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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万骑长撞进了海,我在胡乱的挣扎中仍然有些理智,我刚被撞进海里,不,这点深度根本不能称之为海,我刚刚被撞进有些咸味的水里,所以我应该能够站起来吧?
我的脚尖真的点到了海地,但是这点着力点根本不够我站起来。
“救命!”我丢脸的大喊。
万骑长看到了我。
我是这么认为的。
万骑长一定看到了我,因为我看到了他。
万骑长在船上的行事方式远远没有在大陆上那么果断。
他仍然电光火石一般的白银一闪,一只手臂就出现在我眼前,“抓住!”他说。
我伸手去握住他的手,他立马收回了手。
我......
“万骑长!救命!”
我的万骑长向来注重礼节,我猜测他不满意我刚才只是大喊救命而没有呼唤寻救的对象,于是我在“万骑长!救命!”之后又加了一句荒谬的求救:
“在古斯塔夫左侧的秘银骑士,我的的万骑长,我在此诚恳的请求你救救我的生命——”
这句话远远没有这么顺利的说出,当我感觉到肺里面有一半都是盐和海水时,我想我是在气泡里说出了这漫长的一句话。
“来!抓住!”
万骑长终于回应了我的求救,他支出了船桨。
我变成了海蛇,我感觉我全身每一处肌肤都缠紧了船桨,万骑长在船上收桨,把我拉回。
我四肢都趴在船上,为了礼貌,我在海面吐着胃中和肺中的海水,物归原主,就算万骑长不对我的高尚进行表扬,但至少不会因为我弄脏他的船又对我进行一番说教。
“由衷的感谢万骑长。”我气息总算平缓之后对秘银骑士说。
“在求救的时候,不要说那么多话,叫出最直接的需求就好。”秘银骑士冷静的划着船说,“多余的礼节是生命的重负。”
“听到万骑长的教导,我受益匪浅。”我十分担心他的长篇大论,说了些言不由衷的东西。
明明我是在有礼貌的求救之后,你才开始救我的。
“我向你道歉。”
秘银骑士站立起来,又对我弯腰敬礼。
“噗通。”海面响起这个声音。
“呃......”
“为了我没有及时的救援。”
“没,没什么,你看,我活下来了。”我展开双手,全面的向万骑长展示了战士的体魄,表明求援什么时候都不会太迟,表明自己完好无损。
“因为我怕水。”
怕......水......
我满脸疑惑的看着月下的秘银骑士,强大如你会怕水?
“我怕水,我不会游泳。”秘银骑士冷静的说,“我怕你把我拉下海洋,所以我收回了手,因为我看到你在挣扎时知道你也不会游泳。”
“我不会。”我看到秘银骑士不避讳自己的缺陷,我也就放开胆子在说话,“我同样不会弓术。”
“我怕水。”秘银骑士还在重复,“比猫还怕。”
“我还怕批评、渡鸦,还有奶酪,最怕的是唠叨。”我说完后把嘴巴闭合成了一条缝隙,两边嘴角堆满了肉,我猜的,可能这个时候我变的挺可爱的。
“对于批评的惧怕,是因为不敢于面对自己;对于渡鸦的害怕,应该是在婴幼儿时期父母的不当照顾导致的,你猜测你怕的不仅是渡鸦,是所有具有鸟喙的飞禽;对于奶酪——我不太懂食物,听说银杏郡的深夜奶酪值得一试;害怕唠叨,我要明确一点,每个人都应该具备耐心的美德,不过唠叨本身不是个美好的品质,但是还是拥有区分,比如母亲的唠叨,那是一种不求回报的关怀。”
我现在闭紧双唇的样子显然不可爱了,我的秘银万骑长肯定没听懂为什么我要在坦诚之船上说自己怕唠叨的原因。
“好了。”万骑长端正的坐回原处,手里拿着无形的桨,“船桨呢?”
“呃......被噗通怪吃了?”
“噗通怪?出现了新的魔兽?在浅海存在噗通怪?”
我不太清楚该不该告诉秘银骑士,当他站起来向我道歉时,两支船桨就“噗通”一声掉进了海里。
对于不清楚的事情,我就选择不做。
“对的,万骑长,噗通怪出现在浅海,就是它把我撞下海的。”
“很有可能。”秘银骑士在分析噗通怪的行动方式,“我分析,它是魔力相对低下的那类魔兽,所以被驱赶到浅海,它可能无法对付能在深海中航船的战士,因为敢在深海中探险的勇者,实力必然不低,它的实力可能和刚开始发育的男孩差不多,它的水性惊人,但是力量较弱,它必须偷走渡船人的桨,让渡船人陷入困境后才敢发起进攻。”
秘银骑士干练的站起来,拔出了佩剑。
剑身发出了蔷薇色的红光。
“干得好,多智的史官,你的智力一定是从无尽的历史中学来的,等这场战斗胜利后,我要和你彻夜长谈,从你哪里掌握另一种角度的思考方式。”
我?又?做了?什么?
“你刚才像老狗一样的刨水方式,一定让噗通怪以为船上的两人是弱小的渔夫爸爸带着他还不会游泳的儿子。现在,只要它靠近,我就让它知道骑士的剑技。”
我知道万骑长的品格,他不会讽刺,也嘲笑任何一个人,讲真,如果一个人保持着绝对的正直,那他的话真是比刀子还锋利。
海浪,波涛,海风,咸腥味道的天空,随波逐流的船,在云层中穿行的月,还有蓄势待发的万骑长以及一脸茫然的我都沉默了。
万骑长的蔷薇之剑,轻轻磕到了船上,在月下,正直又郑重的万骑长看起来像个佝偻的老者。
他又用剑在船上磕,我的头随着碰撞声在点头。
万骑长极度缓慢的收好了剑。
他盘坐在船中,双手交叉,手指在铠甲上打点。
“我刚才思考了一下。”万骑长双手撑住了膝盖,“我提出问题,你来提供你的角度的答案。”
“嗯。”我说。
“我们没船桨了?”
“对。”
“我们才是被囚禁在船上的人?”
“完全正确。”
“你不会游泳?”
“除非大海有澡盆那么大。”
“船已经漂流了一段距离。”
我回望四周,看不懂情况,据说那个孤岛上有个人能认出每一片波澜,“我想是。”我这么回答。
“那你不能回去?”
“看以哪种形式,灵魂可以回去,肿胀的尸体也可以碰碰运气。”
“我还告诉过古斯塔夫,我要一个人,孤身前往孤岛?”
“对。”我也坐了下来,双手拍打膝盖,赞叹的肯定万骑长的提问。
“目前看来,是两个人去孤岛?”
“毋庸置疑。”
“可是我们没有船桨?”
“千真万确。”
“那我们怎么去?”
“我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把历史书读烂都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