒计时。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出租车,没想到唐胖子还是来了,他手里握着雨伞追了上来。
“念欣,干嘛要跑,我们同学那么多年,我跟你开一个玩笑,你都接受不了?明明知道我喝多了酒,还同我生气,你真是小气鬼。”他好像怕她生气,以为是自己说错话吓到她了。
赵念欣连忙摇头,有些不好意思说:“不是生气,看你酒喝多了,不想连累你跟着我跑一趟。”
唐胖子将伞撑在她面前,诚恳的说:“既然不生气,就让我送你去,这么晚我会放心让你一个人走吗?”
赵念欣没有再拒绝,她可以不喜欢他,但她也不忍心伤害他,何况他本来就是一个有些自卑的人。
“你这是何必,你如实在要去,把我送到医院门口就可以,我不想他看见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虽然不想伤害唐胖子,但也不想他误会自己。
唐胖子连声应承:“好,我答应你。”
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出租车,唐胖子打开车门让她先进去,自己再慢慢的坐上去。
上车后赵念欣没话找话:“胖子,你在哪儿上班还好吗?毕业的时候也不留下电话就消失了,真不够朋友。”
唐胖子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淡淡道:“不是不够朋友,是害怕你会拒绝,那样我多没面子啊!其实我还好,虽然工作不够体面,但我一直在充电,我工作总有大把空闲时间,我在写小说。”
如果他不说,她已经忘记了,以前两人有个相同爱好,她还在杂志社发表过文章,渐渐的她淡忘了,曾经那样热爱的梦想好像离她已经久远。
她不得不侧目,对唐胖子竖起大拇指:“胖子加油,为有梦想的人鼓掌。”
“念欣,我以后写小说,都用你的化名好不好?一直当借用女主角什么王念欣,李念欣,张念欣,反正就是中国百家姓都用遍。”
伴随着车子戛然而止,车子已经来到医院,赵念欣讪讪道:“你真矫情,男人能不能有骨气点有本事写一个感动我的故事。”
唐胖子连忙下车让位,他自我解嘲道:“念欣,其实应该是我谢谢你,太久没有人听我说话,以前上学有你,现在我只有小黑。”
“唐胖子,你说什么,你意思拿我跟小黑作对比?你太不厚道,真是交友不慎。”
出租车欲走,赵念欣连忙叫住他:“师傅,还有人要回去。”
唐胖子有些不舍:“念欣,真不用我陪?”
“嗯,你去吧,我们改天联系。”
说完转身进了医院,她并没有给他打电话,而是一路问急救室在什么地方。
她一路慌慌张张的找到急救室,步子变得沉重起来,也许这真是最后一次看他了。
她再怎么混蛋,也知道不可以做伤害她人的事情,她不可以再跟他纠缠下去,将他完璧归赵还给她,只是这样的念想让她好疼,为什么她的爱总是执着而又多余。
在一个长长走廊,没有尽头的黑暗里,她看到他的背影,点点星火吸引着她走了过去,医院本来不许抽烟,夜晚没有人监督,他实在闷得慌,便在哪儿抽起来。
赵念欣步子很轻,像踩在太空上,轻得以为自己长了翅膀,可以飞翔,举一举手臂,痛,她手蓦地垂下。
她站在他的背后,他居然没有察觉,她用双手环抱着他。
“正东,你怎么在这里?”
彭正东被吓了一跳,见来者是赵念欣,很快便镇定下来,语气低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念欣,我是不是很不好?我该怎么办?”
往日那个雷厉风行的彭正东不见了,她第一次看他这样脆弱,她真的很心疼。
赵念欣一把搂住他,紧紧的抱着:“正东,我不要你这样为难,我不怪你好吗?”
