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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摸摸。
这真是一个暧昧的词组。
男人的天性里,对‘偷偷摸摸’都有种异样的情结。
许是这个过程大多需要摒住呼吸,点起脚尖,所以大概才会有一种血气上涌,头脑发热的刺激感。
漆黑中,延珏捂住小猴儿的嘴巴时,有一种得逞的快感。
而这样对被一阵凉意从梦里拽出来的小猴儿来说,无疑是愤怒的。
‘操,哪条道上的?!’
小猴儿拧着脑袋,瞠圆了眼珠子就要骂,无奈那手没轻没重的越捂越紧,非但星绷儿的话茬儿钻不出来,甚至那胸中的片刻憋闷让她丝毫不怀疑,他就是特意来‘捂死’她的。
‘别乱动!’那‘匪人’操着‘狠叨叨’的气声儿说着,乌漆抹黑只有少的可怜的月光漏进来的屋儿里,小猴儿勉强能瞧见他频频往里‘甩’的长条眼儿。
憋的通红的眼珠儿随之咕噜一圈儿,当瞥见自个儿那缠住自个儿半个身子,睡的直流哈喇子的小屁孩儿,她才恍然大悟,为嘛才刚自个儿的手脚皆无用武之地。
差一点憋死之前,那‘匪人’松了手。
终于得以喘息,小猴儿别过头长长的喘了口气儿,胸腔终于舒坦后,她拧过头来挤眉,用瞧‘脑子有病人士’的眼神儿瞧着他,顺便用那解放在外头的手,掐住了他的脸,使劲儿拧了一圈儿。
“诶——”延珏吃痛的哼出了声儿,一甩头儿躲过她那钳子似的手。
“呦,醒着呢?”那因困意而沙哑的天津话小声儿的扇呼在耳边儿,轻而易举的扇呼起一坐火焰山,延珏揉着脸倏的窜起来,居高临下的狠眼儿钉着她。
嘿!当他大半夜的撒癔症梦行怎么着?!
瞪什么瞪?不是么?
小猴儿用一记白眼儿好整以暇的回答了他心里的问题。
接着顺便扯过那咯了她半宿的,那小屁孩脖子上的精致洋怀表,按了一下旁边的机括,镶着水晶的小盖子一弹开,瞧着那掰向右边儿一点的指针,皱皱眉,抬起胳膊,把表盘举到那‘匪人’眼么前儿。
那意思尤为明显,都一更了,不睡觉你瞎他妈蹦达嘛啊?
“这我的王府,我乐意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不讲理的话,延珏说起来从来舌头不硬。
只是——
“成,那您乐意跟介儿戳腿儿就戳着,不耽误您耍了,我先睡了。”困字当头,小猴儿从不恋战,她死气白赖的把自个儿半拉身子从那赖皮缠治下拉回来,耸耸酸麻的肩膀儿,扯扯被子,咂咂嘴,翻身就睡。
嘿!
丫的怎恁……!
延珏怒火中烧,一种憋屈的感觉窜着四肢百骸。
为什么这样?
他这瞧不见她烙了一晚上饼,怎么着都睡不着,丫的到好,他人都站在这儿了,她居然还能一闭眼睛就睡着了?
彼时如延珏的凉性儿并不全然懂得,何为神女无梦,气死襄王,他只知道自个儿现下像是一皮球儿,被源源不断的这一股气儿,那一股气儿吹的鼓鼓胀胀的,好似一轻轻一碰就能爆炸。
延珏虽纨绔,却是鲜少动气的,在他看来,动气这种跟自个儿过不去的事儿,都是傻逼干的。
可就这么居高临下看着眼么前儿睡的酣畅的死丫头,他发现,他明知道自个儿做着‘傻逼’却偏生不能自控。
火气绕心尖儿,延珏非常直接的蹲下,俩手指头朝猴子的左眼皮一撑,一白眼仁片刻转黑。
那因大力而泛着水汪汪的眼睛,漫是火苗儿。
“你大爷的!你个缺大德的,介都他妈鬼呲牙的时候了,你他妈不睡觉跟黑白无常似的戳介儿扒人眼皮玩儿,有劲没劲?”说话的时候,小猴儿已经一股火儿对折起来,抬腿儿就要踹眼么前蹲的倍儿直的延珏,然——
扑腾的一个不属于小猴儿的翻身声响起,她还没反应过来,自个儿已经同时被两只手制住了。
一只,是那捂着她嘴,抱着她脑袋往那石头似的怀里使劲儿摁的死人凉似的大手。
另一只,则是那死抱着她大腿,缠了她一晚的小肉手。
“额娘……你坏……”乌布里的梦呓带着哭腔,小猴儿甚至能感觉到那鼻涕还是口水什么的透过那薄薄的一层里衣,渗了进去,粘嗒嗒的贴在她的腿上,随着那死丫头的每一次喘气儿,时热,时凉的。
妈的!
