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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
背对着门口,盖着被子昏睡的人,好像听见了门开的声响,迷迷糊糊的坐起,习惯地揉着眉心。
低沉微哑的嗓音,透着几分慵懒:
“是刘导吗?”
“我一会儿就下去。”
发现无人应答,穆临泽动作一顿,状似疑惑地转过头,轻睁大了惺忪的双眼:“沈总?”
“您怎么会在这......”
他局促地走下床,捡起地上的外套。
银灰色的丝绸衬衫,许是刚才睡得不老实,胸前的扣子开了几颗,壮硕饱满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在暖色的灯光下,仿佛流动着淡淡的光泽。
鹿茶意味深长,眼底萦绕着一抹不可察觉的讥讽:
“我想上楼看看苏昱言,结果房卡却是你这里的,还真巧吖。”
“应该是侍者拿错了,他的房间是310,很容易跟我的记混。”穆临泽温柔地笑着,心中却有些打鼓。
沈鹿茶这个眼神,是发现了什么吗?
他知道对方今天会来,便一直在宴厅的窗前盯着。
也算到了,她必定会去看醉酒的苏昱言。
所以提前跟经纪人打了招呼,去收买离刘导最近的侍者,调换房卡。
虽然有赌的成分,但很显然,他赢了。
SC集团现在如火中天,只要沈鹿茶能成为自己的金主,他还用再担心资源的问题吗?
况且,如果苏昱言一觉醒来,发现金主被他抢了,应该会很难受吧。
穆临泽不自觉地轻动了一下臂弯。
那天,少年可是把他的皮肤都抓青了呢。
无论如何,今晚,事情都要成。
穆临泽转身掩去眸中的一缕精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那瓶红酒,放在了桌上:
“昱言醉得很厉害,没那么快会醒,沈总不如留下喝一杯?”
“我偷偷藏的这瓶好酒,听说,要细细品味,才可以尝到不一样的滋味。”说到这,穆临泽含笑望向鹿茶。
垂下的指尖,轻点着红酒的木塞。
如一泓清水的双眼,温柔缱绻,又展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期许。
与软甜的苏昱言不同,穆临泽就像是一杯令人唇齿生香,馥郁雅致的红茶,等待被啜饮。
鹿茶不急不缓地走了过去。
穆临泽刚压下心底的喜悦。
砰——!
“啊!”
他被一脚踹飞了出去,直至撞到电视柜,才重重地跌落在地。
后脑勺狠狠地磕在了坚硬的柜角,隐约感觉到流淌下丝丝热流。
穆临泽吃痛的捂着头爬起,怒气却只在星眸里闪了一瞬,便消失无踪:
“沈总这是什么意思......”
鹿茶悠哉地坐在了沙发上,拿起了桌上的空高脚杯,轻轻一弹。
伴随着清脆的声响,传来乖软戏谑的嗓音:“还玩嘛?”
穆临泽当即僵住。
她,都知道了。
避免引起反感,穆临泽主动解释,半真半假:
“其实,我是想去您的旗下发展,才不得已出此了下策。”
“毕竟您现在手里的艺人也不少,我怕您忘记了当初在剧组时候的邀约,就一时糊涂,做了这种事情。”
“对不起沈总,是我心急,又惹您生气了。”
鹿茶却没开口,微抬眼,透澈漂亮的眸子,如在看一件商品。
那种打量估算价值的目光,让穆临泽有些不自在。
仿佛,自己是挂在铺子外面的一块猪肉,老板正往上贴着写有价格的标签。
对于沈鹿茶的手段,他也有所了解。
基本和她敌对的,都没什么好果子,但对于自己人,还算不错。
既然都已经闹成这样了,他要是想保住前途......
穆临泽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如果沈总愿意收留我,我可以自己解决违约金。”
闻言,鹿茶终于一笑:“好吖。”
她等的,就是穆临泽这句话。
不是喜欢算计嘛?那就好好地算算自己。
虽然她资金充足,原本也准备今天和穆临泽谈跳槽的事情,可对方这种行为,让她很反感。
相当于每次都把她当傻子玩,实在太不礼貌了。
所幸,穆临泽一点就透。
还是可以继续留着做摇钱树哒。
而穆临泽总觉得跳进了鹿茶挖好的坑里,却又不敢问,忍着痛,踉跄地走过去,倒了两杯酒:
“我会尽快解决原公司那边,沈总等我的好消息就够了。”
“类似今天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
鹿茶满意颔首:“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吖。”
不花一分钱就收了个工具人,多好~
就在鹿茶和穆临泽要碰杯时,突然一个趔趄的人影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打翻了杯子。
泼洒在地的红酒,洇红了三人的鞋尖。
苏昱言扶住一旁的桌角,才堪堪站稳。
他在房间里睡得不踏实,想要回家,谁知在走廊,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地就走了过来。
却看见房门大开着,她和穆临泽在碰杯!
少年蒙上绯色的脸颊,不知是醉酒的缘故,还是因为愤怒。
但那双朦胧迷离的凤眸,阴狠地扫视着入眼所及的一切,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地说着:
“花瓣,暖灯,红酒,衣衫不整的穆临泽,你倒是快活!”
鹿茶无辜:“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穆临泽点头赞同。
他脑后的血到现在还没干呢。
刚要展示给苏昱言看看,下颚蓦地一痛。
紧接着,梅开二度,又被踹倒在地。
穆临泽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脖颈就被人死死钳住。
苏昱言犹如盛怒的狮子,一拳接着一拳重砸在他的脸上。
明明身形都摇摇晃晃,可铁锤般的拳头,却能精准地落下,并愈打愈狠。
极低的声音,似深冬夹雪刮起的寒风,冰冷刺骨:
“我警告过你的,离她远一点。”
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是想要,跟我抢吗?
苏昱言忽然古怪地笑了起来,因酒精而昏沉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这张脸,太碍眼了。
他一只手依旧死死地掐着,已涨红脸的穆临泽,肩膀倾斜,另一手抓起刚才滚落在地,碎裂的锋利杯柱。
潋滟的瞳眸,眼尾还蕴着晶莹的泪花。
死掉,就好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