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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南下 目标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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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姥姥谈爱竹语重心长对王笑天说道:“红红啊,姥姥给你带点钱,你要省着点花呀。

    不是姥姥小气,是不愿意你养成大手大脚花钱的毛病。人啊,要常把有时当无时,莫把无时当有时。

    你是男孩子,要有所担当,姥姥、姥爷不用你操心了,可是将来你妈妈、你的媳妇可全指望着你呢,你要给咱们家争气,不能让人看扁了。

    你的压岁钱姥姥都给你存着,一分钱也不会动你的,但是怎么花不能由着你,到了该给你的时候,姥姥会都交给你的。”

    姥姥的一席话让王笑天泪眼朦胧,老人的心意让他明白,长辈对于他是寄予了多么大的厚望,想想从前的自己,他羞愧难当。

    王笑天打消了偷钱的念头,陪姥姥唠起了家常,帮着姥姥给家人准备晚饭。

    傍晚时舅舅、舅妈都下班回了家,姥爷也下完棋回来了。一家人吃过晚饭,舅妈拿出来三十块钱交给王笑天,让他带着路上花。

    王笑天知道舅舅、舅妈每个月加起来也就六七十块钱的工资,每个月还得靠姥姥、姥爷贴补一些才够用,他哪能要他们的的钱呢,坚辞不肯收下,最后气的舅妈要翻脸了才把钱收下。

    晚上八点多,孔艳艳回来了。他跟家里说要带着王笑天去广州出差,今天不回家来就不合适了。

    在那边安顿好张彩琴,让张军明天早上七点把张彩琴送到报社门口,她带着王笑天跟他们在那里集合。之后孔艳艳回了二十八号院儿,跟父母聊了会儿闲话,让王笑天跟她在里屋睡了。

    第二天一早,谈爱竹五点来钟就起来了,先煮了十几个鸡蛋放在一边凉着,又去把孔艳艳和王笑天叫起来让他俩洗漱。

    母子两个迷迷糊糊起来洗了脸,谈爱竹把一盘饺子放在桌上让他俩快吃,孔艳艳和王笑天都不知道这是老太太什么时候给准备的。

    这是孔家的规矩,只要出远门,必定要在出门前吃几个饺子。孔庆祺老爷子常念叨,上马饺子下马面,取的是个平安顺畅的寓意。

    吃完饺子,谈爱竹帮着孔艳艳和王笑天收拾行装。

    夏天出门不需要多带衣服,去的又是广州,那里不知要比鹿城热多少,没什么可带的。

    把晾凉了的鸡蛋、烙好的十几个糖饼、一罐头瓶腌黄瓜咸菜一股脑儿塞进了王笑天的“马桶兜”里,姥姥还觉得东西太少,扎着手琢磨着再往里面装点什么好。

    王笑天和孔艳艳一起拦住了老太太,孔艳艳对老太太说,火车上什么都有,再说这么热的天,东西带多了在路上就坏了,白白浪费了东西。

    这话真管用,老太太不怕别的,就怕把好东西糟蹋了,停下手叫母子俩快走别耽误了时间,那边还有两个人等着呢。

    在炕上窝在被窝里没起的孔庆祺用力咳嗽了两下,娘儿仨互相挤了挤眼对视一笑收住了声。

    姥姥把王笑天母子俩送出到二十八号大院儿门口,跟姥姥告别,王笑天骑自行车带着妈妈来到鹿城日报社大门口。

    看看张军跟张彩琴还没来,孔艳艳把拎着的小皮箱交给王笑天,让他在门口等着,自己推着王笑天的自行车进了报社大院,把车子放进车棚锁好,往车队那排平房走去。

    单位是安排了三个人出差,资深编辑胡宏、孔艳艳还有副主任杨文华。

    编辑部的副主任杨文华提前去了北京,在北京跟胡宏、孔艳艳汇合。

    三个人里孔艳艳的资历浅、年龄也属年轻人,还带着两个孩子,自然得跑前跑后腿脚勤快点。

    车队的孙师傅四十来岁,也已经到了单位,正在擦着停在院里车场的蓝色213吉普车。

    这是辆年初才配置到报社的新车,专门用作下乡和牧区跑长途的时候用,这次领导特意派经验丰富的孙师傅送胡宏和孔艳艳去北京,是为了节省时间,那边杨文华已经订好了火车票。

    跟孙师傅打了招呼,孔艳艳跟他说再去看看胡编辑来了没有,又来到报社门口。

    这里还是就王笑天一个人,看了看表已经六点五十了,孔艳艳有点心急。

    正在着急的时候,就看张军开着摩托车载着张彩琴轰足了油门冲到报社门口停下。

    张军是半袖汗衫加短裤,脚上穿着双蓝色塑料拖鞋;张彩琴披头散发睡眼惺忪,还是穿着那身蓝警服,穿的居然是那双黑色半高跟制式皮鞋。

    把个孔艳艳气的一下火儿就上来了,跑过去指着张军说道:“你、你---你昨儿晚上是不是又回队里了?