彭正东轻声道:“小丫头终于长大了一点。”
他手好凉,不,他的全身都感觉好凉,他像在冰窟的感觉,他身上没有一点温度。
她显得更加不安,有些紧张道:“正东,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还在给她洗胃,我担心她早晚会走这条路,这是她的命,不是我找借口和理由,她天生悲情主义,不像你那么乐观,你像一个小小小太阳,总照在我身上,哪怕是遍体零伤,你让我看到希望和温暖所以我背负骂名也想要跟你在一起。”
他总是诗情画意,即便是在这样难过的时候,他身上都有种诗人的气质。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感应出他有莫大的悲伤,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念欣,你早点回去,你出现在这儿怎么说都有点尴尬,她要是醒来肯定不愿看见,尽管我没有告诉她,但我感觉她知道你的存在,只是不揭穿。”
赵念欣不住的点头,她是要走,而且想永远离开他,虽然舍不得却不想几败俱伤:“嗯,我知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就走。”
他手在她的脸上停顿了下,很随意的搭在她的手臂上,他不知道那受了伤。
狠狠的捏一把:“小念欣,回家去吧。”
她疼得眼毛金花,身体疼,心也疼,为她,也为他。
彭正东见她不说话,便牵着她:“走吧,我送你去打车。”
来到一处亮光下,彭正东这才发现她哭了,他用手去刮她的鼻子轻声道:“小丫头,怎么又哭了。”
说完话彭正东脸色变了,因为他看见她身上穿着一套男士的衣服,肥大的衣服将她显得更加娇小,而她的手臂还有纱布,他紧张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赵念欣这才发现,她身上还有唐胖子的衣服,害怕他误会着急:“我摔了一跤,正好遇见我同学,他接我去他哪儿坐了一会儿,就穿的他衣服。”
彭正东有些生气,为什么这小丫头就那么不省心:“怎么说来刚才那男生根本不是洗浴中心的服务员,而是你同学了?”赵念欣点头表示认可。
“是的。”
“以后,不许晚上的时候单独见任何男生,你别把谁都当好人,你知道别人怎么想。”
赵念欣试图解释,唐胖子绝对不可能害她:“他不会,他人很好,看到他就像看到亲人一样亲切。”
彭正东不以为然,打断她的话认真道:“没有以后,你给我记住,你老实点,别让我知道什么把柄。”
也许他意识到自己说话太武断,连忙又降低声音:“你手还疼吗?怎不小心,走路还摔跤,你多大的人了?”
赵念欣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有些淡淡道:“我们就到止结束吧?不要伤害欣儿姐姐。”
彭正东有些烦躁起来,他没好气道:“结不结束不是你说了算,我知道怎么处理,你回家好好休息,我会想办法处理。”
她没有再争执,两人路过急救室的时候,医生正好出来,满头大汗道:“病人醒了,谁是家属,可以进去看,她情绪很不稳定,一直说胡话,千万别激怒她。”
彭正东浅笑:“谢谢医生,我马上进去。。”
医生可是看见刚才她抱着病人进来,现在又跟另一个女孩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没好气道:“最好明天做一个全身检查,她身子看上去很虚弱。”
彭正东并没有觉察医生的态度,还以为她是太累了,忙点头:“嗯,明天带她做全身检查。”
医生匆匆忙忙的消失在走廊,赵念欣小声道:“欣儿姐还有亲戚吗?”
