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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白什么叫过世吗?”韩非沉尽量用平缓易懂的语言跟他说这个事,“过世就是,以后都见不到这个人了。”
韩少荣少年老成:“二伯,我知道的,爸爸每次几个月不回来的时候,妈妈就说爸爸死了,死了就是过世了,过世了就是爸爸又出去,要很久很久才回来。”
“你这么理解,也行。”很久很久,就是永远,等他长大一点,自己就能体会了,生老病死,每个人都得面对。
“二伯,我爸爸说你很厉害,那你能不能帮我妈妈找个工作?我爸爸要很久很久才回来给生活费,我和弟弟在幼儿园都快没饭吃啦!”
韩非沉皱眉。
他记得两年前他给韩子义兄弟俩分了一些业务,如果他们勤恳工作踏踏实实的话,一年赚个三五十万是没问题的,支撑一个小家庭的日常开支的同时还能有不少的富余,而且据他了解,这些业务目前也还在赚钱中。
所以韩子信为什么会让两个儿子吃不起饭?而且昨晚上看柳玉的装扮,比村里的大妈还不如。
脑子转了一圈,韩非沉也基本猜测得出来了。
韩子信很肤浅,他只爱美女,柳玉嫁给他之前妥妥的小家碧玉一枚,生了第一个孩子后就有点不修边幅,但收拾一下还是可以带出去的,第二个儿子出生后,柳玉的身材就严重走形,而且天天围着两个孩子和灶台打转,整个人就跟黄脸婆似的。
于是韩子信家外就有了家,只不过柳玉被蒙在鼓里罢了。
韩非沉想把人吊起来打一顿,但人现在躺在医院太平间,说什么都晚了。
有些人非要作死,拉都拉不住。
陈眠也起来了,将韩琛韩瑾打理好就牵出来,双胞胎对韩少荣兄弟俩也很好奇,还主动把自己的玩具分享给他们,韩琛不喜欢吃蛋黄,早餐的时候看到韩少威要扔蛋黄,他阻止了,要韩少威看着他,他几口就把蛋黄吃掉。
韩少威皱着眉头吃完蛋黄,韩琛高兴地给了他一杯牛奶:“弟弟,好喝!”
韩瑾皱了皱眉,把青菜推过去:“吃青菜。”
韩少威面前又是包子又是青菜又是鸡蛋,他都不知道应该吃什么好了,最后还是韩少荣帮忙,两个人才堪堪把面前的食物吃掉。
明明是很普通的早餐,兄弟俩却吃得心满意足。
韩非沉和韩肖沉要帮忙处理韩子信的后事,把自家孩子送到幼儿园后,再把韩少荣送到城东小红花幼儿园,这是离他们住处最近的幼儿园了。
韩少荣平时穿着打扮都很贫困,伙食交的也是最低档,最低档早餐是一碗粥,中餐是一碗米饭和青菜炒肉,幼儿园怕他们吃不饱营养不够,其实都免费给他们提了档,贫困家庭,能帮则帮嘛。
可今天韩少荣竟然从一辆豪车上下来,而且送他过来的还是两个气质非凡的成功男人!
学校方面第一反应就是韩少荣被他父母卖给了有钱人当儿子,当即就报了警,在警察到来之前,学校老师和保安揪着两人不给走,园长和副园长还拦在他们车前,要他们如实交待买卖儿童的过程。
韩非沉哭笑不得。
小红花幼儿园附近还有一所小学一所中学,因为这路段是警方重点警戒路段,接警后不到两分钟就来了,警员过来看到韩非沉兄弟俩,愣了愣:“两位韩先生怎么来了?”
韩非沉木着脸:“处理私事。”
园长指着两人告诉警察:“就是他们两个,买卖儿童!”
韩非沉一顿,脸上的笑容没了。
送个孩子上学,就成了人贩子,这是要是传到娱乐圈媒体记者那里,该又是另一个版本了吧?说他虐待私生子?
韩肖沉叹了口气,扭脸看快被吓的韩少荣:“少荣,告诉他们,我们是你的谁?”
韩少荣在班主任怀里露出半个头:“老师,园长,他们是我爸爸的哥哥,是我的大伯和二伯,我爸爸过世了,妈妈生病了,我昨晚在他们家住的,今天送我来上学。”
交待得倒是清楚明白。
不过——
大伯二伯穿金戴银还开豪车,却让侄子做贫困生?果然为富不仁!
老师们露出了鄙视的神色。
人家是亲属,又认识,小孩子身上又没有明显外伤,还穿着新衣服,那么这其中就不存在什么儿童买卖违法犯罪了。
误会解除,韩非沉木着脸上车,韩肖沉温和地拜托学校多照顾一下韩少荣这个刚刚没了爹的孩子,也跟着上了车。
兄弟两人转道到医院。
柳玉已经醒了,但精神很差,身体也不太行,腰都挺不直,她娘家人帮她把病床摇上来,她才勉强直了腰,只是脸色蜡黄,一点光彩都没有。
柳玉娘家情况也不太好,之前经营了一个小作坊,每年吧还能有十来二十万的收入,柳玉跟韩子信结婚后,柳家的生意就一落千丈,到了后来是一个单子都没有,柳家维持不下去,两年前就关了作坊,夫妻两人一个去当商场保安,一个去当保洁,唯一的儿子柳元宝刚刚大学毕业,进的是韩子信替他安排的要死不活的公司,三个月发一次工资的那种。
柳元宝今天请假,老板一听说韩子信死了,当场脸也拉下了,随意扔给他两万块钱,就让他以后别来了:“要不是韩子信,老子的公司现在都上市了!”
老板一直认为他是韩子信的朋友,所以这些年受的攻击都是韩非沉这边给的,但韩子信手上有他的把柄,他一直只能忍着,现在好不容易韩子信去死了,他肯定得马上跟他撇清关系。
柳元宝跟柳玉嘀咕这公司老板:“姐,姐夫有没有说当初他是怎么被赶出韩家的呀?那个韩非沉真的有那么可怕,要把他赶尽杀绝?如果这是真的,那少荣和少威被他们带走,岂不是凶多吉少?”
韩非沉和韩肖沉踏着他后半句进来,两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两人身上的气压,压得柳元宝一阵瑟缩,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脸色苍白,想着要是能晕就好了。
柳玉替弟弟求情:“我弟他年纪小,当年的事也半点不知情,他就是随口猜猜,没有恶意的,请你们原谅。”
韩非沉一言不发。
倒是韩肖沉嗯了一声,问:“韩子信生前有没有说过什么?比如死后想葬哪之类的话?”
柳玉沉默了一会,说:“他说……死也要回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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