    孩子的东西我都给准备好了,你看看你都干了点啥呀?

    彩彩装衣服和用品的皮箱呢?

    她新买回来的红兜子呢?

    给她拿出来让你今天早上给她换上的裙子、凉皮鞋呢?“

    连珠炮一般的质问让张军哑口无言,他也不想这样呀,可是有什么办法,昨晚快十二点了,队里来人叫他,北沙梁发现一具男尸,据目击者讲述,是两伙小青年打架放倒了一个。

    这可是命案,队里值班的人一边往现场赶,一边派人来通知他。这么大的案子得他这个队长去坐镇呀,要不得乱了套,局长那里也不好交代呀。

    张军跟着来人就走了,到了现场组织人员先把现场保护起来,等着法医来的同时,又安排人在附近走访。

    等法医来了勘查完尸体和现场,回了局里向局长汇报了情况,又组织人员开案情分析会、确定侦查方向和重点嫌疑人,忙活到早上快六点半猛然想起来还得送彩彩去报社跟孔艳艳、王笑天汇合,跟副大队长交待了一下,骑上摩托车赶回了家里。

    张彩琴本来挺早就睡了,前半夜有人来叫爸爸把她吵醒了,爸爸走了她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到三点多才又睡着。

    张军着急忙慌回家把她从床上拽起来,她脑子里记得今天要跟王笑天和艳艳妈妈去广州,可是刚睁开眼迷迷糊糊的,胡乱套上衣服就跟着爸爸出来了,路上还在打盹儿,好悬从摩托车上摔下来。

    看艳艳妈妈在训斥爸爸,张彩琴的睡意消失了,她连忙跳下摩托车去抱住了孔艳艳,跟她撒起娇来:“妈,是我不好睡过头了,不怪爸爸。他熬了一宿啦,还得跑回来送我,你就别怪他了。”

    孔艳艳得给张彩琴面子呀,用手指头一戳她的脑门儿:“就我是坏人,行了吧。”

    回头瞪了一眼张军:“看彩彩的面子不跟你计较了,你也洗把脸去吃点东西,刑警大队不是就活你一个人呢,回去路上慢点啊。”

    张军挠挠头嘿嘿笑着:“那你就多费心吧,回来前打个电话,我去车站接你们。”

    孔艳艳挥手让他快走,张军骑着摩托车掉头走了。

    再一回头,见张彩琴在路旁守着她的皮箱、背着王笑天的黑皮兜,嘴里叼着个糖饼、手里正在剥着一颗煮鸡蛋,王笑天不见了。

    孔艳艳气的一跺脚,问张彩琴:“姑奶奶,那个小祖宗呢?你们还想不想去了呀?”

    张彩琴把糖饼从嘴上拿下来,咬了一口剥好的鸡蛋,口齿不清的说:“我哥跟胡大爷进去了,他说跟司机商量商量,一会儿从咱们家门口走,顺路把我的东西拿上。”

    孔艳艳可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心里感到一丝欣慰,还是儿子懂事,知道体贴妈妈,也能张罗着出头露面了。不管成与不成,有这份儿心就是好的。

    她刚要往报社院里走,就见孙师傅开着那辆213吉普车出来了,他把车停在门口,胡宏坐在副驾驶上从窗户里探出头,招呼孔艳艳和张彩琴上车。

    王笑天从后座上跳下来,拿起孔艳艳的皮箱、从张彩琴手里拿过来兜子绕到车后,熟练地掀开后备箱把东西放进去关好后备箱,让妈妈跟张彩琴上了车,他自己也跳上后座,给开车的孙师傅指着路到了张彩琴家门口的路边,让孙师傅停下了车。

    王笑天从后面拍了拍孙师傅:“孙大爷,您稍微等一会儿啊,我跟妹妹去拿了东西就回来,用不了多长时间。”

    孙师傅笑呵呵的说:“不着急,两脚油的事儿,你们去吧。”

