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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家将领也没闲着,亲自下场开始搜寻。
郑年暗自心惊。
一个长安县县令能知道什么?他当然对于武思燕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是这个眼神却已经告诉了他,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他从未在武思燕的眼中见到如此可怕的眼神。
武家将领搜查了玉堂春的房间,得无所获,便走到了旁边的房间里。
推门而入。
此时,武思燕的眼睛闭上了。
那房门也关上了。
外面的一切归于寂静,只能听到楼下的打砸之声。
过了不知多久,那扇门忽然打开。
武思燕立刻闪身到了门口,吃惊的看向里面,随后面容转好了一些,恭恭敬敬作礼。
里面传来了一声很简单的话。
“叫他进来。”
武思燕一动未动,此时汗已经悬在额头。
“你护不住他一生的,现在他也已经逃不出了。”那声音很清脆。
武思燕深吸了口气,点点头,看向了郑年,“进来吧。”
郑年心下一惊。
他从未见过武思燕对谁如此恐惧和尊重,里面的人,到底是谁?
缓步走入,一个幔帐隔断了房间,里面隐约坐着一个人,郑年阔步走了进来,武思燕从里面将门关上。
那武家将领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战战兢兢。
郑年进来之后,茫然地看着四周。
“跪下。”武思燕低声道。
郑年照做,试探性地看向屏风之内。
里面悠然的传出了一个声音。
“我且问你三个问题。”那声音低沉,且浑厚,像是个少年,“想好再说,时长不限。”
“是。”郑年道。
“今日之事,是谁之错?”少年问道。
郑年一惊,随后双手向前一供,开始思考,不料那少年并没给他思考的空间,而是轻轻咳嗽了一声。
身旁却出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那女子轻盈道,“刑部之人,鼠狼之辈。设计已久,就等着今日收获,暗藏杀兵于人群之中,待那傅余欢出现,出手暗算武家将领,为的就是嫁祸于人,以此来挑起祸端。”
“锦衣卫之人,狭隘至极,心思颇深,因嫉妒你家夫人之美貌,妄图除去善恶寺,以此来达到自己之所想,蛇蝎心肠。”
“武家之人,争权夺利之辈,妄想通过此次争端,来让大理寺屈服,让武思燕回到家中受罚,实在是愤人至极,可恶至极!”
少年憨憨一笑,“这三人,是否都有错。”
郑年吞了吞口水,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于是道,“无人有错。”
“嗯?”少年一愣,“此话怎讲?”
“下官乃是长安县县令,自当管束好手下,不该让此事发生,若无下官驭下不力,也不会初生事端,也就不会有人借此机会来做大难,实在是自身有愧,不怪他人。”
郑年说的很平静,心中却在跳。
剧烈的跳。
武思燕怔住了,她立刻走上前按着郑年的肩膀,“你疯了。”
“我没疯。”郑年很震惊。
“求……让他再说一次。”武思燕立刻拱手道。
“你要再说一次么?”少年问道。
郑年摇了摇头,“不。”
“好!”少年哈哈一笑,“第二个问题。”
“门外刘玉山,六年前过长安,全身经脉被废,实则废人一个,若无善恶寺前一碗热粥,便身死京城,现如今恩将仇报,于善恶寺前欲杀伐全寺之人,你觉得他是何人?”
女子问道,“如若你觉得他该死,现在就可以让他去死。”
郑年抬头看着幔帐里的人影,这一次不假思索道,“不必了。”
“杀伐果断,才是人之大气,他仇将于你,为何不杀?”女子再次问道。
“人之傀儡,受尽其用,若无锦衣卫再造之恩,也不可能成现在之事,我若杀他,乃是迁怒之罪,并非实际,若当时奉命杀戮的人是我的,我也会动手。”
“哈哈哈哈。”少年大笑,举杯饮酒,“江烨呢?锦衣卫指挥使,不分黑白,胡乱杀人,现在你想让他死么?”
“不想。”郑年沉寂道。
“心肠软弱,难成气候。”女子评价道。
“此人,应死于我手,而非借刀杀人。”郑年厉声道。
“你可知道,你只是一个县令。”女子不屑道,“他可是锦衣卫指挥使,杀你,不过脚踩蝼蚁,你敢说这句话,不怕他来杀你?你不怕死?”
“怕死,但我不怕他来杀我。”郑年面不改色道,“既然是恩仇,自然要报,若担心对方之强,苟且世间,不如一死了之。”
少年点头,“第三个问题,你如何看此字。”
屋内飘出了一张纸。
上面只写了一个字。
蛇。
“曾经有一人看此字,说出一句话,你可想听?”女子问道。
“听。”郑年拿起了手中的纸张。
“蛇乃无足之辈,虽气吞山河,却无法立足于世间,实乃宵小之徒,且吞噬天地,也要孕育许久,无成大事之兆。”女子轻声道。
少年道,“你怎么看?”
