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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城墙上看着关隘之中浩荡的军阵,赵平乱不由得豪气干云。
场中的局势或许存在诸多变量,但在赵平乱的临场应对之下,事情依旧掌控在他的股掌之间。
甚至于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贺人龙的军队,原本只是一支顺应军功利益而动的仆从部队,现在却成为了赵平乱的手中剑,再也不是一些单纯的炮灰。
只要令旗舞动,立马就能生出摧枯拉朽之势。
这种能够如臂指使的军队,便能够将其当成主力部队去使用了。
针对流匪的军阵力量变得更加庞大,对于流匪的摧毁,也将会变得更加彻底。
因为一场意外的事故,赵平乱凭借着一堆现代的外科手术器材,成功的收拢了贺人龙部众的军心。
如今,整个前沿阵地之中,只有他赵平乱一个人的声音了。
场中的局势,似乎变得简单明了。
……
赵平乱这边的军阵如云涌动,场中的磅礴气势,丝毫都不像是刚刚重伤一名总兵将帅的样子。
范鼎革见到这种景象,整个人都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
冥冥之中,范鼎革突然意识到,这很可能会是发生在这座关隘之中的最后一场战斗了。
果然,在贺人龙的头顶上,还存在着一名更为强悍的存在。
此人,到底是谁?!
范鼎革头一次的感觉到恐慌,也对于即将要发生的这场大战,生出了一种由衷的战栗。
这座由义军重兵驻守的关隘,发动五万多平民一起参与守城的关隘,真的要在一天一夜之间,就被官军给彻底攻破了吗?
在屡屡尝试坚守失败之后,范鼎革知道当前的最好抉择,就是带领着剩余的一万多兵马立即远遁。
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丝毫都不要停留。
只要敢于回头,立马就是被追击歼灭的下场!
可是,场中的局势又在告诉他范鼎革,一旦就此离开,纵使保全有自己的大部分兵力,也会被罗副帅判定为弃城投降。
此时此刻,范鼎革心中是纠结的,也是郁闷的。
那支援而来的两千精骑,难道还没有过来吗?!
当前想要合情合理的逃跑,唯有让支援而来的精骑部队好好的品尝一番官军火器之犀利。
也只有拥有了一名中立证人,他范鼎革努力死守过这座关隘的苦劳才会被证实。
可是,望着洛阳城的方向,在那片黄灰的天际交界处,根本就没有丝毫骑兵奔腾所激发的漫天烟尘。
唯一的退路被堵死了,难道,真的只有战至最后一人,才能证明他范鼎革不是弃城逃跑的懦夫吗?!
看着属于自己的兵马惶恐云聚,蜷缩的聚集于城墙脚下,范鼎革竟然头一次的生出了一股倦怠之感。
他范鼎革手下的兵马都拼光了,就算能够跟随两千铁骑返回洛阳,这样又能得到什么呢?
成为一个就此失势的小将军吗?
恐怕,自此之后,曾经与他范鼎革结仇的存在,都会跳出来疯狂的嘲笑他吧。
预想到这样的未来,范鼎革整个人都是烦躁的。
挥了挥手,示意所有的兵丁将贱民方阵给整顿好,并让伙头兵将做好的饭食全都分配下去。
莫名之间,整个义军的大阵之中,一股若有若无的死意,正在整片大营之中悄然弥漫。
灰沉沉烟雾弥漫而出,流淌在傍晚的赤红阳光之中,有种哀怨凄婉的愁苦之感。
每个人都在埋头吃饭,等待着自己末日的到来。
蓦然之间,太阳彻底西斜,关隘之中的燥热,似乎清凉了很多。
可是,城中浓郁的血腥味,此时似乎正在散发出一股似有若无的腥臭味。
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整个关隘之中死亡了将近两万平民,双方的士卒起码也有三四千。
两万多的尸体堆积在这里,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已经开始散发出微微的尸臭味。
曾经,范鼎革想要凭借着尸体发酵可能引发瘟疫的特性,延缓官军进攻的节奏。
可是,如今整座关隘之中死尸层层叠叠,反倒双方都不太在乎死亡这件事情了。
习惯,必然成就自然。
此时的每一次冲锋,他们都是踩在过往的尸体上进行的。
残肢断臂,心肝脾肺,倾倒洒落,又被千万双铁脚板给踩成一堆烂泥。
所有人都将会成为死亡的一部分,只是谁先谁后的问题,只是谁概率大,谁概率小的问题。
很明显,处于下风的流匪军团,其迷惘的概率会更大一些。
