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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一声,齐辛炎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药效起了作用,他只觉浑身无力。一只手勉强撑着身子,让自己不至于太难看,他低低的哼笑,还真是大意了。
这人真的不能一直都一帆风顺,容易轻敌。
盛骁起身,走到他的跟前,“被下药的滋味不太好受吧?”
“这亏我吃了。”
“把袁鹿和她的父母都放了。”
“人又不在我手里,你问我要,我也给不了。人家是两厢情愿,你何必要拆散人呢?”
盛骁嗤笑,“不放?”
齐辛炎没有应声,在盛骁没有察觉的时候,摁了一下手表上的按钮,发出了求救信息。
盛骁:“没关系,你再想想,我再等等。”
半小时后,齐辛炎的人进来,“炎哥。”
他被人从地上扶起来,盛骁面对这情形,不慌不乱,“果然是炎哥手里的精锐,不过比我想象中要慢一点,我还没做到极致防御,这都花费了半小时,看来还需要再加强训练啊,钱不够可以问我借。心情好的时候,说不定就能借给你,当做是一份投资,以此也能保证我的生命安全。”
他敲了敲桌子,围在他们身后的人就散开,盛骁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是请他们离开,并不为难。
盛骁从容不迫的样子,反倒让齐辛炎自乱阵脚,两人对视片刻,齐辛炎摆摆手,示意人带着他离开。
随后数人开路,围着他离开了茶楼。
出了茶楼,齐辛炎在上车之际,回头往上,不知何时盛骁打开了窗户,立在窗户边上,真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距离远,并不能完全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但那运筹帷幄的样子,好似他如今已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齐辛炎从鼻子发出一声轻哼,随即上了车离开。
盛骁下的药,并不重,路上齐辛炎身上的药效就散了。他揉了揉眉心,沉着脸,十分不快。
车上的其他人均不敢多言,怕撞到枪口上。
“去桂苑。”
这是江韧和袁鹿现在住的地方,司机应声,就立刻加大了油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电是个陌生号码,齐辛炎看了一会,几乎能猜到来电是谁。
他接起来,是盛骁。
“你走的太急,有句话我又忘了说,就只好找人弄了你的号码,打电话跟你补充。”
齐辛炎这会怒气快要到顶,冷笑,“你倒是说说看。”
盛骁说:“我才你现在怒气冲冲,一定第一时间去找袁鹿了,对吧?”
他不语,被盛骁言中,让他有几分懊恼。
盛骁继续道:“不用觉得不快,这很正常,在我这里吃了亏,你心里一定十分不满,总要找个地方,找个人发现以下心头的愤恨,然后找回一点儿自信。”
“如此,你必然只能找袁鹿,因为她是我的软肋,谁会放着对方的软肋不利用,不泄恨。换做我是你,我可能也会这样做。所以我要提醒你,不要觉得我正派,就不会做你做的事儿。不是你够狠,是我不愿意成为你这样的人。但你要是逼逼我,咱们日后就能成为永远的敌人。”
“你想清楚,我有的是时间,精力和金钱跟你斗。”
齐辛炎嗤笑一声,说:“说那么多,还不是怕?你要是说几句软化,我还有可能饶她,但你非要那么硬气,那就不要后悔呗。”
“好啊,那就看看谁会后悔。”
说完,两人几乎同时挂了电话。
齐辛炎对他还是有所忌惮,想他们这种根基扎实的集团,能做到今天,人脉关系可想而知。对付他们,只能投机取巧,更何况在国内并不能大动干戈,真动起来,就算不是他齐辛炎的错,他也是会首当其冲。
他与盛家,谁值得保全,闭着眼睛都会选了。
不管是什么位置的人,都是利益当头。
可惜,没能在尼国让他们姓盛的彻底消失。
他心中郁闷愤恨,不知不觉,到了桂苑。
车子停下,有佣人出来迎接。
袁鹿听闻齐辛炎来,心里紧张起来,但她还是强做镇定,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的看电视。
齐辛炎进来,“看电视呢。”
袁鹿没有起身,“我说他们怎么都出来,原来是炎哥来了。”她换了个姿势,招呼了佣人泡茶上水果,像个女主人一样的招待他。
“炎哥这是专门来找我的?”