彭正东略沉默了一下,有些小声的说:“其实,严格意义说来她还是我远方表妹,只是没有直接血缘关系,她妈妈去世后不久,父亲也去世了,现在只剩爷爷奶奶,他们年纪已经大了,发生这样的事情肯定不能告诉她们。”
“哦…”她的心像被什么牵动,以前羡慕梦欣儿,现在知道她比自己还惨,她至少有大哥相依为命。
彭正东推了推她,在耳边低声道:“我不送你,自己乖乖回家。”
她想说什么却一时语塞,不知道此时该用什么样的词,一直目送他进病房,她站在门外窗口看。
彭正东慢慢的接近病房,他嘴里说着什么,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贴在自己的脸上。
虽然她听不清说的什么,但她可以估摸,那一定是情话,梦欣儿由开始的焦虑到后面渐渐镇定,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像施了魔法,她看见他轻轻的吻她的脸颊。
茜茜说得好,他的温柔不只是属于她一个人,她们早该有个了结。
从此心冷如秋,从此没人能懂,她最后一次看他,看着他走向她。
不想回家,最后能去的还是只有家,外面的雨停了,空气有些稀薄的味道。
回到家已经很晚,很晚,她轻手轻脚的打开门,没有洗脸就钻进被窝,爱有多销魂就有多伤人,原来不只歌词这样写,生活更是如此残忍,不觉悲从中来。
多想一不小心就可以到白头,只可惜她爱错了人,或许她命中注定孤独一生,也许不会再爱了。
接下来几天,她天天窝在家上网看工作,外面的世界离她越来越远。
赵澜并没有阻拦妹妹找工作,想先让她去锻炼自己,就算有彭正东当时的承诺,他也不想欠他太多,家里欠他太多。
这天赵念欣在人才市场去找工作,夏天本来有些燥热,满屋子都是找工作的大学生,赵念欣不想当老师,却偏偏学了教育专业,想找合适的工作还真不容易。
许多单位特别注明,要求应聘者必须有工作经验,赵念欣只好降低要求,实在不行就找做导购的工作吧。
在一家卖高档男士衣服连锁店的展示台前,她停了下来,招聘的人看她长得模样乖巧,主动的和她攀谈:“导购可以没有经验,只要你有激情,喜欢和人沟通,愿意为顾客选合适的商品,没有卖不出的商品,只有不会销售的店员,每个进我们公司的员工都会享受系统的培训。”
赵念欣正要填表,对方又善意提醒:“我们规矩试用7天,没有工资还要节假日只有延后休息,如果你觉得可以,下午到我们公司去直接参加面试。”
接连的几次被其它要求有经验的单位婉拒,赵念欣想咬牙撑住,只是没有周末让她有些失望,可没有她不想继续在家里待下去,她必须去工作,工作可以让她更加充实。
中午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面馆吃饭,她正埋头吃面的时候,有人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她定眼一瞧,居然是何嘉宇。
没想到会在这遇上何嘉宇,赵念欣连忙道:“嘉宇,你在这干什么?”
何嘉宇显然也没料会碰到赵念欣,他满脸通红道:“念欣,你在这干什么?”
她悄悄道:“我找工作,你呢?”
他点点头:“嗯,我也是。”
赵念欣知道何嘉宇最大的念想就是当老师,他怎么在这里,也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样,看上去人又瘦了不少。
不待她开口,何嘉宇细声道:“念欣,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周红快回来了。”
他的脸上有无法掩饰的笑,和上次苍白的脸相比,他精神看上去还不错。
何嘉宇今天的心情好多了,脸上洋溢着异样的光,稍停顿了下继续道:“周红说给你带来礼物,等她回来的时候我们一起聚聚。”
听说周红回来,心情好像也好多了,她连忙热心道:“好啊,她什么时候给我电话,对了,你身体好些了吗?”
说到自己身体,何嘉宇有些难过,却害怕她担心,故作轻松道:“还好,别担心我,以前我总是阻拦周红,不要她为我去奔波,可是,她岂是我能阻挡得了?人应该有良心,不可以自私既然上天给我活下去,我就不要放弃,所以现在心态和以前不同。”
赵念欣悬着的心终于渐渐放下来,一直担心他拒绝她人的好意,好在他改变了,兴许是周红对他的开导。
知道他并没有放弃自己,她很高兴:“这样就好,一直担心你,我最近忙着找工作还没来得及联系你们,但你的事情,我一直记在心上。”
过了一会儿,何嘉宇若有所思道:“念欣,上次你不是说你哥哥在跟别人一起开公司,你可以去他们那儿上班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