城头上的炮击攻势,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因为范鼎革的部下已经派遣平民将相连的一段城墙给拆除了。
失去了进攻路径,如今的无双营,正混编在官军的火枪队之中,将自己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着前方连绵数百米的土墙。
在那道土墙后面,人头攒动,有流匪的,也有平民百姓的。
所有的头颅都是焦灼的,惶恐不安的。
在火枪的碾压之下,同样也都是平等的。
一路从阌乡城打到现在,无双心中所剩不多的躁动,早就已经全部磨灭殆尽。
对面冲锋而来的存在,不管是流匪也罢,是被裹挟的平民也罢,他们所产生的威胁,在无双看来都是一样的。
在这些巨大威胁的面前,火枪同样也是平等的。
同样是被山匪裹挟过的流民,无双知道被强势暴力所裹挟的绝望和无助。
但是,正如当初苟活到最后的无双营全体成员一般,只有存活到最后的人,才有被救赎的可能性。
至于中途死去的人,数倍,数十倍于幸存者的遇难者,不过就是这个绝望时代的眼泪罢了。
只有手中剑,才能杀出一个平等的未来。
在没有握剑之前,所有的困苦和死亡,都不过就是这狗屎命运的捉弄罢了。
无双可怜那些被流匪所裹挟的平民,但,可怜不等于纵容。
在这个令人绝望的世界,无底线的怜悯,通常代表着死亡。
这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在分出一个胜负之前,任何的无效怜悯,都是一柄刺向自己的利剑。
怜悯被恶意裹挟的可怜人,就是在纵容满是恶意的凶徒。
可怜人或许不会杀你,但是凶徒一定会很乐意将你给吃干抹净!
无双没有拯救世界的能力,她只会开枪,手不会抖。
更何况,无双的身后并非只有重获新生的无双营兄弟姐妹,她的身后,还有给予并创造这一切的公子。
无双没有资格替其他人无效怜悯,她只是一柄利剑,在杀掉所有敌对威胁之前,所有的可怜,在她的心中,都激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军阵渐渐地排布完成,一千多杆黑洞洞的火枪指着前方的土墙,无双可以明显的感知到土墙后面瑟瑟发抖的声音。
原来,蛮横驱使一切的存在,也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感到颤抖吗?
不经意之间,无双突然回忆起了之前同样跪地求饶不止的走地熊。
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使得无双的眼眸变得更加的冷冽。
一声天鹅哨响起,两侧城头上的火炮被赵平乱的普通轻甲士兵所操控,对着流匪所聚集的区域狂轰滥炸起来。
这轮炮击不求杀伤,只是想要如法炮制的将流匪大军给驱赶出来。
只可惜,在一千多黑洞洞火枪的威胁之下,没有任何的平民敢于冲出来送死。
就算是想要驱使平民送死的流匪,此时也并不敢随意的动弹分毫。
三轮排枪,每次一千多发的横推铅弹,数千流民很快就会被横扫一空。
更何况,一个军阵控制的平民数量有限,最多就是三四千人的样子。
这点人,以如今排枪的规模,三轮排枪打完,这些平民也就死得差不多了。
很大概率上,第三次排枪,后方的义军也会被打死打伤很多。
被官军的炮击催促着离开防御阵地,不管是义军还是平民,此时都是瑟瑟发抖,躲在土石堆的下方,看着其他躲避不及的人被轰成碎片。
连续的失败,义军这边的军心已经在疯狂的动摇,就算是范鼎革,此时也有点压制不住了。
不说此次的军阵能不能抗住官军大部队的后续冲击,就算是当前的这一轮疯狂炮击,范鼎革心中都没有底。
要知道,官军可是能够炮击整整一夜的狠人。
这种深不可测的火药储备,使得这里的每一名义军官兵都是心惊胆战。
在这种巨大的外部压力之下,很多躲在土石堆缺口处的平民,被挤压到毫无遮挡的平民,看着附近或陌生或熟悉的洛阳老乡惨死当场,整个人都开始疯癫了。
本能的求生欲,使得这些毫无自保能力的平民开始想要逃跑。
疯子一般的逃跑欲望,鼓动着躁动的身躯,开始发挥出超越常识的力量。
没人能够在躲避炮击的时候压制住这样的躯体暴动。
当一件事情成为概率,那么在群体之中,必然就会成为人潮。
霎时之间,大量的平民挣脱而出,以一种疯狂的状态冲出土石堆,向着官军所在的方向跑去。
在这帮求生欲极强的平民眼中,流匪要杀他们,那么官军就一定会是仁慈的。
向着官军所在的方向逃跑,那就是通往生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