小猴儿有种崩溃感——
这俩叔侄,还能不能让人他妈好好睡觉了!
暴怒的小猴儿抬起胳膊肘子先朝那身后的‘匪人’砸过去,可怎奈,那‘匪人’的力道大的出奇,只稍稍使力便把她整个小身板子禁锢到怀里。
我操你大爷!
一句话骂不出来,小猴儿只能使出混身解数使劲儿扑腾,三扑腾两扑腾的把腿儿上那丫头扑腾掉了,你也真别说,那乌布里睡觉还真死,恁是这般都没折腾醒。
道是俩腿儿解放的小猴儿,一个灵巧的倒挂金钩,脚丫儿就朝那反身制住她的延珏脸踢过去。
那肉糯糯的脚趾并不温柔的碰触到延珏软软的唇瓣时,一股子阵痛袭来,未加思索,他竟倏的张嘴咬住——
妈的!
叼她脚丫子嘛呀!
丫恶不恶心啊!
小猴儿一个激灵,赶忙往出抽,可怎奈那俩牙像叼了肉的豺狼似的,任她如何拽扯,也没松口的意思。
事实上,延珏的激灵远比她要大的多。
从前听阿克敦那些个精于房术的京中子弟没少说,什么‘美趾如嫩藕芽儿,含即麻,品即酥,驭之上乘也。’每每听见这话儿,他都从肠子里往上翻着恶心,丫的脑子有泡吧,一个唆了脚趾头,还他妈能唆了出蜜来?
他从前不信这套,现在也不信这套,可就是那么莫名的,那嫩嫩的脚指头在他嘴里涌动,不时碰着他舌头的时候儿,他那胀的全身皮球似的气儿全数移到了小腹以下,若不是知道自个儿小侄女儿就在后头那塌上睡得酣畅,他几乎立即想把身上倒挂着的软身子压到塌上。
当喷到她脚背儿上呼吸从匀速而微凉变的急促而发烫,小猴儿身子下意识一哆嗦。
二人数个夜晚的‘折腾’,让她基本上动物本能的感觉到他发生了什么变化,而对他的兽性可谓是小有经验的她来说,介会儿英明的一动不动,像是一石化猴儿似的到挂在他这几日操练的明显变的更结实的身上。
装死,树林子里能骗熊,床榻之上能冷却他。
然,躲过一死,不能躲过一劫。
当小猴儿的屁股完全离开床榻,被那‘匪人’扛在肩膀时,她那心随着那骤起的高度一样,悬了起来。
临了临了,依然被捂着嘴的小猴儿看着那‘匪人’万分‘体贴’的把枕头摆在了她的位子。
……
……
在于得水看来,只要他们府上俩主子凑在一块儿,奇景天天有,怪事时时闻。
所以对他反复夯实的心脏来说,这会儿瞧见把女主子‘偷’出来的自家主子爷儿,也不觉得怪了。
道是跟他侯在一旁的槐暖轩今儿值夜太监奀子,有些怔楞,然在瞧见自家主子那一对踢踢爷儿胸如捶雷鼓的赤足时,转身要走。
“干什么去啊?”于得水扯住他。
“给主子取双鞋去啊。”
“诶——”于得水一脸‘过来人’的表情道,“得,就这时候,哪儿凉快儿咱俩就哪儿待着去,瞧不见那二位祖宗都是一脸不是好色儿么,现在咱们往前头凑,擎等着找骂么不是?”
