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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荣啊!
大名鼎鼎的三杨之一。
明初“三杨”,就是杨士奇,杨荣,杨溥,而杨士奇行事周瑾,善于揣测上意。杨溥品性雅洁,低调治学。
至于杨荣,则是多谋善断,务实谦虚。
而且还是正儿八经的名门之后,从小就接受过良好的教育。
如果朱拓没记错的话,在朱允炆继任的第一年,杨荣就高中进士。
这可是妥妥的学霸,居然哭着喊着要拜自己为师,这大便宜不捡,简直要对不起岭南的父老乡亲们了。
朱拓心里,瞬间升起收他为徒的一百个好处。
这样的人,留在自己身边出谋划策,那自己本就无懈可击的计谋,又能更上一层楼。
再说,这样的人才,往岭南丢给张渭,那老家伙岂不是高兴地飞起。
真是好处多多,还不用操心的弟子,简直就像买彩票中了大奖。
要是这杨荣早点报上自己的名字,朱拓一早就会亲切和蔼的收下这位高徒。结果白跪了半天,还冻得瑟瑟发抖。
所以啊,这人,最好不要乱换马甲。
院子里,杨荣捧着一碗面,呲溜呲溜大口吃着。
朱拓看向杨荣,笑眯眯的问道:“杨荣啊,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呢?”
杨荣赶紧擦擦嘴,回话道:“回禀师父,弟子打算天天跟着师父,抓紧时间多跟师父学点东西。等着朝廷什么时候秋闱,弟子再去参加考试。”
“呃……”朱拓咳嗽一声,要是让这杨荣看到他心中伟大的师父,整天在国子监睡觉,或者和小姑娘逗闷子,恐怕信仰会崩塌吧?
朱拓摇着头道:“正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你啊,现在缺少的是历练。你不知道本王的藩地,是在遥远的岭南啊,那里的百姓过得苦啊,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此时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要不,你先去岭南历练一段时间?”
“去岭南啊?”杨荣脸色一肃,道:“既然是师父安排,那弟子先去岭南历练。”
倒是挺听话的。
闻言,朱拓又有点舍不得了,毕竟这可是位大才子啊,要是扔到岭南那旮旯,耽误了秋闱,这历史上不就少了一位大学士了吗?
朱拓摆摆手道:“算了,你先别去岭南了,这些日子住我府上吧。”
“真的吗?”杨荣大喜过望。
“不过府上还没收拾好,你房间有些凌乱。”
“无妨,学生只要能与师父朝夕相处,吃住都不讲究的。”杨荣嘿嘿一笑,道:“就算是柴房,只要能每日陪伴师父,我心里也是欢喜的。”
闻言,朱拓只觉得裤裆凉飕飕的。
不过朱拓岂能让弟子睡柴房,要是传出去后,岂不是让人笑话?
于是便让吕青收拾出来一间屋子,算是杨荣的住处。
杨荣说到做到,说着要侍奉师父,第二天清早,便赶来侍奉朱拓。
不过他是个世家子弟,连扫地擦桌子这种小活都干不好,只能在朱拓面前端茶递水而已。
朱拓嫌他太笨,又让下人专门教他铺床叠被、修剪花草这种杂事。
瞧着整天忙里忙外的杨荣,吕青心里狐疑,自家大王这不是收徒弟啊,这是招下人呢?
真想不明白,堂堂一个贵公子,竟然对做这种活计甘之如饴。
杨荣一边跪着,一边给朱拓捏着腿,一边委屈巴巴道:“师父为何让弟子,学做这些下人才干的琐事?”
朱拓舒服的躺在椅子上,眼皮都不抬道:“你自己觉得呢?”
“弟子就是想不明白,所以才问师父的。”杨荣闷声说道。
“什么事都问别人,自己长脑子是干什么用的?”朱拓没好气道。
其实他不知道教杨荣什么,又看他整天闲的没事干,所以才给他找这么多事。
不过话可不能这样说。
朱拓思索了片刻,叹口气道:“其实我对你是有一些失望的,这几天让你干这些杂活,是对你一个考验。我希望你能从这些琐碎的活中,快速成长起来。”
“啊?”杨荣愣愣的想不明白。
“干杂活,不是把活干好就可以了。你要有体系化的思考能力,你干的这些活,价值点在哪里?你是否从中积累了经验,是否学到了知识?”