郑年看着手中的字,又看了看面前的幔帐,将纸放在了面前,低声道。
“君子应有,龙蛇之变。”
“成蛇之时,俯身草木,待时而动,败而不怨。”
“成龙之时,飞腾万里,遨游九霄,骄而不躁。”
“君子立于世间,能屈能伸。”
“有所为。”
“有所不为。”
少年站了起来。
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厉声道,“好一个有所为,有所不为!”
郑年一言不发,跪在地上。
“你可知我是谁?”少年道。
“我只知道你叫柳安,你是谁,我不知道。”郑年道。
幔帐里传出了一声烈笑,“今日之事,你有错在先,是否该罚?”
“该罚。”郑年道。
“带你的人走吧。”柳安道。
“是。”郑年站起身,转身走出了房间。
此时他的汗水已经将整个后背沾湿,衣服紧紧贴在身上。
随后,武家将领也走出了房间,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杏花楼。
房间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武思燕站在堂内,低着头。
“你可知道,我为何坐镇杏花楼。”柳安道。
“不知。”武思燕道。
“因为我要让他将陈萱儿带走。”柳安冷冷道。
武思燕目光睁大了些。
“当日,你可知道有多少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柳安问道。
“数不胜数。”武思燕道。
“但是他仍然悄然无息将陈萱儿带走了。”柳安道。
“是。”武思燕道。
“他,就是我要找的人。”柳安道。
武思燕皱眉,“他身无长物,为何……是他?”
“自逼为王,他逼为臣,不逼为奴的道理,你可知道?”柳安问道。
武思燕低头听训。
“外柔内柔,人辱之。外刚内刚,人毁之,外刚内柔,人轻之,外柔内刚,人敬之。”
柳安叹声道,“我给了他机会,可以杀掉他的仇人,但是他并没有这么选择。”
“马险不扬鞭,人难不添言。知人不评人,方为人上人。”女子笑道,“此人本就是非笼中雀。若是方才他要任何一个人死,那么死的就会是他。”
“还有一点。”柳安走过了幔帐,平静地看着武思燕道,“天罡府的监卿看过他身上的炁,是红色的炁。”
武思燕浑身一怔,跪在地上,“下官并非有意隐瞒,请太子恕罪!”
“思燕姐不必如此,当今天下谁还能没有私心呢?作为师父若是出卖徒弟,才是该杀。”柳安笑道,“这红色的炁,是天下最奇特的炁,如果将他收入麾下,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呢?况且现在蛊练圣童也在他的体内。”
武思燕脸色铁青,“此事……殿下也知道?”
“我安排的,我怎么会不知?”柳安道,“该罚,还是要罚的,就罚他去青门县去围剿山匪吧,成了戴罪立功,不成,死在那里便死了。”
柳安挥袖,回到了幔帐之中。
他知道,武思燕一定不会让郑年死了。
等到武思燕离开之后,女子趴在了柳安的身上,歪着头问道,“世间高手众多,大多也都在殿下您手中,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培养一个他呢?”
“培养出来的人,总比找的人要靠谱的多,起码,他们忠诚。”柳安笑道,“你可知上一次红色的炁是何时出现的?”
女子摇摇头。
“三百年前,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身上拥有红色的炁,入昆仑山修炼三年之后,创下一派,自立纵横之术。并自立三种绝学,六名弟子下山,三名叱咤朝堂,统一中州。”
“另外三名,盖江湖三十年,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
“而他们的师父,只有十五岁。”柳安道,“后来少年羽化成仙,证道之日将残躯交给一名弟子,那名弟子生吃血肉之后,一夜成圣,唤名魁祖,若非之后昆仑掌门以玄炁六虚功消耗对方气力,纯阳掌教以太虚剑意破肉身,最后天下第一方士将其魂魄封印与九幽监牢之内,世间或遭劫难,大周也不可能有今日之成就。”
“所以殿下的意思?”
“我不知道这红色的炁是从哪里而来,但是我知道这里一定有些联系。所以这个人,一定要为我所用。”太子道,“现在距离父皇龙诞,已经不足一个月了。”
“我明白了。”女子笑道,“那……傅余欢那边,我们如何安排?”
“昆仑传人的事情,不可让任何人知道。他是破洛神决的关键。至于那只花妖,暂且看看她想做什么。”
柳安的神情迷离,“旁敲侧击一下郑年,让他继续追查无头案的下落,廖家始终不是终点,后面还有更深的事情。”
“是。”女子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