这个时间,江韧还在公司。
“是啊,突然想到你,正好顺路,就过来瞧瞧你。”
袁鹿穿着宽松的衣服,不怎么看得出来肚子,瞧着也不像怀孕。许是胖了一点,脸圆润了一些,添了几分可爱,没有瘦的时候,那么有棱角。
袁鹿说:“谢谢炎哥惦记,我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在这宅子里待着,正愁没人过来看我。江韧不让我出去,也不让别人来看我,天天只能看电视,连电脑和手机都不能玩,是准备闷死我。”
她撇撇嘴,满脸不快。
齐辛炎没说话,似乎根本就没听进去她的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神不善。
袁鹿有注意到,她心跳的很快,手里握着遥控器,开始调台,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齐辛炎说:“可能是盛骁回来了,他怕你动歪心思,趁着他不注意就跑回去。你应该理解他,毕竟你肚子里还怀着盛骁的孩子,嘴上说着跟他,心就未必那么想。”
袁鹿紧盯着电视,总感觉齐辛炎这会心情不好,是专门过来找茬,她思索着要怎么回应他的话,她轻抿了一下唇。
齐辛炎:“其实你要心里真的想跟江韧在一起,你不觉得你怀着盛骁的孩子,很对不起他么?如果你真心,就应该把孩子打掉。”
袁鹿放下遥控器,正好电视上在回放新闻,说的正好是关于盛骁的事儿。
她说:“我留着这个孩子,必然是有作用。就算盛骁真的死在了尼国,盛韬光和梁云月会就此不再管融盛么?就算他们嘴上亲口说,我都不会相信。那公司可是他们夫妻两个,一手创办走到今天。他们开始不抢,是因为还在为了盛骁的事情奔波,还不能从盛骁离开的悲伤中走出来。”
“等他们走出来以后,你觉得他们会任由自己的公司落在别人手里?但我肚子里的孩子留着,情况就不一样了。现在盛骁从尼国回来,我这个孩子就更重要,不是么?男人对女人的感情能维持多久,我不清楚,但男人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应该是很重视。对么?炎哥。”
话说的好听,齐辛炎轻哼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说辞听着还真是好听,好像很聪明,考虑的很周到。为了留住这个孩子,你也算是费尽心思,绞尽脑汁了。你知道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看到了什么么?”
袁鹿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齐辛炎:“对盛骁满满的爱意。”
袁鹿摊手,无奈道:“您要这么说,我就没什么好说了,我说再多都没用。您跟江韧还真是很像,他希望从我嘴里得到承诺,得到他想要想听的话,可我说出来了,他又不信,听完以后,还没高兴,就开始生气。我不说,他就直接生气。说句实话,如果他明知道我爱的是盛骁,可还是要把我留在身边,就应该接受一切。如果介意,那就不用说,根本不需要再跟我继续纠缠。”
“人不能贪心,一旦贪心,到最后就什么都得不到。不但得不到,自己也会深陷痛苦不能自拔。这又何必呢?”
齐辛炎:“你有办法,只是你不肯做,既然不肯做,就不要怪别人不相信你说的话。”
袁鹿不再多言。
齐辛炎起身,“跟我走。”
“啊?”
“说到做到,我帮你让江韧相信你。”
袁鹿看他不像是开玩笑,“不必了,感情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儿,您也插不了手,就算你插手了,也帮不到任何,只会雪上加霜。”
“怕了?”他笑容冷了几分,眼神锐利,含着薄怒,“这么快就怕了?”
“不是怕,我只是觉得江韧很可怜,你这样做,看似是帮他,但其实是在害他。如果不是你,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可能不会搞到很恶劣的地步,但你一意孤行的按照你想的方式来处理,让我反感,别说重新喜欢,我这一辈子都会恨死他,死了都不能原谅。”
她挺直背脊,仰头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大概从来也没有真正的爱过一个人,江韧还知道让爱的人高兴,但你显然,只会让你看上的人痛苦。你的所有手段,能得到一个人,却永远也得不到心。所以,你从未被人爱过,也没有爱过人。”
“你在教训我?”
“教训又怎么样?你这样破坏我跟江韧之间的关系,江韧知道了以后,你觉得他会感激你么?”
