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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沉看出来:“小语,我可以。”
陈眠这才一点点往里挪,挪到离他还有两步的地方停住,这是这段日子以来他们离得最近的距离,再近,就又会窒息了。
“你这几天怎么样?”陈眠在隔壁空床坐了下来。
这张床是陈眠之前让加的,本来她想尝试着在这陪护,但白天还行,晚上他们是没有办法靠这么近的。
她知道这是他们的心病,他们需要时间,也许还要一个月,两鼐月,或者一年,两年,但陈眠总在想,只要他们都还活着,就总有打败病魔的一天。
韩非沉看着她更冒尖的肚皮,眼神渴望:“我还想再摸摸他。”
陈眠走过去,这次很奇怪地,她没有出冷汗,也没有窒息的感觉,陈眠大喜,立即问韩非沉:“你,你现在难受吗?”
韩非沉一顿,意识到她指的是什么,他高兴起来:“我可以,我还可以再近一点。”
他将手放到陈眠肚皮,胆战心惊地闭上眼,那些怪影和怪声没再出现,掌心下是宝宝有力的踢踹,他捏了捏,换来宝宝更重的一踢。
韩非沉眼睛发红。
陈眠犹豫了下,对方先她一把抱了过来。
睽违数月的拥抱,热烈,又小心翼翼,陈眠在他怀里闭上眼,倾听着他们力的心跳,眼泪流了下来。
“我们做到了。”她声音发颤,“韩非沉,我们做到了!”
韩非沉紧抱着她,激动得全身发抖,陈眠回抱住他,哭了出来。
突然额头一暖,陈眠一愣,额上那两片温热便落到她唇上。
四唇相接,两人都颤抖了起来,紧接着热吻加深,像是要将这大半年错失的全部找回来一样,两人忘我地亲吻,完全忘记了病房里还有别的人。
比如小七。
比如刚到房门口的明净。
两人愣愣地看着抱在一起的男女,心情复杂得无法道明。
“哦嚯!”
刚冲到门口的江漾发出一声惊叫,连忙找补:“抱歉抱歉,你们当我们是隐形人就行,继续继续!”
陈眠赶紧把韩非沉推开,脸都红了。
好不容易突破心魔重新拥抱热吻,韩非沉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放,看向江漾:“你来做什么?”
“本来是找你聊几句的,现在看来聊不聊已经不重要了,哥,姐,你们高兴就好,真的!”江漾无比真诚,说完一拍明净的肩,“明净弟弟,你说呢?”
明净反应过来,笑着点头:“对,你们好,我们大家才跟着好。”
小七也露出笑容:“真好,等到宝宝出生,家里又会重新热闹起来,宋先生宋太太和雪儿也会高兴的!”
提及亡故的三人,韩非沉和陈眠相牵的手皆是一僵,然而那种窒息的感觉并没有到来,他们对看一眼,韩非沉用手替她擦泪,温声道:“别哭了,我们挺过来了。”
陈眠点点头:“对,我们挺过来了。”
今天没出太阳,也不闷热,韩非沉便想陪陈眠到楼下散散步,他已经治疗了两个多月,自己感觉身体好了很多,腿部的力气比之前要大一些,不再绵软,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江漾带上了轮椅。
这是韩非沉住院两个多月第一次下楼,陈眠有点担心,两人散步时她时不时停下来问他要不要休息,韩非沉觉得自己还可以,每次都摇摇头说:“我很久没活动了,再转一圈。”
慢慢腾腾走了三四圈,韩非沉才在陈眠的强烈要求下坐了下来,两人一身的汗,江漾便跑去买水,明净一直远远跟着,见状走上来跟陈眠道别:“我签了新戏,是男三号,导演是聂宁,现在就要进组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陈眠点点头说知道了,并顺便恭喜他:“你现在已经开始走红,身边的女孩子也会慢慢增多,不过我还是跟姨妈一样,希望你慢慢挑,不要急。”
明净点点头,转身离开,笑容苦涩。
本来他以为自己有机会,谁知道他们能冲破万难,又靠近了彼此。
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人,谁也分不开。
——但病魔和意外可以。
喝了水,又休息了一会,江漾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来说了两句,脸色变了变,陈眠下意识问:“谁的电话?怎么了?”
“圣心福利院被强制性收购,墙都被推倒了!”
圣心福利院被强制性收购?
陈眠刷地站起:“我去看看!”
走了几步回来,抱了抱韩非沉:“我去去就回来,江漾,我把韩非沉交给你,你负责带他上楼,不能出任何差池!”
江漾说我跟你去吧:“你一个孕妇跑过去,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陈眠摆摆手:“我把暗影梅影和鬼影带上。”
小七自然也是跟着去的。
江漾把她送上车,看着她的车子远离,他哒哒哒跑回来问:“哥,怎么了?怎么突然要我把小语姐支开?”
韩非沉看着自己的腿,眼神慢慢空洞:“江漾,我的腿,抬不起来了。”
江漾脸色大变,连忙蹲下来要捏他腿,韩非沉低喝:“住手!别在这里!”
江漾反应过来,连忙将他扶到轮椅上,从草坪到电梯口,江漾踉踉跄跄的,好几次都差点摔了,要不是旁边还有个阿坚,他早就露陷了。
电梯叮一声响后开了,从里头走出一群人来,见韩非沉坐在轮椅上,都投来了奇怪的目光。
江漾磕磕绊绊地说:“以后别再空着肚子跑步了,不然下次会摔得更狠!”
韩非沉面不改色:“好。”
江漾絮絮叨叨,不知所云,等到里头的人都出来了,他赶紧推着轮椅进去,电梯门关上,他疯狂跺脚:“好好的怎么会站不起来了呢?不是说正在好转吗?”
“闭嘴!”阿坚低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江漾立即闭嘴。
将韩非沉推回病房,阿坚去找主治医生,江漾赶紧给梁景遇打电话,快哭了:“老五,老五,快来,韩哥他又站不起来了!”
与此同时,在去往圣心福利院的陈眠突然叫道:“停车。”
鬼影把车靠边停住,小七连忙问:“小语姐,怎么了?”
陈眠一言不发,径直下车,小七和梅影她们赶紧跟着下来,鬼影和暗影很懵,也紧跟在后面。
陈眠在路边给圣心福利院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是一个小孩的声音:“喂,你是谁呀?”
“阿福,我是宋思语,你们院长呢?”
“小语姐姐,院长在外头打怪兽,让我们不要出去,王婶说有人要拆掉我们的房子,小语姐姐,能不能不要让坏人拆我们的房子?房子拆了,我们就没地方住了,也没有饭吃了呜呜呜呜……”
原来江漾没骗她。
陈眠边往车子走边安抚阿福:“阿福别怕,小语姐姐不会让坏人得逞的,你们乖乖的呆在屋子里哪也别去,我马上就来!”
一个小时后,陈眠抵达圣心福利院,正好看到一辆挖掘机张牙舞爪地往福利院的外墙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