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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冀州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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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庞德因恶了马超,遂欲往冀州来投曹昂。

    庞德一行约二百余骑,筹谋完毕,认准方向自黄河沿岸快马往太原城去。

    却说如今太原守将乃是侯选,曹昂将太原政务整出一个章程之后,令侯选以之为效,镇守太原的同时执掌太原法令,以法令治城。

    侯选脑子好用,曹昂整理的章程又简洁明快,候选只需要起到维持秩序、执行法令的作用,因此太原城上下倒是井井有条。

    这日,侯选正在城上巡视,忽见远方烟尘起,驻足观之,见一队西凉兵往太原城西门来。

    待军至城下,侯选眯着眼去看,大喝道:“来者何人?”

    庞德勒马,冲着城上喊道:“敢问曹州牧可在?在下庞德,有要事求见。”

    侯选心中一惊,“庞德?”

    “正是在下,敢问曹州牧可在?”

    “在下侯选,不知庞将军寻吾家主公何事?”

    “侯选?汝未死?汝降了曹州牧?”庞德皱眉道:“曹州牧不在?”

    侯选不悦,就算他们是把脑袋别再腰间的厮杀汉,但上来一句“汝未死”,也忒不将他侯选放在眼里了,不由得皱眉道:“汝乃西凉之将,如何问吾家主公行踪,欲行不轨乎?”

    当然这最后一句是候选成心膈应庞德的,候选看着庞德只二百骑兵左右,如何能伤曹昂?

    便是两千、两万也难伤曹昂,且这些兵士衣甲破损,大多数兵士脸上的不安可瞒不过他。

    庞德被气笑了,“吾有要事欲寻曹州牧相禀,侯将军可否告吾曹州牧身在何处?”

    候选冷笑着不搭话,他已然猜到庞德是何等心思,只是他心中不解,庞德是马超手下最有权柄的副将,马超又是马腾最看好的儿子,庞德为何会叛了马超?

    庞德大怒,指着城上侯选大骂道:“汝不过一降将,有何面目倨傲?可敢下来与吾单对单厮杀?”

    侯选大怒,汝庞德不过两百多兵士,也敢放肆?当即点齐两千军往城下来战庞德,令余下军士在城上固守城池。

    庞德不由得色变,两百对两千,即便以他之勇,对面那两千军士真冲杀起来,他亦死无葬身之地也。

    候选见对面西凉兵面有惧色,不由得笑道:“庞德,汝可宽心也,吾侯选非卑鄙小人,既言单挑,必不使军士一拥而上!”

    庞德大笑:“好,既如此,吾便饶汝一命!”

    候选闻言大怒,挺枪便朝着庞德杀去!

    却说侯选气力连一般猛将都比不上,但是候选此人招式却练的精熟,每有奇招,一杆长枪。

    庞德心有顾虑,只因他是来投曹昂,如今侯选不再是韩遂麾下之将而是曹昂麾下之将,若是他杀了侯选,就相当于打了曹昂的脸,到那时候,莫说是投靠曹昂,说不得还要被曹昂追杀。

    因此庞德留手了,战场厮杀,招招夺命,因此武艺高候选一筹的庞德在外人看来倒是与侯选斗得旗鼓相当。

    围观曹军皆为侯选喝彩。

    然而自家人知自家事,候选与庞德交手不十合便知道自己跟庞德差的远,若不是庞德留手,他早被庞德一刀砍了。

    战至二十合,候选知道自己真的打不过庞德,遂跃马归至本阵,佯做不知道:“庞将军究竟寻吾家主公何事?”

    庞德知道,自己让招的回报来了,但是这大庭广众之下,他庞德还真说不出请降的话,只是面色涨红,嘴唇开合不知其言为何。

    侯选心中暗笑,观庞德面色已然知晓庞德究竟是何心思。

    “主公确实不在此处,此时应当在冀州城中。”

    庞德忙道:“侯将军可否……”

    候选摆手止之,“今吾未解将军之意,如何能放将军过去?太原乃是并州应对西凉门户,不可也。”

    庞德一滞,候选话说的没错,他亦无话可说,再说自己手下只二百来军,若是硬闯,即便侯选打不过他,但是自己必定被乱箭射死!

    庞德长叹一声,罢了,投曹昂也忒累了些,不若往他处去算了。

    心下刚闪过这个念头,便欲调拨马头。

    候选见庞德下意识的动作,心下大惊,忙发声道:“将军可入城静侯,吾使人去报主公,由主公定夺!”