齐辛炎好似从她的身上,看到了盛骁的影子,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猛地将她拎了起来。
他手劲很大,明显是动了真怒。
袁鹿条件反射的掐住他的手臂,但她的眼神却没有丝毫退缩,这种时候,她反倒不怕了。
她想说,有种就掐死她,她死了,盛骁就不必缩手缩脚,谁都不用缩手缩脚。她咬着牙,努力的瞪大眼睛看着他。其实她已经看不清楚他的脸,又无数黑点冒出来,感觉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就在袁鹿想着这条命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齐辛炎突然松手,只是怒火更甚,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儿,一把将她丢在沙发上,而后一脚踹在茶几上。
袁鹿大口大口的喘气,等气息平稳下来,齐辛炎已经走了。
茶几上的被子全部落到地上,满地玻璃碎片,她扶着坐稳,心狂跳不止,感觉自己好像是死里逃生,倒是不怎么害怕了。
齐辛炎走后不久,江韧就赶回来。
这屋子里有监控,发生的一切,他都有看到。
一路到家,他心里的愤怒不减反增,等到他的时候,客厅已经收拾好了,袁鹿还是如刚开始那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除了脖子上多了道粉色的掐痕,其他似乎没什么异常。
“你怎么来了?”
江韧紧抿着唇,一脸严肃,眼神中含着万般情绪,最后什么也没说,只逗留了一会,就出去了。
她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计划必须尽快进行。
齐辛炎叫他晚上一块吃饭,一顿饭吃的死气沉沉,谁也不说话,就拿着刀叉切牛排,从频率听起来,快速又急躁,似乎吃的极不耐烦,想要尽快的结束这顿饭。
两人表情都不好看,都藏着怒气。
快速解决牛排,齐辛炎拿红酒漱了漱口,说:“我今天去过桂苑,你知道了吧。”
“我也知道你今天见了盛骁,何必要拿袁鹿撒气。”
齐辛炎喝到第三口的时候,一下将杯子里的酒全部喝了个干净,啪的一声,杯子重重落下,杯脚断裂。
江韧余光淡淡一瞥,看到他手上流血。
他擦了下嘴,说:“何止盛骁让我窝火,要不是你为了个女人,盛骁还能活着回来?是你要留他一命,到时候他把袁鹿抢回去,你可别哭。”
“你流血了。”江韧提醒。
齐辛炎压根不管他说什么,“我看他们两夫妻倒是挺像,都落到这个下场,还嘴硬装逼。”
“既然是装逼,你就更没有必要生气。”
齐辛炎瞪他一眼,“我看你也是找死,我动袁鹿,让你不高兴了?我看你脑子进水,等人财两空你就高兴了。”
江韧吃下最后一口牛肉,放下刀叉,擦了擦嘴,他没喝酒,只要了一杯白开水,没有表态。
“融盛那边股东已经有反对我的声音,等盛骁出来,我这个代理董事长,也该下位。还有我问了律师,死了的人回来,之前生效的遗产算不算作废。因为有部分手续没有完成,没有完成的部分,肯定是不可能再继续,连带着完成手续的部分,若是盛骁追究起来,也能够追回。”
“就等于之前做的所有,都是白费力气,你白白给融盛打了一段时间的工,还吃力不讨好。最后,女人和公司,都得不到。”齐辛炎的语气里充斥着讽刺。
齐辛炎想想都觉得极不舒服,“我可以告诉你盛骁找我的真正意思,他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倒是让我警惕起来,也让我慎重的看看现在的情况。究竟是与他合作更为妥当,还是为了你,与他反目保住你,成全我心里的兄弟义气。”
“盛骁在北城的能耐,你我心里都清楚。尼国这一趟,是我们的机遇,借潘远之手,成我们自己的目的。只是我猜中了开头,没猜到结尾。你认为,咱们现在落到这不尴不尬的境地,是因为谁?”
齐辛炎等了一会,江韧没什么表态。
他拿纸巾擦了擦嘴,“我看重你,重用你,拿你当做兄弟,才听你的,在盛骁这件事上依照你的意思去做,但现在这结果,你真是令我感到很失望。不过好在,我留了后手,在他被囚的时候,在他身上注射了潜藏病毒,他想活着,还得求我,袁鹿也得求我。”
“但是我现在看到你给我的反应,我不免要重新考虑考虑。”
江韧抬起眼帘,对上他的眸子,说:“炎哥,你想得到凡哥的心么?”
齐辛炎微的挑了眉梢,拿起断了杯脚的杯子,朝着他砸了过去,“你真当自己在我面前百无禁忌了?!”
