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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弟子急急地停住了脚下的步子,张嘴想说什么,却痛得嘶地一声闭上了——她的脸只要一动,就会立刻牵扯到伤口,根本说不了话了。
柳如雪蹙眉看了一眼女弟子的伤,转向纪白羽道:“虽然王师妹性子爽快,说话直白了一些,你一出手就如此之重,也过分了一些。”
“后出手的人,下手再重也不为过。”纪白羽嘲讽地看了一眼柳如雪,“这位王师妹还指望着你给她出气呢,你要是想出手,就不用再忍了,赶紧吧。”
性子爽快?真正性子爽快的人说话可不会是这么伤人的,更何况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呢?
那廖姓男子打量了纪白羽几眼,回头对柳如雪道:“柳仙子,这种小事你就不必出手了,我替你解决了吧。”
柳如雪的眼神微微一动。她确实是想教训一下狂得没边的纪白羽,但不知道怎么的,总是能从纪白羽身上感到一种绝对性的威压,让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那股气息一直缠绕在纪白羽的身边,像是有人留下了什么防御性的法宝似的,而且那人力量太强,柳如雪根本连对敌的心思都提不起来。“廖师兄,这三人也是我阴阳派的弟子,受了伤就不好了。”
这话的意思虽然隐晦,但是左权和纪白羽哪一个不是人精,怎么可能听不出柳如雪要拿廖姓男子当枪使?
正好,廖姓男子也十分愿意替纪白羽出头,他威风凛凛地掏出了自己的武器:“出手吧,我看看你到底有几分本事。”
纪白羽掀起眼皮看了看他,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你是什么角色?”
廖姓男子根本没想到纪白羽一直没认出他是谁,脸上自信无比的表情都僵硬了一瞬间,显得有些扭曲:“你不知道我是谁?”
“星月,你认识吗?”纪白羽回头问南宫星月。
南宫星月十分配合地用力摇头:“从来没见过!”
廖姓男子气得七窍生烟:“穿云宗的名字没听过?”
纪白羽还真没听过,她还没说话,廖姓男子就从她的表情上看了个明白,干脆把自己的身份给揭露了个干净:“我爹就是穿云宗的宗主!”
“嗯。”纪白羽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看了眼他手中的短弩,“玩暗器的?”
廖姓男子得意地挺起了胸膛:“现在知道了吧?趁这会儿投降还来得及,我可不想一时失手,伤了柳仙子的同门。”
纪白羽也不怒,静静地瞧了他一眼,右手的两根手指缓慢地捏在一起捻了一下。
出手,还是不出手?廖姓男子的修为在金丹后期,要是真打起来,难免要泄露一部分的真实实力,而柳如雪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把底牌掀给她看有弊无利。但要是不出手,这口气纪白羽还真是咽不下去。
她什么时候委曲求全过?她什么时候受气还能不以牙还牙?
纪白羽心上的念头转了好几个,正要下定决心时,又有一个人的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对峙。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廖少宗主,”那人的声音遥遥传来,初听很远,这句话讲到一半的时候,却好像已经在附近了似的,“我还听令尊说你这几天正在闭关,看来是我记错了。”
他的最后一个字说完时,人就已经站在了众人面前,而在场的人中,除了纪白羽,竟没有一个人看清他是怎么走进来的!
就算纪白羽,也是靠了前世境界的帮助,否则这人的步法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
纪白羽感兴趣地打量了一眼刚刚出现的男子:“你身上有药香……药师?”
男子含笑回视,还没有说话,就被廖姓男子给抢了先:“少谷主!”
廖姓男子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跋扈,他忙不迭地对着男子行了一个大礼,恭恭敬敬地道:“小子只是闭关许久,不得要领,才决定外出走走,看能不能悟道,万万没想到能在这里和少谷主巧遇。”
少谷主?谷……纪白羽听过的门派总共就那么几个,既然廖姓男子已经是个门派的少主,能让他这么卑躬屈膝的,一定是个大门派,那么在纪白羽脑中唯一留下的可能性就只有——
“你是神农谷的人。”纪白羽说了一半,自己也就想明白了,轻轻一笑,“久仰大名。”
神农谷的名字纪白羽还真是听过不下一回,而本身作为一名药师,纪白羽也十分好奇这个能以“神农”来命名的门派。戚承淮的狂症久治不好需要去找他们,柳如雪编造的绝症也要去找他们,甚至世界上的药师们都以进入神农谷为荣,那么神农谷的医术水平应该相当高。
只要是顶尖的地方,纪白羽都乐意一看。
此时柳如雪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了。就算她再不愿意承认,她当年骗左权去取冰泉果时,也是完全没有去过神农谷的。毕竟她根本就没有生病,怎么进得了神农谷?如今神农谷的少谷主就站在眼前,她心里不禁有些发虚。
“在下谢经南。”男子扫了一眼一直不敢起身的廖姓男子,先同纪白羽打了一声招呼,“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还没有请教?”
“戚羽。”纪白羽挑挑眉:“我正好也觉得你的名字很耳熟。”
纪白羽自然不会说谢经南也同她曾经的兄长长得十分相似这件事情,但这已经足够让她对谢经南的第一印象加分了。
谢经南微微一笑,回头打发了还弓着腰的廖姓男子:“廖凡,你的修炼之事,自然有你父亲去操心,神农谷帮不上忙,我谢经南也帮不上。”
廖凡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谢经南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父亲之前好不容易和神农谷套上的关系,恐怕都因为这回事泡汤了!他想着,不禁怨毒地看了纪白羽一眼。
感受到那阴冷的目光,纪白羽不过懒懒一哂,连个余光也懒得给。这样总是把错误推到别人身上,永远意识不到自己错的人,就算天赋再好,也成不了什么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