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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聚集了多方势力眼线，人多眼杂，容不得他俩出在霍九卿门口多说话。
于是，和燕君莱瞎扯了两句，齐子里就扭着小腰和屁股走了，这厮常年靠扮演各种角色谋生，将女人的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燕君莱也学着扭腰和屁股走了两步，直至那略显做作的身姿消失在眼前，才恢复原状正常。
咳……他娘的，女人，她真学不来。
“咳咳！”
燕君莱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叶京塬，顿时满脸黑线。这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贼和官，猫和狗，他俩似乎天性相冲，一个追，一个逃，说是宿敌也不过如此。
这些就算了，主要是，扮丑还被他看到，丢脸死。
不知燕君莱异常丰富的内心活动，叶京塬前头领路的小德子，还很认真问：“小燕姑娘，你，脚崴了？”
……
“没，没什么……呵，抽筋了而已。”宫中，礼数十分重要，一不小心，可以判定生死。
随后，她低身行礼：“见过叶廷尉。”
有意试探，他问道：“你识得我？”
燕君莱默默翻了个白眼，但表面上依旧是不卑不亢：“叶廷尉年轻有为，婢子自然是时得。”
“我记得，你好像是世家女子，前不久进宫在太子身边做事。”
世家女子？霍九卿可没提过这事儿，她待在宫里面的身份，连自己都不知情，究竟是奴婢，还是家境不错有官职的世家出身……
她望着叶京塬，面无表情思考着，该怎么回答，才不会挖坑把自己埋了，然后，她看见小德子缓缓摇头……
“叶廷尉贵人多忘事，婢子出身卑微，没有世家出身的福气，幸而前不久得太子殿下多看了一眼，才得以进东宫做事。”
娘蛋，在这里坑她呢，想赌霍九卿有没有把事办利落。
“哦，确实是我记错了。”
怕燕君莱与叶京塬说多错多，小德子使眼色，让她快走。她心灵敏慧，懂了这意思，便准备行礼离开，刚屈身，叶京塬就喊小德子的名儿……
“小德子，你去忙你的事吧，我和小燕说两句话。”
“额……是。”
极为不放心燕君莱和叶京塬独处，小德子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燕姑娘就那个老样子，不管什么处境都可以面无表情，看起来有点呆。
叶京塬头也不回，却忽然开口提醒：“小德子，看路。”
“啊？是！”小德子茫茫然回头看前方，迎面一堵墙，猝不及防被惊了一跳。
哎，人心是迷宫，弯弯绕绕，千结连环。而且，该来的总得来，不过是早来晚来的区别，就跟乌龟一样，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想了一下，她转头去看叶京塬，依旧是面无表情，眼神镇定，毫无顾虑的坦坦荡荡。
“咋——地？”
说话委婉了些，心理活动是——你想咋地！！
“别隐藏了，我知道你是燕君莱。”
“那咋了。”
虽然无畏，可气势不知觉弱了些。
“连名字都不晓得换一个，你可真够懒的。”
“哦……”
渐渐，声音变弱，连她自己也没发现。没法虚张声势了，她弱弱问道：“你咋认出我的？”
齐子里的手艺不错，虽然燕君莱的相貌和以往没大变化，可是，粗糙男相和秀气女相，还是大不同的。
她以男儿身在混江湖，后来在夜阑不归酒楼待了好几月，都没人怀疑过性别。如今扮了女儿身，叶京塬咋又那么快认出她身份，还如此笃定？
“你的眼睛。”没有抓人的凶神恶煞，或许是燕君莱足够平静，他这会儿没有冷冰冰，多了些与人聊家常的平和。
“你的眼睛，虽然经常死气沉沉看人，但很亮。”
这番话，让燕君莱怔住。她以眼认出齐子里，而别人又以眼认出她。
“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出来。。”
燕君莱干巴巴笑了一下，并不想说话。
“抓贼办案多了，就养成了去记某个人身上最好记的特征，再见时，会认出来。前些日子太子身边多了个宫女，只说是冷宫嫔妃身边出来的，没想到是你”
说完，叶京塬静静望着燕君莱不说话。被他这么瞧着越发心虚，她试探性的回应了一声儿……
“……哦！”
“你怎么没出宫去？”
“不是你在抓我嘛。”她倒是做梦都想跑出宫，但是怕跑不出去，索性就不跑了。
更何况，费心费力偷来的夜明珠也不晓得被霍九卿这厮儿放哪里去了。
来时空空，可不是为去时也空空。
“放心，你暂时是安全的。”
“为何？”
“你救过太子，以功抵过，你进廷尉偷了什么东西，动机是什么，我都不会再提。不过江湖事，就得你自己解决。”
“江湖事……当诀？”燕君莱不确定叶京塬说的江湖事是哪件，她得罪的人不多，也只有当诀和六剑阁了，六剑阁没啥子本事，也只有和朝廷挂钩的当诀，能闹出点风浪。
除此之外，她那死鬼师父跑江湖造的孽债也多，以疯子聚集闻名的九机阁就算一个。
“江湖事，自然有江湖的规矩解决，这个我自己省得。”江湖事，最忌讳朝廷插手。当诀一心出面子受辱的恶气，却没想过暗地里受了多少人议论。
既然名门正派，要打就打，要杀就杀。又不是小孩子了，打不过架受不来气就告状，着实难看。
独自江湖成习，燕姑娘不在乎这些看着光明，实则卑劣的手段。
胡疯子说过，等事儿发生了再说……没发生，该怎么浪就怎么浪。
“多谢出手相救。”说着，燕君莱准备走。
“不必，当时，我只是为太子安生而已。”
看吧，人地位高，命就要珍贵一些，她这种，完全不够看。
没多想，燕君莱拱手之后转身就走，和叶京塬说话，有些费脑子。
“他第一次那么信任一个人，以至于你落河里，居然也想跟着跳下去。”
“啥？！”都已经离开，燕君莱突然转身，声线微低哑，听着有些粗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