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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皇宫,裴书珩回府换了身常服。没见着楚汐,从下人嘴里得出她出门的消息,便没再过问。
他还得见祁墨,当下没逗留便出了门。
碰面在钰旭尧的练兵要地,地处偏僻。刚下马车,他径直去了八角凉亭。
祁墨已等候多时,当然,被留在此处一夜的阿肆正恭敬规矩的候在那处,见着来人,当下迎了上来。
“公子。”
裴书珩轻轻瞥他一眼,颔首以作回复。
祁墨站起身子,朝他拱手:“裴兄。”
裴书珩正要说话,就听身后传来懒洋洋的嗓音:“祁墨,要我说你就是忒老实,昨夜他撇下你就回了府,你还在这与他称兄到弟?”
祁墨看向信步而来的钰旭桀,又行了礼,不如裴书珩装的温润,他是真的温文尔雅:“二皇子说笑了,昨夜裴兄是做完手头上的事才离去的。”
只不过,他见天色已晚,便歇在此处,生怕吵了娘子和娘亲的安眠。
裴书珩也跟着行了一礼。规规矩矩,让人寻不出错出来。
钰旭桀理了理袍子,在一处坐下,视线在裴书珩淡淡的脸上滑过:“我听说昨日你们是一同回了各自的客房。”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出来声。
裴书珩这人,平日里任何事都不能让他眨一下眼,就连遇到颇天的困难,他总是不以为然的模样。
谁能知道,会有这么一面。
钰旭桀一手搭在石桌上,一手捏起棋笥中白玉做的棋子。触感光滑而又细腻。全然没了官员眼中的书呆子味儿。
他玩味的笑笑:“裴书珩啊裴书珩,可是这里的客房过于简陋了,用得着你特地跑回去?”
他可是听下属说了,裴大公子都洗漱完毕,屋内的灯都灭了,可不过多久却穿戴整齐的出了房门。
回去的急,就连小厮都没带上。
祁墨听此,忍不住的勾了勾唇。这裴书珩清心寡欲的模样,没曾想竟是这般离不开妻子的。
不说钰旭桀会笑话,就连他都觉着有趣的很。
面对钰旭桀说的这些,裴书珩慢悠悠坐到石凳上,没有丝毫窘迫之感。
他对上钰旭桀的眼,喉咙里发出一个字音。
“嗯。”
钰旭桀:???嗯?
这家伙还很会顺着台阶下。
他气笑了。
“得了,我算是认清了,什么谦谦公子淡雅如风,都是世人的吹捧,谁能想,你是个不抱着娘子都难眠之辈。”
说着,他视线往下,落在男子腰间的荷包上。又笑了:“你这荷包我就没见你取下来过,真有如此宝贵?”
裴书珩听他说完这些话,不以为然的伸手给三人斟了水。依旧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原先打算见裴书珩窘迫之状的钰旭桀说了个没趣。
裴书珩这人压根不在意旁人说什么,我行我素很。
裴书珩倒完水,这才垂眼看着针脚细密的荷包,眼里闪过柔情。
“二皇子未曾娶妻,不懂。”
钰旭桀脸如雕刻,也算的上英俊,可他不谈要事时,丝毫没有压迫的气势。他挑了挑眉。没有把这句伤人心神的话放在心里。
“整日都是这枚荷包,你没戴腻我都看腻了,怎么,难不成你家那位只给你绣过这一枚。”
这才导致裴书珩日日不换之由?
也够痴情的。
男子端坐,黑衣白发飘飘逸逸,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丰神俊朗的同时又带给人一种无形的矜贵。
隽秀无铸的脸上这会儿挂着淡然清雅的笑意。
楚汐何止给他绣过一枚,只不过未成亲之前那一枚实在拿不出手。
“此乃裴某家事,二皇子还是莫追问的好。”
楚汐那双手软若无骨,细腻白皙,娇贵的很,一看便知不是干这些活的手。
他哪里还会让她再去拿针。
那一会手被扎的肿的不行,梦里都能无意识一个劲的喊疼。
钰旭桀打了个没趣,他啧啧两声。转眼看向另一人。
“祁墨,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男儿当有志,哪能拘于闺房之乐。”
他只能庆幸,裴书珩不会被这些而拴住了手脚,手段魄力依旧。
祁墨但笑不语。
钰旭桀:“即是如此,不若今夜你我小饮几杯,随便探讨探讨吴巍接下来有什么动作?”
祁墨一顿,笑容浅了不少,出身婉拒:“昨夜不曾归家,虽着信回去,可到底一日未归,敏娘得担心。”
钰旭桀看着祁墨,又看了眼裴书珩。一时哑然。
好啊,他的左膀右臂都是离不开妻子的。
搞!宏图伟业啊!
大丈夫怎能拘泥于这些小情小爱?
钰旭桀把闲散的气势一收,总算步入了正题。嘴里也没了玩味:“裴书珩,你那大舅子来寻我了。”
大舅子,无外是章烨。
裴书珩面不改色。听着钰旭桀继续说着。
“世人说他偷鸡摸狗不干正事,可见都是假的。能知道我的行踪,甚至一见面就开门见山。”
把对他有利的一一列举,听的人很是心动。
而他要的,也不过是事成后,重审顾太师的案子,要一个公道清白。
章烨求的,何尝不是钰旭桀要的,毕竟等他登基,第一个就是解决钰旭尧一党。
顾太师一案,便是首当其冲。
于是钰旭桀手下多了位送钱的能将。
裴书珩淡淡的颔了颔首:“章烨钰与靳霄的生意的确红火,也能越做越大,我断定不出半年,势必成为第二名富商。”
“他有意出资,解决您的燃眉之急,他所求,与您而言,小事一桩,若把他拉进来,何乐而不为。”
祁墨的消息灵通,对胥御回京一事颇为上心,听到此处,他忍不住弯了弯唇瓣:“章烨一言不合就刨坟,的确是个硬汉子。”
钰旭桀这会儿人逢喜事精神爽,有人送钱,他还没有什么亏损。
他不由染了兴致:“刨坟,这是为何?”
“为了姑娘。”
钰旭桀笑不出来了。
为什么都是一群爱情至上的家伙?
他手下的裴书珩如此,祁墨也如此,那整日都把夫人夫人挂嘴边的薛大将军也如此。
好不容易多出来的这位!愈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