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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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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9章

    王天印本来是想惩治一下这个狗孩儿,出出这口恶气,并没想让公道团的人把他打死还将头挂在城门上示众。

    当然他的心里也是很矛盾,毕竟他对他还是很忠心的,说白了他还庆幸他给他生下这个小子,他知道自己已经不中用了,这样算是借种生子吧。

    虽然他对狗孩儿还下不去那个狠心,但是他也不愿意让他一直看见他的儿子,万一将来他再跟焦小穹串通一气?他毕竟是一天比一天要老。

    杨笃宽一直在他面前说抓不到一个共产党,无法向上面交差,他心生一计就在狗孩儿身上打主意。

    他到平顺县青羊镇找到他的一个朋友,原来都是在潞府营守的,他还是王天印的手下。他跟他说穿了自己对这个狗孩儿的意思,当然他没有把焦小穹跟儿子联系在一起。

    他的那个朋友收了他的钱也真是绞尽脑汁了,还出奇地写了那封信,知道路上有严格盘查的。

    把狗孩儿订实是“共产党”的就是在他身上收出来的那封信,他已经让自己失去辩解的机会了,他是没有领教过子弹的厉害才仗凭自己能跑的利索。

    而且那封信的内容“你被暴露了,速走,老地方见”,还让公道团以为县城里面或者县城外面某一个地方还有“共产党”在跟他接头。

    这“共产党”也是太猖獗了,身上还带着鸦片?

    杨笃宽才不管这个狗孩儿是不是真的共产党,只要能给上面交差了就行,于是他就把鸦片这个事给隐瞒了,他知道共产党是反对吸大烟的。

    青羊镇王天印这个朋友,陷害狗孩儿的事真是做的天衣无缝,那封信他真是写到骨头缝里了。

    王天印派走狗孩儿后,他就亲自上县城找到杨笃宽的住处,在街上花钱安排一个陌生人给杨笃宽送去一个字条,说是在平顺县青羊镇至壶关县辛村镇那条路上有共产党在活动。

    神不知鬼不觉的只有他王天印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事后第二天有人匆匆忙忙来报告王天印说:“老爷老爷狗孩儿出事了,头也挂在城门上了,说他是共产党。”

    王天印是在焦急地等待这个狗孩儿被杨笃宽抓走的消息,没想到是他的人头挂在城门上的消息,这就像晴天一个霹雳让他一时转不过这个弯来,不知道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事。

    王天印急忙上县城一趟,果然看见狗孩儿的头挂在城门上。找了个熟悉的卫兵问了一下,才知道其中的内情。原来是青羊镇他的那个朋友写的那封信,他知道他会那么干,当初陷害刘保金他就参与过,这事他会做。

    也算是这个狗孩儿该死,假如他不跑的话也许他还有转机,最起码他有辩解的机会,他要跑,那枪子可是不长眼的。

    他没有害他去死的心,他敢对天发誓。

    从县城回来他嘱咐家里人说他要进府一趟去见儿子,他得先把狗孩儿的尸首要回来,若是让他暴尸荒野他也觉得对不起这个对他忠心耿耿的狗孩儿。

    纺织厂的卫华也亲自上南城门看了看,虽然他弄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跟他有联系的同志们没有那个被公道团的认出来。

    是公道团在造谣生事?还是另有自己的同志在活动?不管怎么说,这个问题会给百姓带来严重的后果,会让整个县城人心惶惶,损坏党的威信和形象。

    晚上卫华找来西街的张秀山跟他说了这事,让他找些人去看看城门口那人头还在不在,是个什么情况,若是想办法把那个尸首给埋掉,对死者也是一个尊重。

    “不管他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同志,总之被公道团盯上的一定不是坏人。”卫华道。张秀山欣然答应了。

    张秀山是县城西街人,纺织厂刚刚组建起来,第一个进纺织厂的男工就是张秀山,在跟卫华的接触中,发现这个青年人思想纯洁,向往革命,原来他的二爹是国民革命军的,有一年回来过一次,给他讲了不少共产党红军的故事,他知道红军打土豪分田地,是穷人的队伍。

    当时卫华就劝他:“现在时局混乱,知道共产党红军的事要藏在心里,不要让那些捕风捉影的人听了对自己不好,对共产党红军也不好。”

    西街还有两个跟张秀山很要好的青年人,一个叫秦英仓一个叫韩宝和,他们也都听二爹讲过红军的故事,九一八事变后,他们还上潞府参加过示威游行。

    在固村惩治黑心盐霸他们就是其中的一员。

    做这事他们当然离不开河口庄的刘宝库,他们都是在县学读过书的学生,固村闹盐店的时候他们就找他一起参加,没想到刘宝库对共产党红军的了解比他们还透彻,他说他三哥刘保顺就是共产党红军。

    刘宝库也听说县城城门口的事,他还听说那个人就是王家村王天印家的贴身随从狗孩儿,狗孩儿是共产党?