事实上,于得水果是了解那二位的。
才走道院子当间儿,就在那小猴儿一脚一个准称的‘剜心脚’下,延珏吃痛的手一松,那肩膀上猴儿灵巧的蹦了下来,一下就退了五步远,掐着脖子,连咳嗽带呕——
“你这娘们儿——”脚他妈铁做的啊,延珏捂着心口窝儿,疼的呲牙咧嘴,长腿儿一迈,大步窜过去就要再度制住她,可当他才一走近,却因眼前的画面,怔楞了。
月光下,那只着嫩绿色丝绸单衣的娇小女子,像个小动物似的蜷成一团儿蹲在草坪上干呕,那因他捂的太过用力的小脸儿泛着异样的绯红,不若这货平日的烈性,这一会儿瞧上去,竟是那般惹人——
怜爱。
延珏的脑袋里,第一次钻出了这个对他来说是全然陌生的词儿,尤其当他看见那双踩在草地的那双雪白的赤足,在月光的照耀和青草地的映衬之上——
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一句《洛神赋》窜出了他的脑袋,彼时似是才刚口中的那种触感还在,延珏竟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诶,你脚不冷啊?”延珏一定不知道他这会儿声音有多哑,有多轻。
只是,这会儿在呕的晕头转向的小猴儿耳里,这只是一个深夜扰人梦的该死的匪人的声音,没有语气之分。
“我不是娘生的啊,我为嘛不知道冷啊?!”她掐着脖子甩头吼着,那因为干呕儿猩红的眼儿上泛着薄雾似的晶莹。
“你吃火药长大的啊,不会好好说话么?”显然,延珏的悸动与耐心并不成比例。
“我吃火药长大的?”小猴儿窜起来,蹦着都不到延珏的下巴那么高,翻儿了,“你他妈才吃火药长大的,满脑子炮仗!”
“嘿!我又纵着你了是吧?!”又他妈跟他这么说话!
延珏的火气也轻而易举被挑起,一个自称‘我’,昭彰着他在这死丫头面前越来越控制不住脾气。
“纵着我?”小猴儿干笑几声,一手朝天直指月亮,柳眉倒竖的讽道,“您可真纵着我,介么大好的夜儿,扛我出来赏月?”她又指指青草坪上凉的越发白的赤足,“还是怕我介梦里没意思,带我出来踏青?”
小猴儿咪咪眼儿,阴阳怪气的道,“爷儿,您可对我真-他-二-大-爷的好。”他二大爷四个字从那张小利嘴儿里挤出来,一个拉的比一个长。
“闭嘴!”延珏的脸黑青中带红,若不是瞧着眼么前那张小嘴儿周围布着那过于明显的指痕,他真想上去再捂住她。
延珏绷着一张本就生的极冷脸,月光下银光在那么一照,周身竟真像是漫着一股子寒冰的凉气。
可恁是如此,也白扯,对小猴儿来说扰她清梦只比杀她全家低一个等级,更何况是今儿这贼匪式扰法儿?
所以就算她现在是黄瓜上案板,纯属找拍,她也得一吐为快,“去你妈了个勺,我为嘛要闭嘴?怎么着,你怕人听着你一王爷大半夜不睡觉,跟介儿做贼偷人,栽了面?还是怕别人知道你介王爷没断奶,自己不会睡觉——”
“你他妈给我闭嘴!”被戳中尴尬,延珏连粗口都暴了来,他又上前一步,只与小猴儿一拳之隔,近的小猴儿清楚的听见他磨牙的动静儿。
“要面儿你奏别干介不要脸的事儿!”小猴儿翘脚,盛怒的脸儿勉强能抵着延珏的下巴,她歪着脖儿瞥着一旁明显才有了光和人影儿的耳室窗子,解恨的笑了两声,然下一秒,兹听延珏连头都没回,嗷唠一嗓子——
“谁也不许出来,都给我滚去睡觉!”