    候选手心满是冷汗,曹昂要是知道他玩着玩着把庞德给弄走了,那可就有乐子了。

    庞德一愣,还能这样?

    “那……”庞德回身看了看自己的亲兵。

    侯选一把扔下兵器,纵马向前拉着庞德便要入城,“庞兄宽心便是,若吾有害汝之心,早使军士万箭齐发了……”

    庞德苦笑,侯选说的对。

    庞德亲兵苦笑,这位侯将军说的对。

    众人遂入城中,侯选使军士以酒肉招待庞德军马,同时令军士暗暗防备,谨防生变。

    候选又亲自手书一封,使人送与曹昂,言说庞德之事,自与庞德在太原城中饮酒讨论兵事。

    却说曹昂先前发书一封与曹操,请曹操派些人手助其整治冀州政事,曹昂方征讨马超毕,不几日,辛毗便至。

    曹昂出城亲迎,见辛毗大笑道:“阳翟名士辛佐治,得辛公一人,胜万千碌碌之人。”

    辛毗心下大喜,忙拱手拜道:“毗才情浅薄,不敢当中郎将夸赞。”

    曹昂笑道:“若佐治碌碌,天下该有多人羞杀?来,入内饮宴。”

    辛毗忙拱手拜了,随曹昂入内。

    辛毗知曹昂之能也,亦有所察觉兄长辛评在为眼前人做事,因此当曹昂释放出善意的时候,辛毗很快的释放出自己亦是善意的信号。

    二人入内坐定,曹昂知辛氏乃是冀州当地世家大族,辛评、辛毗乃是辛氏佼佼者,因此曹昂边与辛毗饮酒边谈论些冀州情势。

    酒至半酣,忽有人来报,言说侯选遣军士来见,言有要事相禀。

    曹昂心下皱眉,莫非韩遂又使兵士来犯?遂使传信军士入。

    来人拜后,拱手道:“禀州牧,庞德来投,今将军在太原城中安抚,请问主公之令。”

    曹昂吃了一惊,“庞德?庞令明?马超身边的那个副将?”

    “唯,正是此人。”

    曹昂大笑,“今西凉去一臂也,已是吾砧板之肉,绝难逃也!”

    辛毗大吃一惊,一番交谈下来,他知道曹昂是个稳重的霸者,虽不吝言笑,却是甚少夸人,那个庞德庞令明,居然有这般骁勇?

    曹昂当即使人取来笔墨,手书一封,“令侯选放庞德入境,令庞德自来寻吾,汝归时传令与王双,若庞德有劫掠之事,使大军围杀!”

    “诺!”此军士携曹昂书信归去。

    曹昂心下畅快,庞德既然离了马超来了冀州,便是有投效之心,只要他给予庞德极大的重视,授予适当的权柄,那庞德,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辛毗奇道:“敢问中郎将,庞德乃是何人,能得中郎将这般重视?”

    曹昂轻轻嘬了一口酒,笑道:“佐治可知马超?”

    “自是知也,人皆传马超只逊中郎将勇力一筹。”辛毗赞叹。

    曹昂笑着指了指头:“那马超的确有几分勇力,却不善用此处,而庞德勇力虽稍逊马超半筹,此处却强马超一筹。”

    辛毗心中苦笑,天下也只面前这位能说马超尚有几分勇力,若是马超只有几分勇力,那并州不早就拿下了?

    “恭贺中郎将麾下又添一勇将。”

    曹昂摆摆手,“今日只贺佐治归冀州助吾,不谈他事。”

    二人畅饮,尽兴而归,辛毗于冀州自有产业,未劳曹昂安置。

    却说侯选与庞德饮宴后,将庞德并其亲兵安置在一座大宅子中,令兵士护卫,不限制行动却令兵士跟随,衣食无缺。

    一连两日,庞远不由得有些心忧,与庞德道:“将军,曹昂若是......”

    庞德摇摇头,眼神有些复杂。

    二人正沉默之间,侯选在院外喊道:“庞兄可在?主公使人来信也。”

    庞德忙起身去迎,见侯选面上挂着笑容,心下也不敢大意,处了这几日,他可是知道,眼前的这侯选可是笑里藏刀的人物。

    侯选拱手道:“庞兄,恭喜恭喜,主公已发来诏令,请庞兄往冀州城去,主公将在冀州城迎候。”

    庞德心中微喜,谢过侯选,便令庞远召集军士,准备往冀州城。

    侯选看着有些喜意的庞德,心下犹豫,“庞兄。”

    “嗯?”庞德笑道,“侯将军何事?”

