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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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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5章 解放

    九月下旬,根据形势、任务的变化,县委对机关领导干部及各分区委书记任职情况作了部分调整,县长侯国英调离,王强接任壶关县政府县长,江平担任县妇救会主席,刘达飙(刘宝库)升任壶关县独立营营长随军编入野战部队。

    敌占区区委书记平怀发(栗旗尚)在上党战役中不幸牺牲。区委还给他开了追悼会,开追悼会那天刘宝库还没有走,他对这个平怀发满腹的怀疑就这样随着他的牺牲而去了。

    而平怀发的兄弟栗旗书呢,他的内心也是很复杂的,他对哥哥的怀疑可是比刘宝库要大点,因为他知道哥哥曾经是国民党员。现在哥哥牺牲了,对他来说也许就是一种解脱。

    十一月,壶关县委在城关召开扩大会议,传达贯彻上级发出的《减租和生产是保卫解放区的两件大事》的指示和上级党委关于开展反奸反特运动的指示精神。会议决定全县展开大规模的反奸清霸和减租生产运动。

    县委书记李唐代表县委作了重要讲话。他强调了在运动中应注意的几个问题:①各区要结合实际,抓住重点。②必须把全部农民发动起来参加运动。③在减租运动中,必须保证贯彻减租和保证佃权(订约)两点。④党员带头,要充分发动群众,组织积极分子带领群众为自已的利益而斗争。⑤各分区委要加强领导,利用典型推动运动。⑥保证请示汇报制度的执行。

    在讲话中,他还具体安排了反奸清霸运动的五项工作:①深入调查、摸清底子、先打顽固不化的首恶分子。②教育群众、克服只靠政府、与己无关的麻痹思想形成群众运动。③进行血泪登记,从政治上、经济上、生活上算帐诉苦,用事实教育群众。④说服动员失足上当者自首坦白。⑤进行功罪登记,以正气压倒邪气,孤立敌人,打击敌人。

    之后,反奸清霸运动和减租、生产运动在全县展开。各村普遍召开了反奸、反霸大会,进行了诉苦、说理斗争。全县揪出了暗藏的国民党、三青团特务一百五十六人,日、伪汉奸、特务、“新民会”等反动组织人员一百一十八人。

    按照党的政策,该惩的惩,该管制的管制起来,对坦白彻底,检举有功人员给予立功赎罪,宽大处理。

    二十七日,县委、县政府在县城召开公审大会。大会根据人民的意愿,公审了认贼为父、罪大恶极的汉奸万民绪、王华斋、张嘉祥等对壶关人民犯下的罪行,并对三名罪犯宣判死刑当即枪决。人民拍手称快。

    阴历十月初十,县委、县政府召开追掉大会,为了永远缅怀在八年抗战中为人民的解放事业英勇就义革命烈士,使先烈的精神永远铭刻在壶关人民心里,流芳百世,万古长存。县委决定建筑抗战殉难烈士陵,成立了“烈士陵建筑筹备委员会”。主任由县委书记李唐担任。

    为了解决建筑不足的问题,全县广大群众掀起了一个“每人每元洋”的募捐活动,全县党员、干部在募捐中起到了模范带头作用,到十二月底,全县共为烈士陵捐款98686元。

    (1946年3月,“壶关县抗日烈士陵园”在县城北关奠基筹建。县委、县府还向全县各村发出通知,要求各村都要兴建烈土亭、烈士碑,以慰先烈英灵。10月,“壶关县烈土陵园”全面竣工。为使后辈子孙永远讴歌先烈精神,永远传颂先烈事迹,县委决定每年农历八月十五日(县城解放纪念日)为全县人民的烈士纪念节。)

    刘达飙(刘宝库)升任壶关县独立营营长,他的独立营即将要编入野战部队,重上前线,为夺取全国解放而战斗。

    跟他在一起的王强,江平、夏馨雨夫妇,盖良弼、赵麦玲夫妇等站在正在修建的烈士陵园工地上,想起跟他们共同战斗过的同志,他们的名字将要刻在这里的纪念碑上,他们没有看到胜利的这一天。

    同志们百感交集,热泪盈眶……

    这时的夏馨雨禁不住诗兴大发,他站在那高高的山岗上,突口而出:

    将来的那一天——

    也许有人会看到为民族解放而战的烽火,

    却不能够领略到——

    在战争中牺牲的英雄们的苦楚。

    他们赤裸着躯体

    卷缩在冬日的寒风里,

    他们赤着脚

    行走在锋利的刀尖上,

    为了胜利

    他们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刻在一块石碑上的这些名字,

    他们没有豪言壮语,

    他们没有掌声和鲜花。

    他们默默无闻地无私奉献,

    来不及向世人感慨,

    没机会展示自豪,

    没时间享受幸福与快乐。

    为了民族的解放,

    为了祖国的明天,

    英雄们——

    无怨无悔。

    盖良弼也无限感慨,对着空旷的天空仰天大叫:“天啊,您老终于晴了,想当年我盖良弼初次来壶关担任国民党委员,也是抱有远大的理想,心怀国家,志存天下,没想到跟定了共产党才圆了我这场美梦啊!”