兹一瞬,烛火全熄,院子里,月明星稀,鸦雀无声。
“呦,爷儿真真儿是好大的威风。”小猴儿举起俩手在耳侧,拍了两下巴掌,干笑讽道,“我都忘了,这儿是您祖宗的王府,您想做嘛就做嘛。”复述了延珏才刚的话儿,小猴儿又扬起脸儿冷嘲热讽的道,“怎么着,爷儿,今儿哪儿奶您?给个痛快,完事儿我要睡觉。”
……
……
自打发现能瞧见隔壁院子后,小猴儿一天总有一两个时辰要待在院子里的这棵老槐树上。
可她却是没想过,会在一个匪夷所思的时辰,跟一个匪夷所思的人,以一个匪夷所思的姿势,坐在这棵树上。
“上树。”
不得不说,这主儿才刚绷着脸蹦出来那俩字儿,噎着她了。
今儿的月亮,半个饼似的,恁大。
先爬上来,靠近树梢的小猴儿骑着树杈儿,抿着嘴儿,柳眉倒插的瞄着那靠着树干,一腿儿伸着,一腿儿蜷着,瞇着狭长的黑眼儿,漫无表情的盯着她的延珏边忿忿的解着自己的扣子,边咬牙切齿的道,“你别动,我过去,我可不想光屁股掉下去丢人。”
妈的,脑子有毛病!
当你他妈是猴儿啊,还他妈得瑟出花儿来了,跑树上配来了!
知道怎么都躲不过这劫,小猴儿也不躲,怕死的是孙子,早配完早利索,她要睡觉!
骑着树杈儿的俩腿儿一圈,小猴儿灵巧的朝前头窜着,手上那解扣子的动作也没松了,不一会儿,那嫩绿色单衣就朝两边儿一咧,里头的绣着鸳鸯的红色小肚兜儿和那一脖子白花花的肉就露了出来。
秋夜寒凉,一股风儿从树叶缝儿里吹过来,吹的小猴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奏是,是冷风给吹的,不是她紧张。
小猴儿在心里跟自个儿反复强调了几次,咬咬下唇,朝那纹丝不动的主儿爬过去,碰触到他那条横着的腿儿时,小猴儿心下啐着,‘王八蛋,压死你。’接着二话不说俩手使劲儿一拄,使劲儿骑到他腿上——
只是,预期的吃痛声没有,反是一轻笑飘过来。
“笑个屁!”小猴儿气急的拧了他小腿一把,可那瞧着并不粗壮的腿,竟硬的跟石头块儿似的,这一拧竟跟本没怎么拧动。
延珏笑的更开怀了,那动静儿已从‘呵呵’变成了‘哈哈’。
“别他妈傻乐了!”小猴儿喝道,腿脚儿也越快的朝那笑的直颤的主儿爬去,到了那蜷起来的腿儿跟前儿,她烦躁的掀开那主儿那一层薄棉的袍子,抓着他的裤子,低吼道,“你道是脱啊,早点儿配完早下去,你介穿棉带小褂儿的,怎么都成,我介冷着呢!”小猴儿瞄瞄自个儿的里外两层红绿丝缎,一脸不耐烦。
然——
星绷儿回话没有,那‘哈哈’声却变成了‘咯咯’声,小猴儿骑在他身上,都感觉的到颤动的厉害。
“你大爷的!嘛意思?大冷天儿的,爬树上乐来了?到底脱不脱?”小猴儿火冒三丈,摸不着他介一会儿日头一会儿雨的脉,想着这缺德主儿定是变着法儿的玩儿她,故意让她吹冷风。
呸!
要蠢蠢一回,再蠢是棒槌。
小猴儿脾气上来,干脆自个儿去扯他裤子,才一拽,眼珠儿一转,就缺德的把自个儿冻的冰凉的手塞进了那主儿的肚皮。
丫的,冻死你个王八蛋!
“大冷天儿的,福晋好兴致啊。”玩味的声音揉着碎笑入耳,冰凉贴上的结实身子毫无小猴儿预期的反应,反到是被他那大手拽出来,握住的时候,那远比她的手凉上许多的体温,冰的小猴儿一个激灵。
“死人呐,介么凉!”
“我下生那会儿,不会哭,身子又凉,接生那婆子真以为我是死胎。”说话间,延珏一扯,一个反抱,小猴儿落入了他的怀中,忽的一个旋转,小猴儿的脑子忽然飘过他前一句话,脑子倏的拧过了劲儿。
“你他妈耍我?”小猴儿一扬头儿,脑门儿磕到了他的下巴,她瞧不见他的脸,只能看见那刀削般的棱角愉悦的朝两边儿扯动。
“呦呵,可真冤枉,我可什么都没说。”延珏的声音摆明夹着笑意,小猴儿脸一红,素来厉害的嘴竟磕巴了,“你——”
“福晋就是想,这地儿……啧啧,爷儿也没这好功夫。”
感觉到环着自个儿的身子笑的颤微,小猴儿更是火炉子烧脸,下意识的去扯自个儿敞开怀的衣服。
“别拽了,你那点儿玩意儿,爷儿什么没瞧过啊。”
不说道罢了,一说小猴儿脸更红了,赧意让声音都软了下来,“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折腾这趟就为了耍我玩儿?”
