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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众带着的一群半大孩子后边,还跟着一些小孩子。只不过一直被前边的人挡着,秦君子一时没有注意到。
秦君子扫了一眼对方,复又看向杂众,问道:"你们怎么突然之间就长大了?"
杂众迷惑地眨了眨眼,说道:"从你走后,已经有十年了啊。你们才是,为什么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朱离道:"这里是幻境,根本就没有时间运行规律。"
秦君子点了点头,骑士队长三两步上前,沉声道:"城主大人,您跟这群暴民认识?"
杂众神情激动地大叫道:"我们不是暴民,这都是被你们逼的!是你们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吼完这一句,他又后知后觉地看向秦君子,惊道:"你...他刚才叫你城主大人?"
秦君子扫了两人一眼,沉默着走出了废墟。杂众一见他过来,神情犹豫地后退了两步,再次问道:"你真的是城主?那些命令都是你下的?"
秦君子站定,问道:"什么命令?"
杂众道:"就是驱逐我们,所有的流浪儿都不能再进入拉莱耶,否则就处以绞刑!"
秦君子:"我不是城主,命令也不是我下的。"
杂众松了口气,说道:"那就是他们逼你的?既然这样,你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
他拍着自己单薄的胸膛,企图使自己的保证看起来更加可信,却惹得朱离鄙夷地翻了个白眼。
骑士队长突然长臂一挥,包围杂众们的骑士们统统竖起了盾牌,端好了长剑,蓄势待发。
秦君子微一皱眉,回头朝骑士队长说道:"让他们退下,放人。"
老女仆在一群侍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沉稳道:"城主大人英明,不能放了这群暴民!"
秦君子略有疑惑,脚步一转,正待说些什么,骑士队长突然长剑一指,大声道:"为拉莱耶的荣耀,消灭这群暴民!"
杂众两眼大睁,不敢置信地看向秦君子,嘴唇发紫,颤抖道:"你...果然是你..."
朱离走到他跟前,说道:"这是幻境,它只会按既定的事实演下去。不管你说的什么,听在他们的耳朵里都是原本城主这个角色该说的台词。"
在这个时候,一位英明无情的城主会对一群暴民说什么?处死他们?又或者,驱逐他们?
秦君子了然,周围的景象突然开始晃动。骑士队长从他身边越过,长剑的寒光射向了一群几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半大孩子。
他有心去阻止,却发现在这一刻他和朱离被幻境隔离了。幻境中的人看不到他们,也感觉不到他们。
不过片刻,他就释然了。
常人在看一部恐怖片的时候,也许会想着救一救可怜的受害者,可既然知道这是假的,这种同情又能持续多长时间?
冰冷的刀剑毫不留情地刺进每一道鲜活的肉体中,噗嗤声被血色晕染,一具具年轻的尸体横躺在地上,越堆越多。
当这里的屠戮结束之后,整座拉莱耶之内所有的流浪儿全部都战战兢兢地四散逃跑。噩运突然降临,骑士们拿着本该是保护城民的长剑去进行毫无人道的杀戮。
秦君子微微阖上了眼,轻声道:"这件事有点诡异。"
朱离扯了扯他的袖角,说道:"你看看身后,说不定就知道为什么了。"
秦君子依言转身,老女仆站在尸堆旁边,正变态兴奋地笑着,仿佛用了一辈子的时间终于得偿所愿。
血水流成一道细流,缓缓向周围流过去。它与城内四处流出来的细流汇成一条血流,迅速爬向宫殿后边。
秦君子心思一动,抬腿走了过去,"朱离,跟上。"
两人沿着血流的方向一直走,最终血流汇进一汪蓝色泉水之中,眨眼间大理石池子里蓝红交错,争锋相对,最终归为一片鲜红。
朱离道:"这不就是我们要找的那汪泉水吗?"
秦君子:"嗯,水没有溢出来,看来下边有暗道,只是不知道通向哪里。"
正在这时,老女仆走了过来,她女仆裙下已经被鲜血侵染的湿哒哒的,她却毫不在意。
老女仆直接无视了他们,虔诚地跪在了池子旁边,陶醉地盯着一池子的血水,深情道:"我终于成功了,很快这里就要毁灭了。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就用你最爱的子民来偿还!"
朱离反射性地看向秦君子,质疑道:"你趁我不在的那一一会儿对她做了什么?"
秦君子:"......"(朱离,什么时候你的思想变得如此危险?)
老女仆说着说着,欢快地跳进了血水池里,水直到她的腰际。她却直接躺进了池底,一动不动。
朱离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女人太可怕了。"
秦君子:"只是一部分,不能以偏概全。"
池水开始泛蓝,老女仆的身影消失不见,地上的血流跟着销声匿迹,周围突地死寂了下来。冷风吹过去,除了他与朱离再没有另外一个活物了。
幻境消失。
属于真实世界的感官灵敏起来,秦君子与朱离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往同一个方向走去。
大理石柱广场上,洛中成带着洛城一众人,步子踉跄地走了过来。几人身上已经添了不少伤痕,利更是昏死了过去,被洛城拖着过来的。
穿过迷宫的时候,他们遇到了怪物袭击。那怪物像是一堆碎肉,可怖至极,不死不灭,追着他们跑了很长时间。二当家曾召唤出自己的异兽饕餮,结果什么都吃的饕餮连闻都没闻,直接闭紧了嘴巴。
终于甩掉了怪物,洛城将利往地上一扔,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朝洛中成说道:"这儿应该就是迷宫中心了吧?"
洛中成点了点头,在附近查看起来。
秦君子和朱离警惕着走了过来,见到的就是洛中成在观察着大理石柱,二当家和飞龙分别站在一边,似乎是在守卫。
当他的视线落在最边上的洛城身上时,微微顿了顿。后者似有所感,迅速回过头来,两人视线就这么对上了。
洛城先是一愣,接着大喜道:"秦君子!小爷还想着找你呢,你可就出现了!"
秦君子尴尬地咳了两声,走了过来,说道:"你不是被扔进海里了吗?"
说到这儿,洛城恨恨地给昏死的利踹上了一脚,咬牙切齿道:"都是这垃圾玩意儿,拜他所赐,小爷喝海水喝了个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