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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汐:我突然不是很想知道了。
第六感在心里呼吁:这不是件好事!
顾晚棠给她斟上一杯适才煮好的茶,热气袅袅,腾起一团雾,看的并不真切:“想来你也知晓吴令毓即将远嫁潘国。”
楚汐当下顾不上喝水,她震惊万千:“那人是潘国王子?”
“不错。”
早些年,还不曾有和亲一事,那时,潘国虽是钰国的附属国,可到底想着脱离此标签。
那潘国王子不甘现状,又满腔抱负,这些年来对禹帝低头做小也算是卧薪尝胆。
潘国王子知镇国公野心勃勃,也知提督府与其岳丈利欲熏心。
可那时的钰旭尧自认皇位必定是他无疑,又如何会与小小潘国拉帮结派?
潘国王子于是便寻上了胥御。
并以潘国所有兵力助之,一朝若胜,潘国便不再是钰旭的附属国为代价。
一朝若败,他也能偷天换日,把潘国那残疾哥哥推出去,撇清自己。
可那时胥御在其妻死了的悲痛中,对着潘国王子,一番羞辱。
——小小潘国,地处偏僻,却心比天高,可笑。
——你来寻我?就算我如今有意篡位,我还能看的上你?
顾晚棠垂下眸子:“潘国王子如何能不恼,自那回去,却对胥御怀恨在心。”
自那以后,从未淡去。
于是,就找到了她。
他知顾晚棠有深仇大恨,也知她的样貌与胥御夫人颇为相似,他就想把顾晚棠安排在胥御身边。
太师府满门惨案虽过去多年,那胥御做的滴水不漏,可若真细究,怎会没有丝毫痕迹?
顾晚棠希望真相大白,而潘国那边希望胥府败落,以慰心头之恨。
楚汐头一次发现竟然有人比小裴同志还小心眼。
“如今胥府同镇国公是一条船上,共存亡。这潘国王子想来也是急了。”
和亲一事赶上进程,他若娶了吴令毓,就和钰旭尧一派牵上了线。
镇国公狼子野心,能为了钰旭尧登上皇位而放弃嫡女,何尝不会利用吴令毓,借此得到潘国的助力?
钰旭尧若成了,他还能放弃番国,让他独立?绝无可能。
钰旭尧若不成,钰旭桀登位,可他到底娶了镇国公之女,无论如何,都是错。钰旭桀还能放过他不成?
顾晚棠微微颔首:“的确急了,他昨夜派人来了一躺。”
楚汐见她神色恢复自然,当下捧着杯热茶,暖手:“来了又如何,总归败兴而归,他能把你如何?”
顾晚棠手里有对方的证据,只要一现世,传到禹帝耳里,潘国可没有好日子。
“到底胥御把柄难抓,你若继续呆在此处,不出半个月,他定能寻至。”
楚汐说到这里,不由抿了抿唇,顷刻间,有一种想法从心头冒出,想到适才见面顾晚棠的第一句话,错愕道:“你一直在等我?”
顾晚棠笑了笑:“正是。适才我那丫头柳月,是个忠心的,若是方便,我想把她留在你身边照看几月。”
楚汐眉头一蹙,脸色有些僵硬:“你这是何意,莫非你还想着辜负他。”
顾晚棠笑容渐渐化去。
她说了,会给章烨一个名分,就没想过收回这句话。
她垂下那双如秋水般的剪眸,下意识去看腕间的玉镯,白玉镯子质种细腻通透,用料厚实,如凝脂般。
女子眼里划过柔情:“我知,章家长辈能接受我,想来你也花了些功夫。”
“我也知,只要我点头,章烨立即就能准备婚仪。”
她指间去触那上好的玉镯,语气依旧是少有的温婉:“可我更知,胥御是何等的心狠手辣,即便我嫁为人妇,可他绝不会收手。”
胥御这人,章家如何能得罪的起,他若给章烨穿小鞋,那后果定无法承受。
她即便再自私,也不能害了章家。
楚汐正要说什么,可仍被这句话泼了凉水。
提督府,正一品。
章家却是芝麻小官。
如何抗衡。
即便有理,也抗衡不住权势。
如今钰旭桀不曾登基,裴书珩也只是三品。
她总算知晓,为何裴书珩多次让她不要插手此事。
她前些日子却不曾考虑于此,一直只想着章烨能得偿所愿,却忽视了这最关键的一点。
她果然不太聪明。
“章烨如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正是大展宏图之际,胥御若不想让他好过,随便挑一出错来,即便有宁世子撑腰,也够章家吃上一壶。”
这些,章烨不可能不知道,顾晚棠再清楚不过,章烨这是打算破釜沉舟。
他甚至想好如何不连累章家,都要娶她。
可顾晚棠做不到。
楚汐抿了抿唇:“所以,你的打算是?”
顾晚棠把放着点心的瓷盘朝楚汐那里递了递:“再过些日子,便是顾家上下所有人忌日。”
那些尸体都运送到乱葬岗,再寻不到。每年顾晚棠都会点上几盏孔明灯,烧些纸钱。
顾晚棠想的很是周全。
“实不相瞒我还有位嫡亲姨母,住的颇远,远离京城,赶过去也需半个月的路程。那是个较为荒僻的山林地带,听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打算去她那里小住几日。”
那姨母没受牵连,只因她不顾长辈早就为他定好的姻缘,非要嫁给一位猎户,外祖大怒在外宣称姨母落水而亡。
姨母虽说与家中断了联系,可在顾晚棠的记忆里,她与娘亲逢年过节会有书信联系。
在京城,胥御定然能摸到她的踪迹,可出了京城呢,天大地大,胥御如今还没那个能耐。
楚汐明白了。
她往后一靠,慵懒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你这是算定了这钰旭尧与皇位无缘?”
钰旭尧一败,镇国公府定然倒下,那提督府想来也不可独活。
顾晚棠摇摇头:“我算不准。”
她只知道,上辈子与章烨无缘,这辈子,上天会让他们能如偿所愿。
她愿意去赌。
楚汐耸了耸肩,没有再问。
不过,还有一事,她极为感兴趣。
“你说的山林,我对这些颇有心得。”她清了清嗓子,是正经过后的不正经。
“不瞒你说,我前些日子买了座山,你这次去,若是得闲,帮我问问,那里的山林卖吗。”
“我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