“你干的活,和别人的差别在什么地方?是否形成了一套可用的方法论?”
“是,师父。”
杨荣第一次听到这言论,不由的认真思考起来。
瞧着杨荣思索的样子,朱拓继续pua:“我希望看到你的思考,而不仅仅是你每天干了多少活。另外提醒一下,你干的这些活,跟其他下人相比,是不如的。你要多检讨自己的不足,记住了吗?”
“记住了。”
杨荣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师父,您这是在锻炼我,磨炼我的心性。”
瞧着这朴实的古代人,被现代pua洗脑的过程,朱拓摇摇头,长叹道:“你太浮躁了,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又怎么学习高深的知识呢?”
“是,是。”杨荣不禁满脸羞愧,回想起自己身为世家子弟,这些年恃才傲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实在是狂妄浮躁啊。
“这或许就是师父所说的实践出真知……”
想到这,杨荣不禁羞愧难当,师父在考验自己,自己竟然还不知好歹,他无地自容道:“幸亏遇到了师父,不然弟子张狂下去,别说是追求大道,怕是连个人都做不好!”
“知道了就好,也不枉我对你的一片苦心。”朱拓满意的点点头,心想这朴实的古代人就是好,被pua也浑然不觉,还谢谢自己。
“快捏腿!”
“是!”杨荣顿时面貌一新,重新认真的给师傅捏腿,口中还表态道:“师父放心,往后弟子按照师父的教诲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就从这按摩重新做起,弟子回头就买几本经络的书研究一下,一定把师父伺候好。”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朱拓咧嘴笑了起来,这听话的弟子可真不嫌多,回头有合适的再多收几个,连丫鬟佣人的钱都省了。
接下来的几日,杨荣果真更勤快了,无论是丫鬟还是仆人的活,他都抢着干,而且在干活的时候还认真思索。
如何干的更快,干的更好。
这下肃王府的下人们都惊呆了,这年头的文人都如此轻贱吗?
这一日,吕青急匆匆的冲了进来,拿着信,慌忙的看向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朱拓:“大王,不好了,咱们岭南造反了!”
“噗!”
朱拓噗嗤一声,茶水全喷到吕青脸上了,愣愣的问道:“没有本王指挥,他们造哪门子反呢?”
“啊?”
“不对,他们怎么如此大胆?”朱拓一拍桌子怒骂道。
“大王,您看,这是岭南的信件。”
朱拓拆开信仔细看了起来,这才了解到事情的原委,不由的哈哈笑道:“吕青,你看到没,咱们岭南的将士对本王忠心耿耿啊,得知本王有难,竟然想清君侧。”
吕青脸黑了黑,提醒道:“大王,您不该劝阻他们吗?”
“哦,说的也是啊。”朱拓点点头:“拿笔墨来,本王修书一封。”
朱拓在纸上写了几句,就让吕青交给士卒,快马加鞭送到岭南那边去了。
士子梁驻扎在岭南边界,神色肃穆,时刻保持着警惕状态。大王生死未卜,很难说朝廷会不会对他们岭南下手。
为了大王的安危,他们岭南要主动出击。
他们已经联络了几十个土司,那些土司答应出人出粮。
士子梁计算了好几天,终于计算了出来,在岭南最多能征召十几万部队,如果全力攻打大明,一路顺利的打到应天府,估计得半年左右。
但是如果大明反应过来,从四方围剿,他们岭南这些将士必死无疑。
尽王事矣,虽死无憾!
士子梁脸上闪过一丝苦涩,就在这个时候,有斥候急匆匆的冲到了他的面前,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了他。
“这是大王之令!”
将士们即刻围在了士子梁身边,一同看了过来。
“给本王滚回岭南,本王无碍,如今在国子监求学!”
书信上只有这三句话,众人看了,纷纷高呼起来。
“是大王,是大王没错了!这字,这语气,大王没死,大王没死!”
士子梁激动地流下了泪,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擦了擦眼睛,喃喃道:“大王这吹牛逼的语气一如既往啊,竟然说是在国子监求学……国子监的门槛什么时候这么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