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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修被堵得满脸通红。
一直以来,他们都认为陈眠善良,大度,隐忍,坚强,所以理所当然地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能接受,他们一直站在韩非沉的角度看整个事件,韩非沉死了,对他们来说是最可惜最痛苦的。
但是他们高估陈眠,陈眠有血有肉,一次次被这么抛下,她也会活不下去的。
同时,他们也低估了陈眠的决心,她说不去医院,那就一定不会去。
容修还想再说什么,明正喜冷冷发话:“小语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正式下葬的时候她会和孩子出现,如果你们还愿意给她一条活路,今天这事,就说是我拦着的。我很高兴韩非沉能有你们这帮处处为他着想的兄弟,朋友,但小语有我。我是孩子的姨父,是她的长辈,外头的流言蜚语,我来替她挡着。”
明净态度更冷,站起来指着门口的方向:“三位,请吧!”
李昭然:“嫂子,我们——”
“够了!”宋辞在外头冲进来,“你们放过我姐吧!赶紧走!”
江漾也冲进来,和宋辞一起把容修等人拽出门,拽完想要进屋,明净和明正喜如两尊门神一样堵在门口,明净冷冷地说:“有人唱红脸,有人扮白脸,W城七少果然感情深厚分工明确,我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江漾立即澄清:“明先生等下!不是W城七少!是六少!我是小语姐这边的!我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你们信我!”
宋辞:“我姓宋,我是她的弟弟,我们是一头的!”
回答他们的是响亮的关门声。
江漾和宋辞对看一眼,两人蹲在门口,愁上了:“到这个时候还对她玩心眼,我就说这样行不通的,现在要怎么办啊,我们连门都进不去!要是她想不开出点什么事,那怎么办啊?!”
江漾指着容修:“还不是我们足智多谋的容三哥出的主意!我刚才就不该同意!”
容修脸色黑沉,一言不发,他确实没想到陈眠的心狠起来的时候会这么狠。
李昭然看着宋家紧闭的大门,颓然道:“行了,都别互相指责了,要是后悔有用,我也后悔当初不该帮他隐瞒病情。”
几人上车,车里气氛更窒息,江漾打开车窗,这样才勉强能透下气,但谁也没有说话,到了医院外头,才发现梁景遇没来,问顾西爵,顾西爵忧伤道:“我早上才见过他,他也崩了。”
连梁景遇这种见惯了人世悲欢的医生都能崩了心态,他们果然想像不出陈眠的痛苦。
这一次,他们集体对不起陈眠。
宋家。
宋西顾回来了,带着宋畅和江清舞,虽然宋畅大多数时间内跟宝儿一样都是吃了睡睡了吃,不怎么哭闹,但家里多了两个人,心理上觉得热闹了很多。
明正喜和明净下厨做的午饭,陈眠还开了支红酒,给大家都倒了一些。
“哥,”她拿起酒杯,“恭喜你当爸爸,这是我们家的喜事,值得喝一杯。还有姨父姨妈,这几天辛苦你们了,我也敬你们。”
明正喜摆摆手,余芳华说:“小语,我们是一家人,我是你们的长辈,能帮的有限,但总不能看着你们没人管。”
几人碰杯。
红酒度数不高,下到胃肠却有些烧灼的感觉,陈眠又喝了一口,得到胃里适应了这股烧灼,她感觉才好了一些。
余芳华问明正喜有没有打听到宋大卫的下落:“再不靠谱,那也是小语最亲的长辈了,不管怎么样,也要将人救回来。”
明正喜放下酒杯:“哦,我忘了说这事,宋大卫那边已经有下落了,我们的人正在跟对方做交涉,另外,”
他看了陈眠一眼:“也有别的兄弟跟我们打配合,最多半个月,宋大卫就能回国了。只不过他下次得上点心,几十岁的人了,就不要再信什么真爱了。”
原来宋大卫的失踪,跟他嘴里的爱人有关!
陈眠抿了抿唇,说:“对,不要信真爱。”
明净张了张嘴,宋西顾瞥了他一眼,他就把话咽了回去。
确实,有些话这个时候,不方便说。
陈眠又给大家倒了些酒,她自己小口小口地喝完,正好宝儿醒了,在房里哭,陈眠马上进去照顾宝儿。
宋西顾放下筷子,看着明家三人:“姨妈,姨父,还有表弟,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既然我们是一家人我也不说见外的话,我和小语都还年轻,见过的事还少,接下来还得姨妈帮衬。”
“我打算重建七星山宋家,不管怎么样,那是我住了二十几年的房子,那是我和小语的家。”宋西顾低声说着计划。
明正喜点头:“我支持你,去吧,别怕,家里有我们。”
宋西顾点点头,也很快吃完饭去陪宋畅了。
陈眠和宋西顾离席,余芳华食不下咽,见状,明正喜和明净也吃不下去。
余芳华看向明净:“妈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不合适,至少五年之内,都不合适,你明白吗?”
明净点点头:“妈,我知道,但日子再难熬,我也会陪着。”
房间里,陈眠侧躺在床上陪韩宝儿说话,小姑娘刚吃饱,浑身有劲,摆手蹬脚的,陈眠逗她时,她也咿咿呀呀的回应,母女俩一唱一和,陈眠时不时被逗笑。
余芳华在门外听了一会,叹了口气,回明家——但愿她这笑,能永远存在。
农历十一月初十,韩非沉下葬的日子。
陈眠前一天晚上就到了W城,下塌在酒店,当天一早就带着韩宝儿赶去狮卧山,明家三兄弟陪同。
韩非沉的墓就在雪儿和佳宝这两个孩子的旁边,大大的坟圈把两个孩子纳在里头,似乎在告诉大家,他不是远走,而是不忍心地下的两个孩子没人照顾,他是去照顾那两个孩子了。
葬礼上罗俏哭得撕心裂肺,胡文静也哭得站不直,容修他们也个个眼睛红肿一身萧索,陈眠一身素衣,却滴泪未掉,安静得如同出席陌生人的葬礼,宝儿安安静静地被她抱在怀里,眼里也只有自己的母亲。
却没有人敢指责她不悲伤,不难过,因为他们都不是她,不知道她的痛苦程度,到底有多深。
葬礼结束,陈眠半秒也不多留,直接上车。
“陈眠!等等!”韩肖沉追上来,把手里的盒子递过去,“这是……他和他母亲的遗物,我想,你——”
陈眠别过头,冷冷地道:“明晨,开车。”
车子缓缓离开,韩肖沉看着远离的车子,低叹了一声。
胡文静不认同地嘀咕道:“陈眠这人也真是的,这么多人看着呢,也不知道做做样子,要是传出去——”
韩肖沉忍无可忍:“妈!你别忘了,阿沉和陈眠会落得这副田地,最该受谴责的人是我!”
胡文静:“这也不是你故意的,可是今天——”
“够了!”
韩肖沉道:“我明天就把东西全还给他们!”
胡文静脸色一变。
儿子要把韩非沉给的财产全部还给陈眠母女?那怎么样?韩非沉不在了,韩肖沉就是韩家最正统的继承人啊!
她一定要阻止!
然而不等她有所动作,韩肖沉已完成了所有财产的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