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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山顶神庙。
从被修缮过的木门走出来,掩饰不住疲倦的张启东低声叹气。
改造比尔吉沃特不是一件他自己能决定的小事,若是得不到胡子女士和蟒行神庙的支持,用屁股想也知道最终结果会如何。
本以为岛体因大战损坏成这个样子,他还来了一手先斩后奏,奥考怎么着也会代表神庙点个头,不料对方一脸严肃地说:
“当年是那位力排众议,不顾三位蟒神的劝阻执意登岛,才在暗影君王的魔爪下护住了这座不受海洋青睐的肮脏岛屿……”
张启东不由按了按眉心。
奥考的表达很到位,没有用什么辈分、地位和力量之类的道理压他,而是讲述了一个事实,平淡到让他无法拒绝的事实。
“直接上门拜访可能吃瘪,还是得转一个弯才行。”他在门外吹了几分钟冷风,随后看准一个方向,放出气势慢悠悠飞去。
五分钟过去,他缓缓落下。
迎接他的是面目凶狠,但眼中警惕与忌惮根本藏不住的刀疤。
没错,他要先找普朗克探探风,如果对方态度够好,他就可以适当安抚再表面拉拢一下,起码先让自己的改造大计通过。
如果对方举止言谈够脑残,他干脆敲打一番直接开启改造,那位铁塔般的大祭司就任由她去吧,贾克斯应该拦得住对方。
在张启东眼里,有一个超级强者站台就够了,他本身也是一位真者,只要俄洛伊不明着搞破坏,神庙方不会公然反对他。
嗯,应该不会。
思索着,他和刀疤四目相对。
好半响后,张启东不悦地问到:“你们的船长普朗克呢?”
“船长不在。”刀疤被无形的气势压迫,脚掌无意识后挪,眼角跳动着回答道。
又强了,居然又强了!
刀疤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变强的速度能那么快?
张启东没有管刀疤的感受,轻笑道:“不在?我专门任命他来管理下城人民,不在这还能去哪,不会是在谋划造我的反吧?”
刀疤没有立即回答。
这个强大又心思细腻的猛汉眼光闪烁几下之后,放松戒备答到:“船长去哪不是我可以知道的,如果有问题,你可以问我。”
“问你?”张启东嘴角泛起一抹不明觉厉的微笑。
“没错,你若是有什么想问普朗克船长,我多半也回答得上来,而且问我显然更容易。”
“可惜我没什么想问的,他已经是手下败将了,不值得我记挂。”张启东认真地说到。
刀疤左右瞥了两眼,拉扯着脸上的疤痕勉强笑道:“我承认,船长不再是你的对手,但你还是忌惮他后面那一位是吧?”
“其实我不介意和您说说船长的过去,您应该了解,现在的我们,不是敌人。”
“哦?”看对方用上敬语,张启东从空中落下平视着刀疤道,“给你几分钟,说说看吧。”
“好。”刀疤领着他往偏僻的下城区小裂缝走道钻去。
张启东淡定跟上。
……
“其实他最初是个很好的船长,虽然冷漠寡言,但十分勇猛,海战天赋不输他的父亲,出海不到三年就被誉为比尔吉沃特的明日之星,凶名传遍两大海洋。”
“你是说普朗克?”