    侯选看着庞德的眼睛,“酒肉粮草吾已使人备三百人两天之用,庞兄切莫行那违背律法之事,要知道吾家主公最爱法家,眼里容不得沙子。”

    庞德心中一凛,知晓侯选不是无的放矢,忙拱手道:“侯兄放心便是,吾定会节至制手下士卒。”

    侯选点了点头,笑道:“如此便祝庞兄得主公重用!”

    庞德谢过侯选,使军士带上侯选赠送的食物,一行军马往冀州城来。

    却说王双镇守乐平,得曹昂军令,一路使斥候查验庞德行踪,同时回报曹昂,庞德军至乐平之时,一路军士秋毫无犯。

    不两日,庞德军至冀州城下,曹昂出城来接。

    庞德依旧是那一身西凉军衣甲,见曹昂亲自来迎,忙滚鞍下马,“庞德拜见曹州牧!”

    曹昂忙上前去扶,“令明莫怪,前几日吾闻侯选传信来,言说令明在太原,可惜冀州杂务甚多,未能远迎,令明莫怪。”

    庞德连道不敢,见曹昂甚是重视,心已然放下大半。

    曹昂又安抚了庞德的亲兵,令军士端来温酒、熟肉,令众人饱食,引庞德入城。

    二人坐定,曹昂又使人请辛毗至,三人于席间说话。

    辛毗知曹昂看中庞德,因此多活跃气氛,“庞将军不知,那日侯将军使人来报,言说庞将军至冀州,中郎将大笑,言说西凉无将军,如断一臂,冀州有将军,如虎生翼!”

    庞德大喜,转而苦笑道:“辛先生不必高抬庞德,庞德不过一降将,当不得,当不得。”

    曹昂端起酒杯,佯作不悦:“令明!”

    庞德忙端起酒杯拱手看着曹昂。

    “大丈夫当横行天下,孰谓之大丈夫?在座武者,汝与吾二人,在座文士,佐治也!武者战场厮杀,攻城略地,文者定国安邦,抚恤民生,吾等方是大丈夫!”

    庞德与辛毗二人皆动容,曹昂一饮而尽,二人亦一饮而尽,以是全无隔阂,开怀畅饮!

    宴毕,辛毗自归,庞德言说有事报与曹昂。

    “令明何事?”

    庞德正色道:“主公,庞德非小人,因此前因后果若不说清楚,心中难安也!”

    曹昂拍了拍庞德的肩膀,示意庞德坐着,不必拘束。

    庞德坐定,“主公,吾弃马超而去,只因马超不义也!”

    “马超此人,刚愎自用,为夺城池、土地,不惜算计韩遂,为韩遂所算又反埋怨,实无容人之量,吾思之,若仍为其座下将,迟早死于非命也。”

    庞德越说越气,借着酒劲将心中不快尽数吐了出来,“……先前与主公为敌时,若是马超将这些手段用在主公身上,吾到服他,可马超着实,着实……”庞德愤愤最终还是没骂出口。

    曹昂拍了拍庞德的背,示意庞德缓缓,“令明勿言,吾知也。”

    曹昂看着庞德的眼睛,“令明,吾曹昂是何等人,治下百姓有评判,吾曹昂待身边人如何,人亦知也,令明可观吾政令后再做打算。”

    庞德忙躬身下拜,“主公,庞德非此意也,只表明心志,人骂吾降将,吾不在意,只恐主公轻吾。”

    曹昂一把扶起庞德,轻轻的捶了一下庞德胸口,“汝与吾,大丈夫,吾如何不知汝?若吾不知汝,如何当的起汝这一声主公?”

    庞德感激涕零,曹昂安抚良久,庞德才收住情绪,又拜道:“德愿为主公效死命!”

    曹昂忙扶起庞德,二人又说着话,庞德突然道:“吾有一紧要秘密欲说与主公。”

    “令明言之。”

    “刘备之妻,实非马腾之女也!”

    曹昂愣了,这个雷,有点儿大啊,“令明速速道来。”

    “马腾实不舍其女,又瞧不上刘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