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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骚满腹的见习骑士叫做蒂奇,他扔下面包,用脏乎乎的手揉揉眼睛,眼睛更痒了。
他无比想把手拿下,清楚的看看远处刑场上的犯人是谁,但是眼睛里的奇痒有黏住了他的手。
“喂喂喂!不是吧!”蒂奇红肿的看着总是沉默又总是稳重的里恩斯,“告诉我,这是我看错了,还是这是梦?天啊!”
里恩斯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扳下蒂奇的手,“在揉就把眼球揉进去了,骑士的教条忘了?克制。”
“你还是这么讨厌,梦中都是反的,那说明这不是梦。所以是我看错了吧,快用你的眼睛看看,里恩斯,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上刑场?”
“仅凭你对我的态度不足以判断这是不是梦。”稳重的见习骑士里恩斯不愿意借用眼睛。
“长剑啊,我什么时候能成正式骑士,你什么时候才愿意暴露你是恶魔的本面目,我真想和你打一架!我说的重点不是讨论现在是不是梦。”
里恩斯没有回嘴,他在用深刻的眼神去关注着刑场,想要洞察这件事的本质。
“蒂奇。”沉默的里恩斯开口说。
“你承认自己是恶魔了?真好。”蒂奇把佩剑移动到趁手的位置,“把你打一顿是一件最值得高兴的事,我预感当我捅穿你,我每天都会在床上笑着醒来,然后因为噪音太大被训练长伯兰特惩罚一顿,不过这也足够了,来,长出你的獠牙。”
“蒂奇,你发禁欲誓没?”里恩斯冷不防的问。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没有发禁欲誓,我在默念教条时一直跳过了这一条,我打算成为正式骑士时才发誓禁欲。”
里恩斯扔下了面包,把推车上盖着面包的破布用武器割成了两半。
“我也是,在尝了烟巷女子的味道之前,我不会发禁欲誓。”
里恩斯一边说,一边把另一半破布扔给蒂奇,蒂奇嘴上爱逞强,行为上很容易受到暗示,他模仿着里恩斯,用破布把见习骑士的装束遮得严严实实。
“你要干嘛?”蒂奇乖乖照做之后才愣愣的问,“你这是要干什么?”
里恩斯拔出了剑,威武的模样吓了蒂奇一跳,他用剑身拍了拍推车,“所有人听着,只要你们饥饿,你,你的家人还在遭受饥饿,不管是为了满足今天的空肚,还是为了排除明天的忧虑,今天,你们都可以随意的取得面包。”
流民们呼啸而上,没有能量的身体因为对饱腹的渴望激发除了空前的动力,他们一顿哄抢,街巷乱成了一团。
里恩斯拉着蒂奇推攘着流民,往刑场跑去。
“你在干什么?”
“我觉得只要我们都没有发禁欲誓,就可以去满足内心的好奇。”
满腹牢骚的蒂奇力量更大,他一推推到了三个挡住道路的流民,“你要干什么?”
“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不知道这是梦,还是我们眼花了。”
“哦,是这样,平时你装得就像一个没有欲求的圣人。”
“应该说装得像个发过誓的圣殿骑士。”
蒂奇听完,笑呵呵的随着里恩斯往刑场的中心跑去。
......
贤王如半神一样坐在审判席的首位,刑柱上还是空空如也,一根没有生命的木架像极了蠢蠢欲动的恶魔。
马奥琉斯对着左边的裁决官点头,裁决官站起,接过副手递过来的卷轴,郑重的展开念到,“自裂世之战之后,屠龙者,大海和大地的征服者,奥纽斯的创建者古斯塔夫颁布了十三铜表法,睿智的古斯塔夫知道时代的改变和进程,知道曾经的规范不适合任何一个当下,于是他命令,任何一个时代的推动者,都可以代表他的阵营,在铜表上写上可以规范世人的戒律……”
十三个一看就是善于肩扛重物的士官把十三个铜表抬上了刑场,圣都奥纽斯闪烁着的铜光,仿佛太阳从天空坠落到大地后摔成了十三个碎片。
“现在,圣都奥纽斯,发生了圣光也无法洗清的罪孽,有一个人,利用自己的地位,触犯了格兰特大陆的主戒律,第二任贤王,散播美德的兰德在第二张铜表上写的,’汝不可通情’,而犯下这个罪过的人,就是”
裁决官顿了顿,不敢念下去,裁决书上怎么会写上这个名字?要我在大庭广众下念出这个名字?
“这个人就是”裁决管想拖延下时间,偷瞄马奥琉斯的态度,他打算再重复一次格兰特大陆的历史,判断下贤王对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知情,他话锋斗转,“自从最后一个魔法之城,罗斯布洛克的断罪塔成为废墟,格兰特大陆的人民得到了彻底的自由”
贤王用不耐烦的咳嗽提醒了裁决官托尔兹的拖延,马奥琉斯的咳嗽中有另外的,带着羽翼飞翔的话进入了托尔兹思绪,“快些,我都知道。”
“自那时起,就没有人触犯过十三铜表法上的主戒律,虽然主戒律下的附录被当下时代的精英们不断修正,但是,从来没有人直接触犯最初,最具权威性的戒律”
裁决管仍然很谨慎,他还是偷瞄着贤王,贤王可能想让安格劳斯尽快成长,让他观刑,但是,裁决书上的名字真的可以念出来?他不敢念,于是充分发挥了社交场上有趣的说辞,让一切即将发生,同时让一切永不发生。
马奥琉斯不在用不耐烦的咳嗽提醒托尔兹,他直接对托尔兹怒目而视,如从天宫直接垂降的宏音在说:“快些。”
“这个人就是”在裁决一个人生死时都面不改色的托尔兹说话打结,“伊丽莎白!”
人群的惊呼像在海岸看到了海盗的船帆。
贤王宣判自己的妻子有罪?
伊丽莎白有通情的行为?
马奥琉斯绅士的对伊丽莎白做了个请的动作,伊丽莎白从审判席走到了刑柱前,她被两个头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两颗见惯了死亡的眼睛的刽子手绑上了刑柱。
他们尽量优雅的捆着伊丽莎白,但是粗绳的绑扎对她已经是沉重的刑罚。
众人的目光像弓兵的箭头,一齐瞄准了伊丽莎白,其中就包括两位终于挤进人群的两位见习骑士,蒂奇和里恩斯。
“继续。”马奥琉斯揉着脸,用不可撼动的声音对裁决官托尔兹说话。
“仁慈的贤王不愿意看到妻子的死亡,因此,贤王会”托尔兹死死盯着裁决书,不敢念出一个字,也不敢遗漏一个字,这里面,一个字的偏差就可能让之前的断罪被推翻。
“贤王会割下她的左耳以示惩戒!”
人群的惊呼像海盗已经开始了杀戮。
“我恳求你的原谅。”刽子手例行的说着这句话。
“快吧。”伊丽莎白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她看着马奥琉斯,眼中没有对他施刑的仇恨,只有对马奥琉斯安排让安格劳斯看到这一幕的不满。
“快吧。”伊丽莎白重复着。
冷漠的刀子在火中被烧红,伊丽莎白被割去了左耳。
在绝望的呼喊中,她想起马奥琉斯无限温存的挽起她头发时说的话。
“我觉得你以后可以一直这样。”
原来一切都定好了。伊丽莎白在感觉到脸颊上的温热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