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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欢愉在韩家住了一周,提出要回学校:“昨晚我学校打电话过来,说是有一队支教队伍一周后出发,学校已经帮我报了名,去的是粤北地区,不是很边远的地方,而且一个学校至少三个老师。”
粤北地区,比起其他省分来说,条件不要好太多,韩氏旗下的支教队伍,也去过那边,安全系数以及艰苦程度,跟其他省份比起来真的很好,很多老师支教回来,都说粤北山区不像山区,特别是近一两年开始并校之后,村村都通校车,开始城市化了。
叶欢愉去那边支教,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两人没什么意见,毕竟这是人家的梦想,他们是资助人,但没有权力干涉人家的未来与梦想,现在比较难搞的是宝儿,陈眠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叶欢愉要回学校的事。
“韩夫人,我来跟宝儿小姐说吧,我的话她比较听得进去。”叶欢愉提议。
夫妻两人合计了一下,同意了。
这天韩宝儿放学回来,叶欢愉就说想去散步,韩宝儿没有二话,书包一放就带着她走。
容希悦要跟着,她怕韩宝儿太过傻白甜,会被叶欢愉骗,她不像自己,自己在孤儿院生活过,又被抛弃过,比她更容易看出人性。
不过陈眠拉住了她:“小叶明天要回京都,她要跟宝儿告别,别人都搞不定宝儿的。”
一听说叶欢愉要走,容希悦就长长松了口气:“总算走了,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
高兴完又说:“我现在总算理解宝儿的心情了,她不喜欢我,就算我不喜欢叶欢愉一样。唔,等叶欢愉走了,我也搬回家好了,我想小州弟弟了!”
陈眠摸摸她脑袋:“我们悦悦,真是好孩子。”
容希悦偷偷笑了。
她才不是好孩子,她只是不想被韩宝儿比下去,在她把韩宝儿比下去之前,韩宝儿可不能出事!
另外一头,韩宝儿把叶欢愉拉到了父母最喜欢呆的那个山坡上。
“小叶姐你看,这些花花漂不漂亮?”韩宝儿很骄傲地说,“宝儿每年都和爸爸妈妈过来给它们施肥哦!”
叶欢愉环视四周,眼神在不远处的监控头那里一扫而过,她拉着韩宝儿背对着监控头,边走边说:“宝儿,这些花很漂亮,不过我明天就要回学校了,不能每天陪你来看花了。”
“小叶姐明天就要走?”韩宝儿急了,“不许!不许走!”
“可是小叶姐和宝儿不是真正的一家人——”
韩宝儿眼泪都掉下来了:“不是的,小叶姐是我的姐姐,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应该永远住在一起的!”
韩宝儿本性聪明狡黠,连容希悦这种人精都没法在她面前讨得半点好,人也极有原则,惟独在自己姐姐这件事上没什么理智,她也知道叶欢愉不是自己的姐姐,但她总觉得,看到叶欢愉,她就总能骗自己,说这是就是雪儿姐姐。
她太爱雪儿姐姐了,她想要和她拥抱,她想要和她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上学,可雪儿姐姐只能活在她的梦里,有时候,她连做梦都梦不到她,但叶欢愉来了之后,她每天都能抱到实体的‘雪儿姐姐’。
“我不许你走……”
小姑娘接受不了刚刚得到就要失去,哭得伤心欲绝。
叶欢愉也不急着安慰,等她哭到最激动的时候,才道:“那小叶姐答应你,等小叶姐一放假,就回来找宝儿玩,天天和宝儿在一起。”
韩宝儿伤心得不行,这时连连点头:“好!”
“到时候小叶姐和你住一起好吗?每天晚上给你讲故事!”
小姑娘勐地点头,然后说:“小叶姐,你今天晚上可以和宝儿一起睡吗?”
“当然可以呀。那今天晚上,宝儿来找小叶姐好了。”
韩宝儿破涕为笑:“好呀!”
叶欢愉用纸巾替她擦眼泪。
监控之下,叶欢愉神情专注又温柔,眉眼清秀,侧脸,跟早夭的雪儿,至少有三分相似。
韩非沉移开眼,心脏像被一双无形的手在左右拉扯,又疼又麻,他捂着胸口,踉跄着离开中心监控室。
雪儿,雪儿……
那个乖巧可爱的孩子的一瞥一笑,彷佛还在眼前,他的怀里彷佛还残留着孩子的体温,可当他想要细细感受时,怀里是空的,怀抱是冷的,就连孩子的笑容,都变成了她离世时,苍白冰冷的模样……
真疼啊……
韩非沉抱着自己,蹲下了身子,疼得浑身颤抖。
突然,一双温柔的手慢慢抱住他,两人的体温合二为一,他反抱住对方,喃喃低语:“老婆,对不起……”
陈眠抱得很紧,她低声说:“你是对不起我,更对不起雪儿和家宝,所以,你给我好好的,用余生来补偿我,你要一辈子记得他们,你要把对他们的爱,都加到宝儿阿琛阿瑾身上,他们就是雪儿,他们也是家宝。”
“我们一家人好好的,我想,这也是雪儿和家宝的心愿。”
韩非沉并没有被安慰到,他听了这话,心里更难受,难受得快晕了,可他知道,陈眠比他更难受,她怀雪儿生雪儿的时候那么辛苦那么艰难,后来失而复得,得又复失,这种绝望的心情,就算身为孩子父亲的他,也说不出‘感同身受’这样的话。
她的伤痛,没有人能够完全体会,多少个午夜,他都被她的哭声惊醒,再也不敢入睡。
人到中年,情感充沛,思念起逝去的孩子和亲人,夫妻两人都有点收不住,抱在一起,哭了个够。
不远处有几个老佣人,见状,也悄悄抹了抹眼睛,装做没看见,迅速走开。
夫妻俩去走了一圈,回来时情绪已经整理好,几个孩子围着叶欢愉跑前跑后,就连最不喜欢叶欢愉的容希悦,这时也和叶欢愉有所交流,看到夫妻两人回来,大家簇拥着叶欢愉上去。
韩宝儿很高兴地说:“妈妈,小叶姐答应我今晚陪我睡觉!”
陈眠并没有感到意外,别说是宝儿了,有时候她看到叶欢愉的侧脸,她都会有一种想要拥抱她的冲动,她朝叶欢愉笑笑:“那么今晚宝儿就拜托你了。”
今天的晚餐,也算是给叶欢愉准备的践行宴,因此十分丰盛,席间几个孩子吃得很斯文优雅,就连孤儿院出身的容希悦,也端庄优雅,非常有气质。
叶欢愉低头扒饭,谁也无法看到她的眼神,更无法看透她的内心。
饭后,说好要去叶欢愉那边院子的韩宝儿突然改变主意,闹着要叶欢愉在主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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