    王笑天说完开门下了车,示意坐在中间的张彩琴也下来。

    孔艳艳也跟着下来,三个人快步回了家里。

    王笑天把放着张彩琴衣物用品的皮箱、马桶兜拎上先出去了。

    等孔艳艳带着换了身淡粉色连衣裙、白色半高跟皮凉鞋、头发用湖蓝色发带扎起的张彩琴出来到了车跟前,王笑天早已经把皮箱和兜子放进了后备箱,打开车门让她俩先上去,王笑天随后跳上后座一关车门,孙师傅发动汽车,车子驶出鹿城上了直通北京的国道,奔着京城而去。

    在路上孔艳艳才弄明白,孙师傅这么热情,原来是王笑天把姥爷孔庆祺抬了出来。

    他跟着胡宏到了院儿里一见孙师傅就发现,孙师傅说话有点走风,观察了一下原来孙师傅是少了个门牙。

    和孙师傅自来熟的打了招呼,胡宏告诉孙师傅这是孔艳艳的儿子。

    王笑天嘴甜人也长得精神,孙师傅跟他就聊上了。王笑天几句话就引到了他的牙上,孙师傅告诉王笑天,左边的门牙是有一次喝多了摔了一跤,把牙给磕掉了。

    后来找了好几个地方去镶假牙,结果戴上都不合适,干脆就不戴了。

    王笑天一听连说可惜,口称要是当时拿着掉了的牙去找他姥爷,管保能再给孙师傅安回去,还镶什么假牙啊。

    孙师傅让他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急忙问他你姥爷是谁?

    王笑天一说姥爷的名字,孙师傅大摇其头说道:“我找你姥爷看过,他给镶的牙根本不能戴,一点都不合适,快别提了。”

    一听这话王笑天也愣了,心说这不可能呀,他问孙师傅:“孙大爷,您在哪儿找的我姥爷,我咋没见过您呢?”

    孙师傅不太高兴:“你姥爷的门脸不是在和平路吗?还是有人带我去的呢,说是孔大夫看牙看的好,我看啊也不怎么样。”

    王笑天心里有点底了,他接着问孙师傅:“孙大爷,您说的孔大夫是不是六十多岁、个子不高、脸挺黑的还拐着一条腿,说的是河东区土话的老头儿?”

    孙师傅撇了撇嘴说:“怎么?你敢说他不是你姥爷?”

    王笑天还没说话,胡宏就插话了:“老孙,什么人令你去的那个地方呀?我外母娘就是小孔的父亲给镶的全口牙,哪是孩子嘴里说的这个样子,你听孩子说完。”

    孙师傅狐疑的看着王笑天,等他往下讲。

    王笑天哈哈一乐,好笑的说道:“孙大爷,是你弄错了,不说别的地方,就在鹿城这儿,没十个也有八个冒着我姥爷名号的孔大夫,我姥爷就没有门脸儿,他是山西人,一口的潞安府腔,是地道的山西话,你找的那个人我知道,他姓刘,因为冒充我姥爷的名号给人镶牙,被人砸过他的摊子呢,哈哈------“

    孙师傅一听脸上就挂不住了,敢情自己让人给涮了。

    他才四十出头,没了门牙不方便不说,也不好看呀,这牙的事儿简直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孔艳艳他认识,可哪里能想到她的父亲就是闻名鹿城的孔大夫呀。

    正在犹豫间,王笑天为难的对孙师傅说道:“孙大爷,要不是今天急着去北京,现在我就领你去姥爷家,就你这牙,不是吹啊,姥爷看着我给你做个隐形义齿,也比你找的那个姓刘的戴上合适。”

    孙师傅就坡下:“嗨,也不在这一天两天的,赶明儿我去找你姥爷去,你姥爷在哪儿住呀?”

    王笑天说:“我姥爷家在解放路二十八号院儿,紧挨着中医院,进了院儿一直往里走,上东房就是我姥爷家。”

    孙师傅暗暗记下了地方,看看胡宏也来了,问王笑天:“你妈妈呢?不是还有你个妹妹也要一块儿走吗?”

    王笑天心说,我跟你扯了半天就是为了这个,他苦着脸说道:“别提了,我妹妹起晚了,啥也没带就跑来了,我妈正在门口训她呢。”

    孙师傅一听立马招呼胡宏上车:“那咱们就动身吧,去门口找上小孔,拉着孩子回家把拉下的东西取上。这是出去玩儿,别弄得还没出城就娘俩闹别扭,你说呢胡老师?”

    胡宏连声说道:“对对对,那咱们就出发吧。”

    有了王笑天这番铺垫,孙师傅那还能不对这娘儿仨客气点呀。

    一路上有说有笑,九个小时之后一行人赶到了北京,与提前到了的编辑部副主任杨文华汇合后登上火车,王笑天终于向着他心里的目的地广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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