他迅速躲开,杯子落地,碎成片。
“我只是想讨论一下,在袁鹿到我身边之前,我觉得我可以做到只要她人不要她心,可我发现得到了以后,就开始妄想,妄想让她回到从前那样。可能是见过她全心全意爱过我的样子,再看她如今的模样,我恨她不爱我的样子。”
齐辛炎:“那就让她死了算了。”
江韧:“对,这是最好的办法。”
齐辛炎不相信他能真的如此,嘲笑过后,便叫他走了。
包厢里就剩下齐辛炎自己,叫了瓶威士忌自饮。
江韧路过网红甜品店的时候,瞧见门口排队,让司机靠边停下,过去打听了一下,也跟着排在后面。
排队的大多是小姑娘,江韧排在中间显得很突出,排在前面的女孩子被他相貌所吸引,大胆跟他搭话,“是给你女朋友买么?”
这问题是试探,看是否有主。百分之九十肯定有主,但百分之十有可能是给妹妹买。
江韧说:“给老婆买。”
这比女朋友还狠,小姑娘叹气,通常这种长相极品的,确实不能存在漏网之鱼,“那你真是好男人。”
敷衍的夸赞,但江韧听着却还蛮开心。
“谢谢。”
“不客气,说的事实嘛。”
排到江韧这里,刚好卖完,这店是限量,当天卖完就没有了,也不现做。
老板娘亲自做的,每一份都包含了老板娘的真诚。
其他人都走了,江韧仍跟老板娘周旋,“你就做一个最简单的,我可以等。我能买给我老婆的机会很少了,多少钱都行。”
老板娘年纪也不大,看起来跟江韧年纪相仿,她的做生意方式,也算是一个用心之人,看到江韧真诚的态度,也就应了。她把门先关上,然后问:“你妻子喜欢什么口味?”
“女孩子都喜欢什么口味?”
她轻笑,抬眸看他一眼,见他真诚发问,笑说:“你自己老婆的口味还不知道么?你刚才说的那么真诚,看起来很爱你老婆的样子,怎么连口味都不知道?”
她是开玩笑的口吻说。
江韧愣了愣,说:“那就每一种都来一个,我可以帮忙,正好就当是以后的生日蛋糕。”
“啊?”
“三天时间,你尽可能多的做,钱我会给到位。”
“可是你做那么多,是浪费啊,她又一下子吃不完。”她想了想,问:“能冒昧的问一句,为什么事件有限么?是你还是?”
“是我。”
江韧知道她会误会,但也无所谓。
老板娘见他年纪轻轻,寿命不长,觉得十分可惜,默了一会,说:“要不这样,你告诉我她的姓名生日,还有固定的家庭住址,往后等你不在的时候,我每年她的生日,送上一个蛋糕,用你的名字,这样行不行?”
“不要写我的名字了。”
“啊?”
“不用写我的名字,她往后会有新的生活”
不用他多说,老板娘已经帮他脑补好了,“那好吧。”
江韧写下了袁鹿名字和住址,还有联系号码,老板娘给他做了一个现在最火的四寸蛋糕,多放了一个小公主的玩偶,又附带了另外的甜品。
江韧让她把钱算好,到时候全额给她,两人加上了微信。
回到家里,袁鹿才刚吃饭,她今天胃口有点刁钻,饭点的时候不怎么想吃,现在饿了,还想吃鱼。
偏偏前阵子她讨厌腥气的东西,家里一直都没有弄海鲜类,所以得跑出去买,还要新鲜,就麻烦一点。
袁鹿今天受惊,想吃的东西五花八门,佣人也给她折腾的够呛,一个两个跑出去买东西。
这会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食物,袁鹿慢吞吞的进食,正好没有甜品,江韧这一趟没有白花钱。
“今天胃口大开啊。”
袁鹿看到他手里的袋子,眼睛亮了亮,“正好想吃这个,刚让人出去买了,结果你带回来了,谢了。”
“碰巧了,路过看到有人排队,就上去凑个热闹,没想到正对你的胃口,看来今天运气不错,我应该再去买个彩票,说不定能中头奖。”
“买了么?”
“没有。”
红烩牛肉,红烧猪蹄,红烧鱼等等。
一个个都是硬菜,江韧脱了外套坐下来,晚餐吃的没滋味,这会瞧着有点眼馋,让佣人舔了碗筷,跟她一块吃。
袁鹿夸奖了做菜的厨师,这一道道菜都做的极入味,口感很好,吃起来也不油腻。
“你可控制点量,一会吃撑了可难受。”
但最后袁鹿还是有点吃撑了,甜点是吃不下了,还急需出去散步消食。
江韧陪同,两人沿着大宅走了一圈,然后去了后面的果园。
果园不大,之前是荒废着的,现在有人打理,但都还是树苗,不知道多久才能长大结果。
旁边还弄了一轮草莓,大棚罩着。
刚出进来的时候,这屋子像是荒废了很久,现在他们入住,逐渐的有了样子,仿佛灰色的世界,逐渐有了彩色,一切都鲜活起来。
袁鹿跟导游似得给他介绍,两人走到林内,江韧往前面围墙的位置指了一下,“看到了么?”
