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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郁偲平时睡眠质量就不错,在许闻川怀里的时候就睡得更好。
他睡得不晚,但第二天早上依旧不起床,即便意识早早清醒已经睡不着了也硬是躺到了临近中午才从卧室出来。
他早在昨晚的时候就把许闻川的睡衣扔地上去了,身上已经利利索索穿着自己合身的睡衣。
从意识清醒到起床吃饭,珂郁偲几乎都没怎么说话。
下午的飞机,许闻川吃过午饭不多久便要离开,他看着人衣着整齐地准备出门,也一副完全失明了的样子,径直便又往卧室回。
只是还没走几步就被拦住。
面前的去路被人结结实实挡了,珂郁偲也没打算不自量力地使用暴力去突破,他随遇而安地掀起眼皮,语气不咸不淡,“许总有事?”
许闻川看了他半晌才低声道:“我走了。”
珂郁偲没眨眼,一瞬不瞬地和人目光交接,眼中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在两秒的安静后,干脆利落地抬脚走人,“拜拜。”
这潦草的告别被紧急收回,许闻川没让他绕过自己,手臂一抬便将人揽了回来。
那双漆黑眸子里沉淀的笑意似乎有些无奈,掌心贴在人腰间抚了抚他才低声同人嘱咐,“自己在家听话一点。”
“哦。”
视线锁在那张无波无澜的脸上,他又缓声补充,“我会尽早回来。”
“随便。”
珂郁偲懒散地站在那,没再扒拉开他的手,但眼睛也闲闲地落在别处,根本没看人,语气十足敷衍。
直到腰间的力道忽地大了,面前的阴影覆下来,许闻川的气息倏然逼近。
他才后退一步,侧过头躲开了。
那个吻本意是要落在颊边的。
许闻川敛眸看着他,伸手把那腰身重新带回怀里。
捏在下巴颏上的手指带着点力道,连带陷在人怀里身子也被牢牢锢住,便让温热的吻顺利精准地落在了唇上。
许闻川拿着那个不情不愿不配合的吻离开了。
忙碌的工作让时间滴滴答答走得很快。
出差的第二天,许闻川晚上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
酒店套房的隔音做得不错,耳边一丝噪音都没有。
这也就显得没有第二个人的屋子里异常安静。
珂郁偲往日里话密得不得了,就是那种一天不说话真会险些憋死的类型。
即便两人日常有七八成的时间都在一起,可他三不五时也要回自己当大官的小公司去处理点事情慰问慰问稀薄的员工,有时也要回珂家或是在休息日里跑出去玩。
在这类情况下,哪怕分开的时间不长,他也是一定要和人发消息打电话的。
而不论什么时候给他发过去消息基本都能得到秒回,就好像手机就长在了手心里似的。
但此时此刻,亮起的屏幕上一条消息都没有,安安静静。
聊天窗口的对话还停留在两天前。
指腹缓缓划过镜片无框的边缘,最后捏在眉心按了按。
屋内的安静持续着,过了不知道多久,指尖才轻触在屏幕上拨出去一通电话。
欢快的铃声跳动在空荡寂静的室内。
珂郁偲盘腿坐在沙发上,敛眸看着茶几上叫嚷个不停的手机,像是聋了一样,不急不忙地又塞了一瓣橘子进嘴。
等到橘子的汁水在口腔里迸溅得到处都是,果肉也被碾磨得稀碎咽下去了才慢慢起身。
“在干什么?”
电话接通后,磁性悦耳的声音便从屏幕里传出来,亲密地钻进了耳朵。
珂郁偲捏着手机缓步溜达着站到了酒柜前,视线漫无目的地逡巡着,过了好半晌才应声,“在想今晚喝什么酒。”
这话一出,电话那头的人默了一瞬才道:“回家了吗?”
电话这头的人分外悠闲,找到想喝的酒了便转回身打算去找个好看的杯子。
听到这话,珂郁偲思索着,目光在屋子里晃荡了一圈。
他点点头,拖着慢悠悠的调子应,“嗯,回了呀。”
对面说的话他都回应,只是好半天才说一句,不紧不慢的,也就只认真地回答问题,一句额外的闲话都不说。
电话两头的空气都分外安静,许闻川沉默了好半晌才突然和他说起出差的事情。
关乎工作的一些安排,事情进展的情况。
珂郁偲听到一半的时候手下的动作就停了。
片刻,敛下的眸子才重新掀起。
他端着那杯刚倒好的酒拉开阳台的门,窝进小桌旁的单人沙发里,在轻轻流动的夜风中听到耳边的声音在冗长的铺垫后说出最后一句结论:“可能要推迟几天才能回去。”
没让人等,他从容地应声,“知道了。”
这通电话进行得简洁明了,与昨日相比,越发像是一通工作电话。
沉默的空隙没有东西填补,便更加显得时间漫长。
耳边似乎有轻轻的叹息,沉缓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还在生气?”
能听得出来这话已经尽可能放得缓和,但也许是因为疲惫,也许是因为电话那端的人并不善于处理这样工作以外的情景,那话音里似乎隐含无奈。
珂郁偲没骨头一样靠在沙发背上,指腹压在玻璃杯的杯壁上磨着花纹的棱角。
他并不着急回,喝了一口酒才说:“许总为什么觉得我在生气?”
这话像是在明知故问。
但没过片刻他便再次主动开口,语速平缓地向电话对面的人展示自己的猜测。
“是因为你打电话来谈工作我只回了一句话,还是因为你一心忙着工作没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也没有上赶着给你发?”
话音落下时,电话两端都没什么声响。
沉默的延续里,微凉的酒液淌进喉咙。
他偏过头,看着月亮轻声问:“许闻川,你今天想我了吗?”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在短暂的沉默后准备开口,他却抢先一步用新的附加条件打断了那未出口的话音,“在你刚刚想起给我打电话之前。”
没人说话。
珂郁偲收回视线,捏着手里的杯子慢慢地将那些酒液尽数灌入肠胃。
杯子见了底,喉咙有些灼烧感。
指尖捏着空玻璃杯的外壁磨了磨,他似乎是笑了声,很快便开口结束了这通太过于安静的电话:“挂了吧许闻川,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