“嗯。”刀疤回应张启东,然后自顾自的边走边说下去。
“或许是因为文森特老大的缘故,普朗克船长的性格很怪异,但那时的他还有理想与一个女人,前者支撑着他追求抱负,后者的细心教导让他保持清醒。”
“逐渐扩大的名气让他认为,总有一天可以取代自己的父亲成为新海洋之主,到那时他所承受的折磨和耻辱都会被洗刷。”
“然而这一切,在他看清楚世界的真面目时,浑然崩塌了。”
“世界的真面目?”张启东承认,对方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嗯。”刀疤半蹲下去,拍了拍松散的岛土,“我就长话短说吧,禁魔的比尔吉沃特给我们提供了天然的保障,却也抹杀了绝大多数人的成长潜力。”
“普朗克船长的自尊心,在遭遇诺克萨斯和艾欧尼亚的强者后,碎成了粉末。”
“那对从帝国边陲走出的孤儿您听没听说过?提拔自己的将军在战场上想临阵脱逃,却被孤儿提起斧子砍下了脑袋,最后那场战役被奇迹般的扭转了。”
“文森特老大深知海盗们依仗的是坚船利炮,可普朗克船长认为自己不弱于人,于是他输了,输的很惨,差点死别人手里。”
“所以他就心态爆炸了?”张启东问完,感觉有些无趣。
他想听的是八卦,比如情情爱爱之流,但想来刀疤也不会清楚这其中的内幕。
“没有。”刀疤出乎意料地摇头,“知道那件事的人很少,从那以后,他以更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直到皮城崛起,文森特老大的海上舰队失去霸权。”
“文森特老大开始失利后,对手下的态度变了,而普朗克船长又从那一位口中得知了之前我和你提到的事实……在诸多事情的影响下,他们失衡了。”
“皮城是不可能让海盗拿到新船只的,所以文森特老大必须用其它方式维护自己在海洋上的权威,而普朗克船长则是为了证明自己,两人算是各有所求。”
“紧接着,他们陆续袭击了一些在以往不会撕破脸皮的对象。”
“比如普朗克船长一对一击杀了诺克萨斯的中层军官,率领船只奔袭蛇刀庙。”
“但前者让他受了重伤,后者让他明白,即便是艾欧尼亚一个弑师叛徒创建的新门派,都能把不入流的海盗击溃……”
“而文森特老大,更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生命。”
“在那以后,外界与蟒行群岛的神庙接触,比尔吉沃特的富人区正式成立,一段时间的经营后,这里就成了最大的捕鱼场。”
“这个过程中,普朗克船长的性格越来越古怪,期间也和那位撕破了脸皮,他接受不了自己只能被一个,额,被人庇护。”
刀疤一口气把话说完。
张启东提取着有用信息,思考一番后,他又好气又好笑地开口问到:“所以你的意思是,富人区才是我的敌人?”
“聪明。”
刀疤郑重其事地点头,“据我了解,在普朗克船长无心劫掠,自暴自弃以后,有野心的大海盗基本上都与富人区有联系。”
“他们把自己的名号和旗帜借给外界,让心怀不轨的势力继续在贸易航线上兴风作浪,不过我想这算是半公开的秘密吧,没人傻到真的认为是海盗在犯事。”
“半公开的秘密?”张启东回想起主动送上门的石佳尔。
他当时就觉得不对,一个如此美艳的帝国夫人凭什么主动送币币上门,哪怕老杰克勉强算得上是英俊,强壮,持久……
现在看来,是提前示好?
但这是斯维因的意思还是她慧眼识英才后的自作主张?
乌鸦早就在谋求与自己展开合作了,只是自己没领会?
脑海里浮现一连串问号,张启东抬头环视岛峰的顶端。
没有乌鸦在盘旋。
不过自己倒是了解到半个事实,那就是海岛上的人确实不如大陆地上的,或许这就是触手妈对普朗克心怀一丝歉意的原因。
“我上一趟富人区,回头让普朗克来找我。”给刀疤留下一句话,他腾空而起。
但攀升到半空,一阵凛冽的狂风打着旋从海面上吹来。
眯眼望去,平静深沉的海水被吹皱,泛起层层波浪,而遥远的视线尽头,有船队在黑夜的笼罩下快速靠近比尔吉沃特。
“北方码头?”
“看船型,是艾欧尼亚。”
轻松辨认出来访的船只后,张启东先是回到管理局,让老蛇准备接待客人,然后飞出海面迎向船队,准备让他们转道主码头。
那一位带来凛冽之风的人,早已半依靠在船首,直视着他。
……
亚索,一个寡妇与来历不明的佣兵生下来的孩子。在艾欧尼亚那种地方,这样的孩子虽然不会吃大苦,但也难免遭受非议。
而且那寡妇早就独自抚育着一个儿子,名为永恩。
佣兵踏着丰收的金色麦浪走进她们母子的生活,却又在寒冬来临前毅然离开,就像传记里浪荡不羁又可恶至极的风流游侠。
饶是如此,那位发现自己怀孕了的寡妇,还是咬牙生下了第二个儿子,亚索!