“什么?”袁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有什么?”
她仔细的看了一会,江韧觉得她傻乎乎的很逗,笑说:“有鬼影,白色一团,没看到?”
袁鹿斜他一眼,“别胡说八道,本来没有,被你一说一会就真来了,夜里不说这种东西,不懂么?”
她要走,江韧把她拉回来,“那你记住这里,那里一团白色,有鬼,以后千万别来。”
等两人走开后,袁鹿才慢慢反应过来,他给她指的位置是什么。
其实,她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江韧,怕这就是一场测试,到时候来个反转。
如此想想,她觉得还不如靠自己从长计议,只要跑出这里,跑出他们的眼线,就可以逃出生天。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她先给盛骁一点时间,再等几天她再想法子出这桂苑,出了这里应该会比较好办。
她相信盛骁回来,不会坐以待毙,那她也不能坐着等人来救,那也是太傻了。
梁云月端着营养品进去,听到盛骁正在咳嗽,听起来还挺严重,“怎么了?”
“没什么,呛到了。”
梁云月:“把这个喝了,调养身子的,我看你气色一直不怎么好,老关叫了个老中医过来,明天给你把把脉,中西结合,好好的调理。”
“我这才回来多久,身上伤也没好,气色不好是正常的,你不要那么担惊受怕的,之前不是检查过了,都没什么问题。”
“我还是怕,你知道你身上有针头么?”
盛骁没有具体跟他们说过被绑的时候,所遭遇的非人待遇,“也没什么问题。”
“我就怕有什么问题,小心一点不是坏事儿,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可别忍着。”
盛骁:“明白。”
“对了,袁鹿的位置找到了,不过他们戒备很严,随便什么人都进不去。”
“找人先盯着,总会有机会,只要里面的人是活的。”
隔天夜里,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没走正门,走的窗户,也没惊动宅内的安保。
盛骁把人拉进来,万岁摘下头套。
盛骁:“确定没有被人跟着吧?”
“我找了个替身,暂时不会有问题。”
盛骁拿了遥控把窗帘拉上,带着他进了内屋说话。
万岁已经把齐辛炎的底都探查清楚,那张照片很有用,他借着李婉婉,还跟陶家老爷子联系上,前几天,在海市与之见了一面,并将照片给了老爷子。
陶老爷子看到照片的时候,情绪波动,然后长叹口气,大概是人之将死,倒也没有瞒着,将那些前尘往事简单的说了说。
照片上几个人,本该是关系很好的兄弟,大哥是齐辛炎的父亲,当初国内还未严厉打击的时候,他们组了个社团,势力搞得挺大,可谓是一方霸主,上下交道都打的很好。
现在瞧着都像是有文化的老头子,其实年轻时候就是小混混,凶神恶煞,带着一群小弟,从农村横到了城里,慢慢上道,拉帮结派,做生意,收保护费,没人敢惹。
后来形势转变,情况不对,势头大,肯定是第一个被搅对象,但有些事儿不能完全爆出。当时,有人为了自保,唯有做出背叛。
齐辛炎一家子除了他,都被波及,那时候他还小,被人连夜暗中送出。最后齐家是个什么下场,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去传,反正是罪大恶极,肯定是被阵法了,是一件值得庆祝,人人叫好的事儿。
陶老爷子说:“其实这些年,我们只是看似风光,其实日子也没有那么好过的。”
陶老爷子大概是有忏悔之心,万岁临走前,有听到他想跟齐辛炎见一面。
希望他不要去挑战权威,趁着还有机会,及时收手,齐家也就他一根独苗,他心中愧对,所以希望齐辛炎不要再继续错下去。
万岁说:“江韧会把袁鹿放出来,三天以后。这件事,你尽量别掺和进来,我们会搞定。”
盛骁:“江韧叛变了?”
“起码现在看来是。”
“你相信么?”
万岁:“他并不是直接跟我联系,是李婉婉说的。而且,他们还有个计划,就是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你且先看看,如果狗咬狗,岂不是更好?”
