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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暮夜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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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衡的宇宙,与年轮背道而驰。暮夜的天空,时光在倒着腿走路。

    流星如雪般,撒向河谷。

    穿透指甲的栀子花,香气已经散去,凋落的花瓣,悄无声息地铺撒在忘情湖的湖面,一切都是那么安静,星辰与残花都在静静地默哀死去的人。

    他还活着,却已经死去。

    忘情湖,那么安静,那么卑微。因为这一人,而被整个世界所抛弃。它满腹愤懑,却无力挣脱他投湖的那一刹那。

    如果它是个人,还有血肉和感情,它一定竭尽所能地驱逐于他。它一定会说,你快滚,别玷污了我!

    “我是圣洁的忘情湖啊!”

    栀子花飘落在湖面上,是他身上唯一所能依仗的泪花,溅起波光的那一刹那,它却感到从未有过的疼痛。

    它无言,也无语。

    究竟是怎样的人生,让他如此形同枯槁,甘愿飘荡在不死不沉的湖面上,成为一具被人笑话的活僵尸。

    一夜又一夜,暮夜走了,又来了黎明。

    三日之后,他的指尖微微有了些许的动静,很快那指尖的栀子花,从他的手掌片片散去,仅存的一缕香气,飘散开来。

    云水之间,他闻着这股子香气,缓缓地抬起头来,夜色还是那样黑,那样静。以至于他刚刚复苏的心跳,砰砰地震动湖面,荡起了层层的涟漪。

    忘情湖笑了,卷着浪花,将他推到的岸边。

    “你快走,求你了!你快走!我不想再见你!”

    湖水无情的潮汐,卷荡在他的身后,他用尽力气,站立起来,望着星空,痴痴无语。良久,静寂的山河,方才激荡起他冲天的咆哮:我他妈的,好不容易活出来,你他妈的居然断了老子的流量!

    掏出裤兜里被湖水打湿的手机,他看着这个砖头,怒从心起,顿时狠狠地砸烂在了湖边。

    “我要手机,我要流量!我是王者啊,我怎能没有流量!”

    三天前,他来到这个世界,拿着手机却打不开网。他很想被这美丽的忘情湖拍下来,发一个朋友圈。他才突然发现,这个世界没有流量!

    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知道,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

    他一头恼怒,猛地跳进湖里,想要活回去。可是这该死的忘情湖,居然是不死湖。他沉不了,也死不掉,连呛水都呛不死。他不知道这该死的湖,有何用。他想抱着一块石头撞死,那石头却在倒着推着他离开。

    他随身而来的系统,却一再警告他:宿主,你已经选择了三次自杀!警告,最后警告,若再自杀,本系统判你永生不死!

    “没有流量,永生有个屁用!”

    他怕了,这样的日子如果无穷无尽,他还不如当块石头。

    无奈之下,他只能泄气地活回来。

    他叫米达,本是凡人一枚。但因为他超长在线,未等他创造十连冠的胜绩,在最后一声枪响,他要了别人的命,也要了他自己的命。

    或许是心有不甘,他怨气冲天,以至于被发配到了这个平衡世界。

    他满以为自带系统,定然会神魔难挡,最不济也能当个万亿大腕,却不曾想这个该死的系统,根本不是什么王霸系统,而是一坨狗屎的垃圾。

    “系统,你让我活,你让我怎么活?连流量都没有,我让哪去赚钱,哪去打游戏,哪去争霸?哪去找妹子?人生啊,你好歹给点希望啊!”

    “宿主,请注意!再次警告,本系统不带流量!”

    “你妹,那要你干啥!”

    “学着活个人样,别像个机器!”

    “你总得给点甜头啊!”

    “本系统叫时光,甜头没有,流量也没有!”

    “我去,那你干脆把我发配到原始社会去得了!”

    “我倒是想,可宿主没有生存能力!”

    “我饿了,能给点吃的不?”

    “没有吃的,只有时光!本系统可以让你多活一万年!”

    “老子饿都饿死了,还怎么活一万年?”

    “我没死,你就死不了!你虽然饿,但至少还能让你吹口气!”

    “你让老子喝风啊!”

    “如果宿主,再不努力,那这一万年你只能喝风!”

    一番纠结之后,他才恍然弄懂,这个该死的时光,它是在倒着腿走路。他停顿得越久,它倒退的时间就越慢,他在这个世界就越加的艰难。

    因为这个世界,是从他死去的那个世界的时光轴上开始的。

    量子系统的发射台,一茬接一茬地矗立在河谷的山峰之上。在他看不见的波段里,他人的世界都连着网,只有他是被隔离流放的寡人。

    “老子去把基站砸了!”

    “宿主,从种田开始吧。如果你犯罪,或者故意破坏这个时光轴本来应有的运行轨迹,你将会被抛弃得更远,智能机器人的时代在向你招手!你想去吗,我送你去!”

    “你狗日的,连流量都没有,老子去干啥,等死啊!你又不让老子去死!”

    “宿主,明白就好,去种田吧!山外,给你留了一片荒地,等你开荒!”

    “老子变农民了!”

    “农民好啊,才能养活人!”

    “我一定要让时光退回去吗?”

    “不一定,你可以选择适应现在的生活!这其实很美!没有流量,你很纯粹!”

    “老子不想纯粹,可是没有办法!老子现在只能当一个纯粹的神仙!”他吐了一口唾沫,他并不心甘情愿,回到那些往去的时代。因为那些时代,原本就不属于他。

    当下活着,他只能纯粹。

    河谷与山外,是两处迥然不同的风光。

    “这不是地球,对吧?”

    “不是!这是平衡世界!我叫时光,我的敌人叫年轮!”

    “你还有敌人?!”

    “万物生长,适者生存,自有天敌!我如果走得越慢,我的敌人年轮将会拉得越长。所以,宿主努力吧,别把一天活成了一年!”

    “系统,老子给你取个名字吧,叫一天如何?”

    “嗯,一天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