身后缚着她的人也不说话,只是不知道在一侧摆弄着什么,直到半晌,他擎起她的身子,扯开棉马褂,又把她包了进去,她才知道,他是在解扣子。
陡然多了一层棉的温暖,一冷一热一个对冲,小猴儿反到是一阵哆嗦,然,接下来那主儿的一句话,让她打了一个更大的哆嗦。
“我要能睡着,才他妈不过来。”
低咒的,带着怨怒,那口气连小猴儿这种少根儿筋的人听上去,都有一种,‘没有你,我睡不着觉’的错觉。
这种错觉,让她的脸莫名的烧的发烫,这种错觉,让她的心又有了两块板砖轮着打的感觉。
不,是四块,六块,或者更多块……
“你心怎么跳这么快?”握着她的大手放在她的心口窝儿,这并不难知道。
“你也很快。”小猴儿咕哝道,此时二人之间只隔几层缎子,她轻而易举的共享了他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吵闹的夜在此刻画上休止符,静谧的夜里,银色的月光下,只剩下两个小儿女共同悸动的心。
这种感觉,对如凉性如她们来说,都是无比陌生的。
过了许久,道是延珏先开了口。
“诺,把腿儿别我腿里,暖和点儿。”
许是那声音太轻,太软,小猴儿竟魔障似的,真听话的把两条儿腿儿塞到他给她打开的缝隙里,四条腿儿,两条硬而笔直,两条软而肉,拧在一起,就像这会儿小猴儿的心,拧着,胀着,有一种近乎憋着的窒息感,她觉得她必须马上得找点嘛别的话题,来缓解一下她的难耐。
“介怎么硬的跟石头似的……”说完了,感觉自个儿背后的僵持,小猴儿差点儿咬住了自个儿的舌头,又强调了一下,“我说的是腿。”
头上的喉结咕噜了一声,声音也有些紧绷和不自然,“这三天在校场,日日驭马几个时辰,自然结实。”
“你,你还用得着介么操练啊?不是说围猎的时候,把那些猎物围了一个圈儿后,皇帝猎完,就你们几个阿哥猎么?到时候猎物不是很多?”小猴儿结巴着,扒拉扒拉说着不走脑的话。
“呵……”延珏没答,却是笑笑,“你道是知道的不少。”
小猴儿此地无银的辩着,“我是听二嫂说的。”
“二嫂?”他笑笑,又顿顿,“二嫂可没去过秋狝。”
“许是听你二哥说的呢?”
“我二哥?”延珏又笑笑,“更不可能了,二嫂吃斋多年,二哥绝对不可能跟二嫂说这些围猎的事儿。”
“……”听着脑袋上那探究的玩味声音,小猴儿恨不得咬了自个儿的舌头,“可能,可能也不是听二嫂说的,或者我记错了。”
“笨蛋,你没记错,我逗你玩儿呢,二嫂早就不吃斋了。”
“……”小猴儿脸色一变,闭着眼,等着接更难应付的对白,然——
那身后的人却只是抿了抿马褂儿,裹紧了她,在她耳边问了一句,“暖和点儿没?笨蛋。”
小猴儿的身子又软了下去,那暖意袭来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差点儿就要把压着自个儿多年,压得她无法喘息的那些秘密倾而尽出的倒给身后的温暖,可秋夜的凉风不断吹着,勾着她脑子里最后一丝理智。
小猴儿的嘴,几次开阖,却没说一句话。
倏的,二人间,安静的又只剩下风吹残叶,沙沙的响声。
半晌,又是延珏先开了口,这话像是跟她说,又像是自己喃喃。
“记得我小时候,第一次去木兰秋狝,只有五岁,那时候就像你说的,几千个营卫,四外赶着围住那些猎物,有熊啊,老虎,袍子,野猪,狼等等好多,看着皇阿玛拉弓射杀他们,那些野兽乱成一团,嚎啊,叫啊,很生壮观,当时我就特想也杀几个,威风威风,那时候六哥还活着,那时候我们都小,坐在一个将军的马上,六哥当时差点儿要睡着了,我趁那个将军拍醒六哥的时候,我就跳下马,夺了一个营卫的弓,就拉了——”
“射中没?”小猴儿听来了兴致。
“当然没有。”延珏轻嘲的笑笑,“那是我这辈子最丢人的一次,我拿那弓比当时的我都高,结果勉强架起来,丁点儿没拉动,结果——”
“你成营中笑话了?”小猴儿哈哈笑,脑子里想着那小号延珏拉弓的画面。
