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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那会是谁呢,
一道电光猛然劈进了心头,我不可置信地咬住唇瓣,
抱住我那个霸道而坚定的怀抱,回想起来,竟觉如此熟悉,
难道是……何亚光,
怎么可能,这里是医院,他怎么可能出现,而且还恰好扶住要跌倒的自己……
我顿觉脚步虚软,无力地往后退了一步,
蒋逸华稳稳扶住了她的腰,口气焦灼:“萧萧,怎么了,你吓到我了,你没事吧,”
“逸华……”
“你有没有哪里受伤,”蒋逸华担忧的黑眸仔细搜寻这个女人的面容,
她不仅哭了,竟然还哭成了泪人一样,脸色苍白到随时会倒下,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但是,他刚才取车前后不过五分钟,究竟怎么了,
“我没事,”
“我马上带你回去找李博士,再检查……”
“真的没事……对不起,让你担心,”她不停的摇头,不过,蒋逸华仍是不放心,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确定毫发无损,才闷声道:“ok,我知道,你不想告诉我原因,我不会多问,只要确定你安好无事就行,这样可以吧,我们走吧,”
蒋逸华牵起她的手,依如之前,慢慢地走在前面半步,
我感受他温暖的掌心,走了几步,忽然停下,
“怎么了,”
“逸华……”我犹豫的说道:“现在的你,真的只是想跟我做朋友而已吗,”
“难道,你还能给我机会,让我升级做男朋友,”
我抬起眼,望着他:“不,我想说,现在的你是一个很不错的朋友,”
“刚才我之所以哭,是因为碰到了一个女人,她很像很像我的妈妈……我突然想念妈妈了,所以掉眼泪了,”
“妈妈”两个字,让蒋逸华胸口一沉,想起蒋玉琪小时候哭着找妈妈的情景,他不觉张开双臂,轻轻将她抱住,安抚地拍着她的背,
“我懂,但是以后别哭了,因为女人掉眼泪真的很烦人,我希望以后再也不要看到你这样,”
“好,以后不会了……”
此刻,巷子的另一头,出现了另一抹身影,
何亚光笔直地站着,看到相拥的两人,身躯绷得僵硬,
蒋逸华背对着他,那个女人微微仰起面孔,美丽的眼睛重新蓄满了泪光,她看着前方,却看不到他的身影,
如此远远地相望,两人的视线无法交集……
何亚光按住发痛的心口,黯然转身退出,靠在墙壁上,闭上痛苦的眼眸,
巷子的另一头,是热闹繁华的街市,刚才,他没来得及追上金巧,但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他几乎怀疑自己追错了人,
黑色羽绒服,鸭舌帽,带着大口罩——云天酒店传来的视频里,那个大闹婚礼的幕后人物正是这身打扮,
难道,是金巧在搞鬼吗,
为什么,如果她是萧萧的母亲,为什么舍得将女儿一起推入漩涡,
而林萧已经打算接受蒋逸华了吗,蒋玉琪说看到她身边还有另一个男人,
而她,好像永远再也不可能属于他了……
从医院回来,我的心情很复杂,时而低落,时而轻松,
自那日收到一片金叶之后,林强不时会提起妈妈,而我反复做同样的梦,
梦里仍是小时候追着妈妈跑的情景,跑着跑着,妈妈便消失了,然后,林强抓着我的手,大声哭喊要“妈妈”,我眼睛彻底失明,什么都看不见,只好跟着林强一起哭……
今日突然发现妈妈就站在面前,触手可及,不禁怀疑仍是一场梦耘,
如果,当时眼睛能够看得清楚该多好,就可以知道妈妈的样子,也可以亲自去追她,不用彷徨无措地原地等待……
正好是周末,林强在家,
我平复了激动的情绪,尽量用轻松的口吻告诉他,