永恩自小受苦,在母亲的教导下承受了生活的重担,培养出自觉、谨慎、恭敬等优秀品格。
而亚索的成长接受了正确的教育,但没有经历磨炼,所以意志坚韧却缺乏耐心。
其中最影响他的除了那位伟大的母亲,就是素未谋面又让他铭记在心的,该死的父亲。
他的母亲越是辛勤劳作,越是教育他们,就越让亚索意识到父亲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后来事情就复杂了。
在年幼的亚索能生活自理,家里也有点积蓄后,永恩就打算前往疾风道场学习。
想找到父亲的亚索不愿意一辈子窝在角落,跟着一同前去。
在门外忍受风雨,苦等不退的他打动了道场老师,随后更是因为惊人的天赋,被道场唯一一名疾风剑大师,素马长老收做徒弟。
年迈的素马全心全意教导亚索。因为他是疾风剑道最后一名大师,这门技艺若不是寻到了天赋奇佳的亚索,应该会彻底失传。
而亚索也成了长老的贴身护卫,保护素马的同时,不分日夜的汲取知识和教诲。
但后者显然对他无用,他的本质就像秋天那阵风,永远无法被枷锁束缚而停留。
再后来,挺立之战打响,帝国方不顾一切的投入炼金武器,试图多蹦跶一阵,而受到鼓舞的疾风道场连同村落加入战争。
唯独留下了守护长老的亚索。
但他得到消息,运送炼金武器的诺克萨斯小队即将经过毗邻的山谷,于是自信满满的他提着一把剑,独自离开了道场。
其大概经过就是。
身为战争孤儿的瑞文历经千辛万苦成为了帝国的剑士长,在帝国与艾欧尼亚陷入僵持时,运了一批炼金炸弹通过山谷。
疾风道场一部分埋伏好的强者扑出,战团领袖艾弥丝认为瑞文不敌,派士兵引爆炼金炸弹。
可瑞文手里那把黑石符文巨剑是勃朗·达克威尔亲自赐下的,上面还有苍白女士的附魔。
借助强大的符文巨刃,正面承受爆炸的瑞文没死,但受到自己人打击的她没有返回帝国,而是失了心智般四处游荡。
不巧的是,她找到了疾风道场,像抓住救命稻草的她请素马长老斩断符文巨刃,斩断自己与帝国侵略军的任何联系。
身为艾欧尼亚的大师,素马当然答应,但年迈的他在使用高超剑术击碎符文巨刃本体时,没能挡下一块激射而出的碎片,一块附带着黑色火焰的碎片。
于是素马死在了疾风剑术下!
值得一提的是,达克威尔赐给剑士长的黑色巨刃,以及赐给诺克萨斯之手的黑色巨斧,都附有极其强大的符文和魔力。
瑞文的记忆跟随巨刃破碎,从此在那片土地上流浪生活。
而素马死后,全世界懂疾风剑术的人只剩下亚索,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恰好有一个背叛师门还亲手弑师的人名声很大……
于是天南海北的艾欧尼亚强者追杀而至,其中包括了亲手被亚索斩杀的,索恩!
说句实话,或许是为了救出杀师仇人,或许是永恩的实力让亚索无法收手,总之张启东个人很难理解这种做法带来的情绪。
当瑞文被捕,尘封的真相在均衡的庭院里被揭开,背着一切负重前行的两人选择了原谅自己,试图在那片土地上寻求新开始。
可张启东知道,原谅自己极度悔恨的重大过错,远远没想象中那么简单,所以只要亚索上门,瑞文八成会乖乖放下武器等死。
亚索也一样。
埋藏着这种心魔,碰上烬估计得变成无价的终极“艺术品”。
而死人复活,或许是诱惑这种人的最佳手段,只要给出一个足够真实的诱饵,哪怕鱼钩刺穿脑袋,亚索和瑞文也绝不会松口。
幽深的海面上,质朴无华的巨木船队。仿佛酝酿着风暴种子的颓废武士,眼神幽幽心里在盘算什么的张启东,正式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