    “臭美,不是我,你能跟定共产党。”赵麦玲从后面拍他一下,笑道。

    大家一时纳闷,王强问道:“嫂子这话从何说起?”

    “你问他。”赵麦玲道。

    “我?我不知道。你知道你就说吧。”盖良弼道。

    “当初他这个堂堂的国民党员在壶关就没有立住脚,还不如阎锡山的县党部下面的四大天王的本事大哩。穷困潦倒的连个媳妇也说不上,还是我赵麦玲看得起他,跟他成亲,后来送他参加了青年抗敌决死队。”赵麦玲跟大家说道。

    “原来走上革命道路的是麦玲姐的功劳啊。”江平道。

    “你尽听她说吧,她知道我惹不起她,想怎说就怎说,反正这革命道路是走定了,爱怎说就怎说。”盖良弼也笑道。

    “是啊,我们都走到一块了,很快就要分开了,我还得带队伍上前线,你们也要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了,今中午到我们河口吃饭吧,我临走前请大家一回。”刘宝库道。

    “好啊,自跟小鬼子开战以来,大家还没有在一起吃顿饭呢,就先到河口庄刘营长那吃,接下来再到四家池我那里吃。”王强道。

    江平跟夏馨雨听了这话觉得自己也该是东道主,不如就表示一下,也显得好看些,只听江平道:“既然姐夫带头请大家,也算我的一份吧,酒就算我的吧。”

    赵麦玲道:“那可不行,姐夫是姐夫的,你是你的,不能混淆。”

    “那好啊,只要这位姐夫答应,我们保证不吝啬,不好不要吃。”江平指着盖良弼道。

    “那就让她住在河口庄吃个够,我明天就得工作,你们就是摆上大席,我也没有那个功夫吃,我还怕领导革了我的命哩。”盖良弼道。

    说着话的功夫大家就走出几里路,出了县城,远远就看见东长井山上的碉堡,上面的红旗还在迎风飘扬。

    “怎看不见老顶山的碉堡哩?不是听说老顶山的碉堡跟东长井的碉堡遥相呼应吗?”赵麦玲道。

    “上了东长井碉堡才能看见老顶山碉堡,两边的伪军还能相互招手呢。”刘宝库道。

    “这两个碉堡跟河口庄碉堡就像是罗锅脚哩,一个碉堡有事,同事三个碉堡就通气了。”王强道。

    到了河口庄,村口的碉堡安静的像村外的墓地一样,碉堡上面被枪弹打上的去的弹痕,筛子眼似的。

    一杆红旗插在碉堡的最上面来回摆动,还能听到被风吹的“飘飘”声。

    忽然王天印斜刺里跑出来,蓬松着头,骂骂咧咧地还比划着:“八格牙路,妈拉个巴子……”

    他还能认出刘宝库跟江平来,平仰着头朝他们看,手里还比比划划说:“老福禄,叭!叭!”……

    “奥,那疯子是在比划打枪哩。”赵麦玲道。

    这时王加举忽然从碉堡里走出来,见到他们很不好意思的样子,然后朝王天印呵斥:“爸快回快回,八格牙路八格牙路。”

    王天印听后就朝炮楼上去,一直到了插红旗的地方,双手摇着红旗,再俯身看着下面。“八格牙路八格牙路妈拉个巴子”。边招手边喊。

    “老是这样,家也不回。”王加举摇摇头说道。

    “都是他妈小鬼子造的孽。”刘宝库道。

    “唉,就这样瞎活着吧,活多会算多会吧,唉。”

    告别了王加举,赵麦玲问江平:“看不懂看不懂,他们是说啥?”

    “走吧,回去给你细说。”

    回到家正巧是刘保童、刘保禅、靳保贞、施育儿也回来了,还有刘保山两口子。 一问才知道今天是父亲刘福禄的祭日。

    最后张云虎领着姚希圣、卫华还有侯中南进来刘家,他们也没想到王强他们在这里。

    张云虎是领着大家来认亲戚来了,在白色恐怖的年代,他们都用的是化名,分别战斗在敌人的心脏里,现在解放了,该是露面的时候了。

    姚希圣就是当年还是娃娃的时候跟着父亲刘保金来过老家探亲的孙子刘闪。

    卫华就是冯光道的儿子冯世豪。他跟刘闪是在京城做生意的时候参加革命的。

    是大家没有想到的是卫华还是侯中南的丈夫。

    本来刘宝库跟江平是领着大家来家里做客的,没想到遇到了父亲刘福禄的祭日,大家的心情都是沉重的,特别是对着二嫂靳保贞和三嫂施育儿。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保山跟刘宝贝两口子是今天的大当家,父亲的祭日也是他做主办的,面对刚刚新认的亲戚,他是百感交集,多亏当初没有死心塌地跟着日本人做事,不然的话,刘宝贝在今天也会跟二嫂三嫂那样成为这里的寡妇了。

    不一样的是二嫂三嫂人家是烈士家属,而刘宝贝却是汉奸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