“林强,我今天见到妈妈了,”
林强惊呆了,好一会,才冲到她面前,“什么时候,哪里见到的,妈妈跟你说了什么,有没有提起我……唉,姐,我是不是太激动了,”
我摇摇头,要是林强知道自己之前大哭过一场,会怎么想,
“见面有点匆忙,没聊几句,但是……”她抬起眼,双眸晶亮,“可以肯定妈妈一直在我们身边,她很关心我们,”
“真的,”
“嗯,有你这样优秀出众的儿子,她觉得很骄傲,”
“呵呵,”林强孩子气地笑,忽又垮下了脸,语气中多了恼恨,“既然这样……她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们,别的妈妈都舍不得丢下孩子,她却可以一走这么多年,”
我眼中的晶亮,立刻惨杂了忧伤,
“林强,你心底有责怪她的,是吗,”
“姐姐难道一点怨恨都没有,”
怨过,但更多的害怕,害怕一怨恨,就真的失去了,
如今,剩下的都是期盼,
“林强,妈妈说会再来找我们,不管怎样,我们终于等到了她,不是吗,”
林强从胸前掏出那枚金叶,上次特意用一条绳子绑住了它,系在贴近心口的地方,他清亮的眸子闪动泪光:“我最怨她让姐姐吃了这么苦,但是……只要她愿意回来做个好妈妈,我就原谅她,”
我摸着他的手臂,轻轻点头,
周末,原本属于我们姐弟俩相聚的时光,现在加入了秦筱兰,还有她那位温润如玉的三哥,
有三哥在,我多了个掩护,他细心体贴,不着痕迹地帮我,以至于那对小冤家都没能发现我眼睛的问题,
秦筱兰嚷着要亲手做蛋糕,拉着林强跑去超市买面粉和一些食材,
屋子里变得安静,我站在阳台上发呆,
早晨巷子里的情形如电影在我脑中回放,那双熟悉的手臂抱住我,当时,我怎会错认呢,
“唉,”幽幽叹了口气,
为什么出现的人,偏偏是何亚光,但我好想找他问一问,后来有没有追上妈妈,
如果有,说了什么,
如果没有……
秦亿恒走上阳台,靠在旁边说道:“女孩子应该多笑,尤其是美丽的女孩,”
“三哥,”
“你今天的气质很矛盾,”
“怎么说,”
“一方面,感觉你脸上透着一种希望,林强说,你见到你妈了,因为这个吗,”
那孩子还真是藏不住话,我默叹,好在对方是秦亿恒,
“另一方面呢,”
秦亿恒神色凝重了几分,盯着女孩朦胧眼睛而忧郁的眼睛:“你刚才在叹气,近看眼底有种哀伤绝望,萧萧,你虽不爱笑,但也绝非遇到事情就叹气的女子,是担心手术,还是因为某个人,”
“三哥不愧是个眼光精准的投资家,洞察力敏锐得可怕,在你面前,会感觉无所遁形,”
秦亿恒负责家族生意里的投资审查,众兄弟经营不同的项目,经常实打实地涉及金钱利益,论品行智慧,为人处事,他无疑成为家中最得意信任的那位,
“是吗,呵呵,你会发现,我除了会做投资,还是个很不错的倾听者,”
“我知道,”不用看样貌,我只消听声音和说话时的语气就知道,秦亿恒天生就有让人信赖的独特魅力,但是,我那段深埋内心的爱与痛,已经属于过去,还有必要倾诉吗,
“三哥,你有没有交过女朋友,或者真正爱过一个人,”
问及此,秦亿恒的黑眸忽然渗出苦恼,
我明白了,“看来也有让三哥叹气的人,”
秦亿恒无奈地笑:“让人喜欢的女孩,难免有些让人叹气的资本,”
“很好奇,那是个怎样的女孩,是三哥错失的过去式,还是尚未追到的进行时,”三哥有心上人,我竟然感觉跟他相处更自在了,
“我只能说,她来自我不懂的那颗火星,想弄明白她的心,比破解迷宫还不容易,有时间再慢慢跟你说,想先听听你的心事,”
我垂眼看着地板上,影影绰绰的树影,
我的烦恼源自两个男人,
一个努力想忘,但生了根长在心底了似的;另一个努力想逃,却无法逃开,也越来越不知道如何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