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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榛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顾谨谣。
眼前的女人穿着灰色旧袄子,深蓝色大棉裤,除了围在脖子上遮了半张脸的粉红色大围巾,整个人灰扑扑的,跟平时上哪儿都光鲜亮丽的顾柳莺简直成了反差。
可是她露出的那双眼睛精致而灵动,被冻得有些红的小鼻头挺翘秀丽,就连挽在脑后的秀发也美得像漆黑的锻子。
当脸上的围巾拉下,顾谨谣那张瓷白的小脸展露无遗。
这样的女人让陆榛着迷,让他沉沦。
每次看到她,陆榛就忍不住揪心。
当初他为什么这么傻,放着这样的人不要,而去追求顾柳莺。
顾谨谣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上陆榛,她放好车子,只当不认识这人,越过他跟郭坤说话。
陆榛见她冷漠的态度心中呵笑,是啊,她已嫁,他明天也将娶妻,这样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表叔,我先拉着这些东西走了。”陆榛对郭坤道。
郭坤:“行,你先走,我们随后就到。”
“好。”
陆榛踩着三轮车走了。
郭坤这边收拾了一下,师徒四人各担了一点东西去陆家。
陆家院子。
明天陆榛结婚,今天下午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就过来了。
安宜欣不满顾柳莺那个儿媳妇,根本不想张扬也不想大办。
可在这种村镇小地方,红白喜事你要是不办只会让人觉得怪异。
在丈夫的劝说下,安宜欣还是将婚事操办起来了。
不过也就是请客吃饭,屋里帖了几个喜字,别的一概没弄,连席面都是订的吉祥宴。
其实像陆家这样的条件订个芙蓉宴合适,可安宜欣不想。
当初她给儿子定亲的时候才花了五十块聘礼,现在结婚了,干嘛又要花多那点钱,按最便宜的来就是了。
郭坤一行人过来的时候,安宜欣出来迎接,看见顾谨谣也是一愣。
后面郭坤介绍说是他的学徒,安宜欣的神情恢复正常,还带他们去看米面肉跟食材。
“郭大哥,你看还差些啥,吱会我一声,我再去准备。”
郭坤:“行了,你先去忙吧。”
打发走安宜欣,郭坤看着那些食材眉头就皱上了。
顾谨谣穿好围裙袖套,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就问:“师傅,有什么问题吗?”
郭坤:“这食材不太行。”
想做出好饭菜,手艺是一回事,食材同样也非常重要。
像陆家这样的条件,还以为会弄点好东西,没想到是这些货色。
不过主人家已经买好了,再去换根本不现实。
趁这次机会,郭坤跟三个徒弟讲解了一下选材跟用料的一些相关要领。
不得不说他这个当师傅的也真是用心了。
顾谨谣早有准备,郭坤讲的时候她还掏出一个小本子,觉得重要的就记下来。
今天他们几个厨子的主要工作就是处理食材,一些要卤要炸的先弄好,顺便做一下晚饭。
要准备几百人的席宴,他们四个也是不够的,主人家会请几个手脚麻利的媳妇帮着一起干,切菜烧火什么的。
当初顾谨谣跟陆榛定亲的时候办过定亲宴,虽然不是大办,只是请了关系亲近的亲人,但是陆家还是有不少人认得她。
而今陆榛娶她堂妹,大家都有些好奇,顾谨谣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听闻是跟着厨子做学徒,大家了然之后又升起了八卦之心。
就算是做学徒,怎么好巧不巧又跑到陆家来了。
按理这种事顾谨谣应该避一下才对,她倒是大方,当没事的人一样。
在顾谨谣心里她跟陆榛的事早就成了过去式,与其去遮掩,还不如大方一点。
如此,别人投过来的八卦眼神她只当没看见,后面忙起来,也就真的看不见了。
安宜欣见到顾谨谣引起大家侧目,也感觉到有些不自在,可郭坤跟陆家沾着亲戚关系,人也是她请来的,根本不好说什么。
夜里,郭坤师徒四人忙到很晚才吃饭。
饭桌上,雷老二跟郭保根狼吞虎咽,郭坤端着饭碗却有些吃不下。
顾谨谣问他,“师傅,是不是太累了?”
郭坤摇头,看了眼三个徒弟,对顾谨谣说:“没事,你也赶紧吃吧。”
他说着也扒了一口饭,可是接下来眉头又皱上了。
这饭蒸得不好,太软了。
不过算了,看了一下午切得大小不一的菜跟忽大忽小的火侯,郭坤也释然了。
农村的席不是大酒店,他要是死抓着这些不放,根本没办法好好做厨子,只能在现有的条件跟情况下,努力做到更好。
吃完饭,有人过来安排住宿问题。
明天早上厨子一大早就要起来办早席,今天晚上根本没多少时间可以休息,更不可能回去。
陆家客人也多,这种情况下,男人就随便一点搭个地铺什么的,女人跟孩子就挤一挤,或是左邻右舍搭个床。
当然也有不睡的,趁着人多玩麻将打牌什么的,玩个通宵。
顾谨谣临行时就想到这种情况了,拎了个小包袱,里面有她的洗漱用品跟一套应急的衣裳。
郭坤、雷老二跟郭保根就在陆家搭地铺,顾谨谣给安排到邻居家去搭床。
做安排的是陆家一个表姑姑,她怕顾谨谣不知道地方,本来是打算送人过去,怎知出门的时候刚好碰上举着火把从外面回来的陆榛。
陆榛看了两人一眼,就知道她们要去干什么了。
“表姑,你去忙别的吧,我送她过去。”
他要送顾谨谣过去?
陆家这位表姑知道两人曾经定过婚,直觉就不太好,正打算拒绝,怎知陆榛阴蛰的眼神就这么看了过去。
那眼神太吓人了,像是渗了毒一样,莫名让人心颤。
众人眼里温文儒雅的陆榛,突然用这样的眼神看人。
陆家表姑愣住了,根本不知道如何反映。
陆榛也不理她,只对顾谨谣说:“走吧。”
顾谨谣:“不用了。”
她打量了陆榛一眼,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人怎么回事,他不是很讨厌自己,连看一眼都不屑么,突然变得奇奇怪怪地还要送她。
顾谨谣想,他肯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想将自己叫出去骂一顿,凶一顿,或是故意羞辱。
明知他不安好心,顾谨谣怎么可能让他送。