    离城门口不远有个饭庄,他们进了饭庄找座位坐下来。

    城门口没有增加岗哨,那人头还在上面挂着,看上去阴森森的,来往进出城的行人早已吓得改东门进城了,都怕粘上晦气。

    张秀山他们看到那人头就害瘆,没有一个敢自报奋勇上去摘那人头的,最后轮到刘宝库了,他说:“你们负责把岗哨引走,头算我的事。”

    张秀山道:“都知道宝库兄练了些功夫,还是河口庄的民团小队长,还想你也害瘆哩。”

    刘宝库道:“那瘆啥,不就是一颗人头吗,他又不会动了,再说我也是有媳妇的人了,不像你们还都是黄毛孩子。”

    王强听后道:“宝库兄不是在说我吧,我也是有媳妇的人了。”

    “那你就带头想办法把岗哨引开吧,让他们这些毛孩子少粘这晦气,万一不好讨媳妇喽。”

    王强道:“我是公道团的,我到城门口先去探探风声。”

    说着就出去了,到了城门口,王强认识那两个岗哨,看到那颗高高悬挂在上面的人头便问:“这怎还一直挂着呢,吓得进出城的百姓都绕道走了,你们不瘆吗?”

    一个道:“瘆啥?你细看那人头是真的吗?若是真的我俩才不到这里撑着里,还不是瘆,是太吓人哩,黑来觉都不敢睡了。”

    王强听说不是真的,又抬头细看,还是看不出来,跟真的是一模一样。“那点不是真的呢。”

    “你看不出是假的就对了,你要看出来是假的,还有人会来吗?”

    “谁还来呢,谁还稀罕一个这呢。”

    “同伙呀,他没有同伙吗?”

    “你是说他的同伙要来劫尸?”

    “你等着听好消息吧,会来的。放长线钓大鱼哩,咱那杨团长还等着请功咧。”

    他们说的一点不假,那人头挂了一天就被换了。那是杨笃宽收到王天印的银子让王天印弄走了。

    王天印到了潞府找到儿子跟他说了这事,王加举还真的相信了,他还埋怨父亲说:“自己身边有了共产党还不知道,那会受连累的。”

    王天印当然是想让儿子相信这是真的,那样的话狗孩儿的死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甚至他的小儿子跟焦小穹也清净了。

    回来家他又将这事告诉了焦小穹说:“狗孩儿被公道团的当作共产党抓了,吃了枪子了,把头割下来悬挂在城门上示众,你听说来没?”

    他是故意想看看这个小妖精听后是什么个表情。

    她只是“啊”了一下就再没有说话。

    张秀山他们把城门口假人头这个情况回报给了卫华。卫华想难道这个人真的是我们的同志?他的人头是我们的同志取走了?不管怎么说就这个假人头也不能老是挂在那里,给老百姓制造紧张和恐慌。

    那假人头挂了一天,还是被刘宝库盗走了。

    狗孩儿是共产党的事也很快在王家村一带传开了。

    杨笃宽也因此得到了上面的表彰。开始有的说狗孩儿是去贩金丹的,又辟谣说没有那回事,是到平顺县跟共产党接头的,众说纷纭。

    此后狗孩儿再也不在王大户家露面了。王天印发现焦小穹比先前不爱说话了,也只有王天印知道是怎回事,他那天不该拿这事故意吓唬她来。

    那人头的风波过后几天,好牢村长王义山又亲自把苏召兄送到纺织厂,那里已有了不少女工,大家都在织布机上熟练地操作着。

    村长领着苏召兄见了卫科长,说明来意后把人交给他,并嘱咐苏召兄说:“既来了就要好好干,总比在家饿肚强,学到本事也能回去用”。 苏召兄点点头目送着村长远去。

    苏召兄虽然早就嫁了人,可今年才刚满十八岁,从小就吃了不少苦的她显得很壮实、成熟。卫科长对她的第一印象就不错。

    一开始,卫科长只是安排她到街上给灶房买买菜、买买粮,没有安排她上机织布,不过这也正合苏召兄的性子,她是出门出惯了的,看着那些女工们坐在那死死不动的纺车上,吱吱扭扭地响,她还心烦坐不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