“当然没有,谁敢笑话我?”延珏的牛逼哄哄的道,“皇阿玛当时就大笑着夸我年幼无惧,有胆识,后来还赐了我一件儿黄马褂,道是那将军倒霉,因为没看住我,差点儿生了危险,还被罚了一年俸禄。”
小猴儿翻翻白眼,咂咂嘴,“会投胎的奏是不一样。”
“那个将军现在呢?”小猴儿随口又问。
“死了。”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后,一声叹息,半晌延珏又道,“被皇阿玛五马分尸了。”
小猴儿身子一紧,极力控制自己的呼吸节奏。
她相信延珏这随意的话绝非敲打她,可世间的事儿,真真是那般凑巧。
就在十五年前,还被阿玛抱在身前的人,这会儿正抱着她。
“怎么了?还冷?”身后的人问着,又抿紧了几分马褂儿,箍的紧了些。
小猴儿扑棱扑棱脑袋,生生咽下去些许情绪,扬起头,忽然道,“今年秋狝带我去,好不好?”
一股子热气儿喷在延珏的下巴上,他自然的低下了头。
二人呼吸直上直下交换的一刻,他们才同时发现,他们的脸竟贴的如此之近。
老话说,月下不看女娇娥,灯下不看玉郎君。
看了会如何?只有看过的人才懂个中滋味,否则人们不会相信,月色竟是那般神奇,可以把一个他和她都那样熟悉的脸,打磨出那样的光泽,嵌入他和她不能转移也不肯转移的眸子,像是荒原上的风沙一般,毫无抵抗的渗进的他和她的心。
他和她就这样彼此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眼神中尽是迷离,那而人共享的心跳又再度复苏起来,且远比刚才跳的凶,跳的猛。
“猴儿。”延珏第一次这样叫她,这样的名字让他感觉离她近些,他想要离她更近,再近些,事实上,他真的这样做了。
“你真的想去?”几乎贴上小猴儿的脸时,延珏的声音开始变的低沉而干哑。
小猴儿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舔着干涩的唇,咽着唾沫,连呼吸都不敢多喘一下儿。
“你别动,爷儿就带你……”那个去字已经来不及说,四片唇便已经贴在了一起。
只是延珏没有想到,先贴上的人,居然是小猴儿滚烫的唇。
片刻的怔楞后,是席卷他周身的一股子的狂喜,他不满足于只是舔着她,咬着她,他想跟她缠在一起,更多些,更多些,二十岁的延珏第一次想要疯狂的去探索一个女人,他死死抓着她的肩,疯狂的揉着她的头,他必须用力,要不然那么多的异样情绪,他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地方,他开始恨,为什么他和她只有一个舌头。
很久之后,小猴儿瘫软在延珏的胸前,二人微肿着唇急而短促的喘着活命的气儿,揽紧了怀中的小人儿,延珏带着些许促狭的才开口——
“你还……”
“闭嘴!”小猴儿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脸比羞红的月亮还要红。
在延珏几乎觉得自己醉在那娇羞中时,吻的敏感嘴唇也感觉到了那水葱似的指尖的异样。
他抓起那小手儿,看着上头有些泛着红肿的一个个小红眼儿,蹙眉,“怎么弄的?”
“你管不着。”小猴儿把眼珠瞥向一旁,红了脸,她才不会告诉他,她真给他缝了东西。
可精如延珏,这又有多难猜,他笑着把她的手指拿到嘴边儿上亲了亲,促狭道,“好好缝,后日千万别跌爷儿的份儿。”
嘿!
小猴儿的脸,红的就快滴血了,接着他说什么她都听的稀里糊涂了,可小猴儿记住了他最后的一句话。
延珏说,“爷儿现在好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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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