三天后,袁鹿并没有按照计划出现,万岁的人等了个空,盛骁那边也等了个空。
江韧在公司里,连事情都做不进去,可奇怪的是,袁鹿失踪的消息一直没有人汇报。
他得空看了一下监控,发现袁鹿还在,他看了一整天的监控,发现她压根就没有要走的意思。
然而,他并不觉得高兴,她不走,并不是因为其他任何因素,是因为她根本就不信。
大概是不信他,就这么把她放走。
江韧低低的笑,心里的火,一阵阵的往上冒,而后大手一挥,扫落了桌上的文件和茶具。
秘书在外面听到里面传出这么大的动静,立刻去找了孟正,两人过来时,里面已经安静下来,推门进去,就看到江韧坐在沙发上抽烟,茶几被掀翻,办公室里的摆设倒了好几个,鱼缸在幸存着。
江韧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夹着烟的手微微发抖,努力克制着,才没把烟揉成一团。
孟正进去,捡起飞到门口的一只烟灰缸,说:“怎么了?什么事儿发那么大的火。”
他把茶几扶起来,将烟灰缸放在桌上。
江韧压着火,说:“没什么,心情不好,看到这些东西不怎么顺眼,就给砸了。一会让清洁部的人进来打扫一下,没用的就全部扔掉换新的。”
他说着,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起身准备回去。
他出去后,孟正原本想把这事儿给齐辛炎说一说,后来想想还是没发。
江韧一路疾行,回到桂苑。
他直接拉了袁鹿去了花房,把人拽进去,把门甩上。这里没有监控,只有他们两个,花房内的天窗和帘子都关上了,外面看不进来。
袁鹿揉了揉手腕,见他怒气冲冲,不知为什么,有一点心虚,退开几步,说:“你干嘛?一回来就跟个疯子一样。”
江韧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全。
袁鹿真怕他一冲动,就给她一拳。
“你不会是怪我没有按照你的吩咐离开吧?”
“为什么不走?你在想什么?”
袁鹿说:“我爸妈还没安全,我走了,我爸妈就危险了,我不能让他们有危险。”
“你不信我。”
“这跟信不信没什么关系,你也没说清楚。我爸妈,安全了么?”
他几步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臂,略有些激动的说:“你为什么不信我?!”
他眼眶慢慢泛红,不等她说话,一把将她推开,恶狠狠的说:“好,很好,很好”
他说完,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后,拉开门走了。
袁鹿缓慢的吐出一口气,她不免在想,是不是自己想错了。他是真的想放她走,她的父母他是不是也已经妥善的安排好?
她恍惚的后退,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好一会之后,她才逐渐缓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并不为了这次的错失而感到遗憾。
她很快振作起来,出了花房,回到屋内,江韧没走,他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跟刚才的样子简直像是两个人。
他闻声回头,“刚才厨房来问,晚上想吃什么,你自己进去说。”
袁鹿应了一声,进了厨房。
夜深人静,只听到袁鹿一阵尖叫,惊动了宅内半数佣人。
很快,江韧抱着袁鹿出来,有佣人正好在门口,看到袁鹿出来,身上满是血,都是吓了一跳,“怎么了?要叫救护车么?”
江韧压根没理会,抱着她不管不顾的往外冲,弄上车,车子迅速的冲出了宅子。
保镖的车子快速的跟上去,可江韧开的太快,很快就被甩的远远的。
等保镖追踪到人的时候,江韧的车子撞在花坛上,人躺在车尾,看着像是被打了一顿,至于袁鹿,则不知所踪。
保镖立刻把他从车子下面拖出来,先弄上车,然后联系了齐辛炎,告知了情况。
江韧被送进医院,齐辛炎没来,孟正过来的。
他身上多处骨折,对方打的挺狠,不过只是泄愤,倒是没有要他命的意思。
孟正:“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今天很不对劲。白天在办公室发火,回到家里又来这么一出。”
江韧闭着眼,说:“她自杀,我送她去医院的路上,被盛骁的人截住,她被抢走了。”
“所以,你在监控上看到她自杀?”
“是,她说只要她死了,我们就威胁不了盛骁,她宁可死,也不要让他为难。我本来以为她只是说说,毕竟肚子里还有孩子,她那么在乎那个孩子,可她竟然真的那么做了。是有多爱那个男人?!”
他又要发疯,孟正立刻把他拉住,说:“这里是医院,可别闹了。”
孟正皱着眉,与他相处多日,加上他本身的遭遇,心里也把他当成是朋友兄弟,好心提醒说:“炎哥本身就已经对你不满了,你现在还把这么重要的人搞丢”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